第5章 商小少爷
方溪这边几人抬头望去，只见一身着青色学子衫的清瘦男子穿过人群朝常嬷嬷那边走去。
商小少爷商寰身后还有两名女子紧随其后。
其中一名身着丁香色衣裙，薄纱覆面，露出来的一双眼水灵灵的，好奇地打量着人群中的武盛他们，当她看见祁云尔时，眼睛不由地瞪大，不可置信的多看了一眼。
祁云尔敏锐的感觉到了，朝她快速地瞥了一眼，不认识的。随即低下头想，是认识自己的谁吗？
另一名是位身材袅娜，阔脸浓眉大眼女子，她身着豆绿色衣裙，正站在薄纱覆面女子身旁。
方溪看过去时，那名薄纱覆面女子正巧也看过来，两人视线相会，薄纱覆面女子目光微闪，带了丝复杂。
方溪觉得这名薄纱覆面女子身上有种莫名的熟悉感觉，可她却是不认识这名女子的。
脑海里的思绪一闪而过，方溪不以为意，她正看向商寰，这是原身记忆里的相公。
记忆中的面孔和本人重合在一起，商寰是一名长相俊俏，身材清瘦的青涩少年。在方溪那个时代，这还是个高中生。
他正朝着这边走来，行走间似是无意地瞥了自己一眼，又望向了武总镖头那边，“在下拜见武总镖头和封娘子，”拱手行礼“不知家中奴仆因何得罪了武总镖头和封娘子，在下在此替他们向两位赔不是了，还请两位看在我商家的薄面上高抬贵手。”
武盛和封娘子自是看到了之前那一幕，商寰眼神里对方溪全是疏离，这哪里像是少年夫妻呢。
“不敢不敢，商小少爷言重了，今日之事，我夫妇二人也只是路见不平罢了。”武盛抬手回礼。
封娘子却没那般好脾气，眯着眼打量了商寰半响，呛声道：“商小少爷是前来带你家奴仆回去的？还是因着方溪家大哥去世来方家帮忙的？”
“方溪大哥去世了？”商寰惊讶的表情不似伪装。
“原来相公并不知我家大哥去世之事，那不知相公是因何前来方家？”方溪话音一转，语带讽刺地问“难不成是相公正巧在街上闲逛，碰上这边的事情？”
还别说，方溪一语道破真相，商寰今日正陪着山长的女儿黎兰心和她朋友沈青在县里逛街，路上遇到商家奴仆神情慌张地往商府那边跑，他一时好奇，拦住了家中的奴仆，才知常嬷嬷被武总镖头扣在了柳叶胡同这边。
商寰原本放在身体两侧的手，此刻不由地背在身后。
他对方溪不上心，成亲后只在回门那天陪同方溪去了趟方家，那天是小厮们驾的马车，他一路上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并不知道柳叶胡同便是方家住的胡同。
听奴仆说后，以为是家里的奴仆不小心得罪了武总镖头，知道自家爹对兴盛镖局的重视，他赶忙先过来这边，想看看是否能解决了这件事情。
没问清楚缘由而来的商寰此时尴尬地站着，他抱怨地望向方溪，一时间并没有回话。
“是闲逛又如何，难不成你作为娘子的还能管自家相公是否能逛街？这怕是管的有些宽！”
阔脸大眼女子不满的声音传来。
方溪似是被商寰抱怨地看得低下了头，又似是被阔脸大眼女子说得低下了头，没说话。
“你又是谁？商寰今日不在书院便是跟你们出来逛县城了？”封娘子问。
“今日书院休沐，为什么不能出来逛？”阔脸大眼女子下意识的回话。
薄纱覆面女子拉扯了下她的衣袖，示意她不要多说，阔脸大眼女子不满地瞪她一眼，似是怪她多管闲事。
封娘子朗声一笑，神情带了丝兴味，朝着商寰说道：“你是跟她们一起出来的？”
商寰此刻脸色已是青红交加，他要是还不明白封娘子的讥讽，他就是个傻子了，然而他并不傻。
斟酌半响，回道：“回封娘子的话，正巧今日书院休沐，在下便陪同黎师妹和沈姑娘出来。”
站在武盛身旁的祁云尔听到这话，眼神往两名女子那边望去，黎师妹？
封娘子闻言，拱手朝人群中问道：“那各位可知今日方家何时将方柳遭遇不测的消息传到商府的？”
“我知道，消息是我送去商家的！”一名汉子边回忆边说：“大概在辰时，我家刚用完早膳，我听到院门外的动静，走出去一看，原来是方柳出了事，他家娘子因着听到消息还提前发动了，顾叔见我正巧出来，特意请我驾车去商家给方溪传的消息，我到商家时大概是辰时七刻。”
“各位是否还记得方溪是何时回来的？”
“午正那会儿。”人群中有人回道。
“书院离商府更近一些，从商府到书院，大概两刻钟的时间即可，”封娘子似是解说又似是自言自语地道，“而从城东商府到城南方家，坐马车大概半个时辰，步行需要时间更久。”
“所以，我想问问商小公子，究竟是府上的人未曾告知你方溪大哥出事？还是你明知道他出事了，却还是要陪黎师妹和黎师妹的朋友沈姑娘逛街？”
“逛街前，我们并没有接到这个消息，”似是解释般“若是我们接到这个消息，自然是不会让商哥哥带我们逛县城的。”薄纱覆面女子黎兰心急忙道。
