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十一章舞会
冯彦打电话过去约沈明月出来面谈，被她一口回绝了。她不愿意跟警察见面，不管在什么地方，只愿意通过电话进行协助调查。
冯彦也不好勉强，毕竟这些富家小姐，愿意配合着调查已经很好了。
她说了认识阮蓝的经过，是在一次聚会上结识的。通过姜易轩。他们当时是男女朋友，时间是去年秋天九月份。这个倒是证实是冯彦的想法。但两人具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交往，又是什么时间分开的，她并不清楚。姜易轩那人花名在外，虽说有交往的人，但当时还跟其他女的暧昧不清。所以具体情况，得问姜易轩本人，也有可能连他本人也说不清楚。
她和阮蓝算是朋友，不过处于朋友关系的第一阶段，最最普通的那种朋友关系。认识也能说得上话，但算不上熟悉。她把朋友关系细划分成了五个阶段，而阮蓝只能算得上第一阶段。
这就是沈明月对她们关系的准确描述。冯彦真心希望檀泽能跟这位小姐学学。
花千苑的工作确实算是她介绍的，阮蓝有一次看到晚会的花很美，跟她问起插花的事。她就将自己长期订花的店说出来，阮蓝表现得很感兴趣，跟她要了地址。后来就听说，她去那里上班了。
不过这只是事实的一部分而已，她与阮蓝的关系并不像她讲的那样简单。但她不想说得太多，免得涉入太深，只要将线牵引到姜易轩身上，剩下的那些，警察自然而然会去追查。
沈明月说完这些，建议他们如果想了解阮蓝的更多情况，可以去问问姜易轩，还大方地将他的联系方式给了冯彦，只是要求他，别说是她给的。然后问了冯彦，是谁给了他她的手机号码。冯彦当然说，这是他们的工作，需要保密。
她听完很安心地挂断了电话，心头有种看到黎明即将到来的豁然开朗，脸上不由自主地浮出胜利者的微笑。
郊区别墅，大厅内灯火通明，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灯流光溢彩，乐师们演奏着轻快悠扬的爵士乐曲。两两成对的男女跳着节制的社交舞步，眼波游离间暗递情愫。
沈明月着一袭缀满施华洛世奇水晶的银白色礼服，几个扮相同样精致华丽的女子簇拥着她谈笑风生，把她从头到脚不重复地夸了一遍，又谈起这次舞会来了哪些新面孔，都是由谁带来的。
姜易轩晃着高脚杯正与一个穿着白色鱼尾吊带裙的女孩聊天，裙子圆弧形的领口完美地衬托出她优越的事业线，加上鱼尾裙摆的造型设计，更显得她身材婀娜多姿。他似乎讲了什么好笑的话，女孩用手挡住嘴巴笑得有几分做作。
凑在一起的女子团体见此情景，不时将眼角的余光落到身着一袭深蓝色纱裙的南予净身上，她们的眼神中有同情的，有讥讽的，更多的是看热闹的。
订婚半年了，姜易轩依旧没有半分收敛的样子，未婚妻就在这里，他竟然当着面勾搭起其他女孩子来。看来南予净在他那里可以说是魅力尽失。
大家背地里都在打赌，说姜易轩会不会真的收心跟南予净结婚。两人当中，谁会先悔婚。如果当真结婚了，按目前的趋势看，南予净势必会成为她们茶余饭后的笑谈。
南予净正与好友交谈，她举手投足间像个真正的名门千金一般落落大方，气质超群。哪怕在精心打扮过的众美女间，依旧毫不费力地脱颖而出，这不仅得益于她模特般的身高，还有那如同白雪般晶莹剔透的皮肤。在这身深蓝色礼服的衬托下，她的气质更加清澈洁净，如同冰山雪莲般纯洁无垢。
沈明月打从十五岁刚见到她时便讨厌她，那时并没有什么具体理由。两人本来应该成为朋友的，却意外地成了对手。也许从头到尾，只有沈明月拿她当对手，南予净根本没有把她放在眼里。
今天的舞会两人在礼服上可以说是不相上下，但看到姜易轩时，沈明月知道，她靠感情再一次成为了赢家。
姜易轩身边站着的女子，还是她帮忙牵线的。想到这里，她心里就不由得一阵得意。只要南予净不舒服了，她就高兴。只要有人不喜欢南予净，她们就是朋友。
好友走开后，南予净从路过的侍者托盘上端过一杯红酒，抿了一小口，眼神越过众人，不轻不重地落到姜易轩身旁的女孩身上。女孩看起来像是刚成年，脸上还残留着那个年龄才有的青春气息。不过她的行为动作，可比外表看上去成熟老练多了，应该是年纪轻轻就出来外面混的缘故。
她此刻上半身前倾，动作看似随意，其实每一个尺寸都是精心衡量过的，她那已经发育丰满的胸部正好若有似无地触碰到姜易轩半支撑在靠台的手臂上。两人聊得正欢，女孩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他，似乎对眼前的男子充满迷恋和崇拜。
南予净淡淡扫过他们，端着酒杯看似无意般地从两人面前经过，走到跟前时故意延缓动作，在姜易轩面前停顿了那么一两秒，给了他一个了然于心的优雅笑容。
姜易轩注意到由远及近的一抹深蓝，转过脸来冲她友好地笑了笑，笑得是