封娘子并不理会她的话语，眼睛一直盯着商寰，商寰在她的注视下，不由自主地回道：“在下之前并不知道此事。”
“好！那你来了之后，跟我夫君说话前可知此事？”
商寰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该回什么。
回说不知道，那么便是商家的奴仆不当方家的事情是个事儿。这么大的事情怎么可能不告知自家主子，要么是奴大欺主，要么就是有底气不用告诉他。
回说知道，奴仆这般欺辱到自家娘子身上，外人都看不下去了，他还在众目睽睽之下求情，这明显就是他完全不看重自家娘子，虽然这便是实情，但他此刻却不能这般回答。
“还请商小公子明示。”武盛沉声道。
一时间，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商寰身上，在这刚开春的时节，他额角悄然地浮现一层汗珠。
“你们干嘛逼迫商哥哥，他想说自然会说，不想说你们也不能逼他。”阔脸大眼女子沈青说道。
方溪此刻真想给这名沈姑娘点赞，也不知是哪家的，这般的没眼力见。
因着封娘子的追问，方溪大概明白她的想法，这是打算趁机坐实了商家奴仆不敬主子，又或者坐实了方溪在商家不受待见，甚至是被苛待的事实。
她心想，此时若不能把握住机会，自己真就是蠢了。先暂且不管什么原书剧情，自己跟商家闹成这样，那地方是不能再继续待下去了。
只见她怯怯地移动到封娘子身边，伸手小心地拉了拉封娘子，“嫂嫂别问了，相公自是不知情的，若是相公知情，肯定会陪妾身回来的。”话毕，快速地抬头看了眼商寰，转瞬又低下了头。
商寰听到方溪这般说话，不由在想，之前那尖锐的方溪似是一霎那的景象，这般的方溪才是他认识的方溪。
“如娘子所说，我若是知道了必定是会一同回来的，只是我因着学业一直在书院并不知道方家的事情。”商寰因着急，直接将谦称‘在下’改为‘我’。
方溪听见这话，心下冷哼，面上却不露半分。
封娘子一时之间竟有些看不明白方溪这般是为什么，她并未回话。
身旁的武盛和祁云尔也没明白，将视线挪到她的身上。
“只是妾身却是不明白为何常嬷嬷会带人闹上方家，常嬷嬷是知道妾身大哥出事的。当时那位大哥传来的消息，还是常嬷嬷前来告知的妾身。”话语间，双手紧张的交握在一起，细细揉搓，“妾身听到消息后，想要立即动身回来，商太太却是不同意的。但妾身心中焦急万分，坐立难安，心想着哪怕走也要回方家，因此妾身回来得晚了。”说着眼泪滴答掉落，语带哽咽。
“好在路上巧遇这位好心的公子，他听到了妾身的遭遇，便送了妾身回来，哪知……”话语停顿，不安地望了眼常嬷嬷她们，“哪知常嬷嬷误认为妾身是与人私奔回来，带人非要抓妾身回去……”
商太太？私奔！封娘子敏锐的觉察到方溪话语里含的信息，她似是有些明白，为什么方溪说这几句话时与之前差异那么大。
娇笑一声，封娘子朗声：“常嬷嬷是商府的老人了吧，我记得曾听说，她是商太太嫁到商家时带来的贴身丫鬟。这府里，怕是连商小少爷都要给几分面子的常嬷嬷带着人打上方家，总不可能只是一时的心血来潮。”
“那她这打上门来污蔑方溪偷取商府东西并私奔，莫不是商太太安排的！而这事，商寰你可知情呢？”
商寰一脸茫然地站着，他并不知道是这等原因。
他的表情说明了一切，封娘子冷笑一声，接着说：“商家太太可是好生厉害，自家小儿子的大舅哥家中出事情，她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不去通知商家小少爷也就罢了。她小儿媳偷府中东西且跟人私奔的事情也不去告知自家小儿子。真不知道是商家太太心眼大，还是这些都是莫须有的罪名，只是想趁商家只有她一人在的时候，将这些事情都先处理了，先斩后奏！”
方溪见封娘子在她隐晦的提醒下，这么快察觉到自己话中的意思，暗自轻舒一口气。
祁云尔一直注意着她，自然是感受到了，悄悄地将视线看往她一眼，又快速地挪开。
围观众人听到封娘子的话，纷纷议论开来，各种指指点点朝着商寰袭来，他脸色由青转白。
有那好事的人，直接问商府的一众奴仆，你们是不是得了商太太的命令前来方家闹的？你们小少爷真的被戴绿帽子了吗？
甚至有那癞子朝商小少爷喊道：“商小少爷你不行啊，你自己娘子有没有给你戴绿帽子你难道不知道？还是你知道，和商太太商量好了，让她私下处理的？”
就在这时，传来顾婶着急的声音：“小溪，你快点进来，欢娘她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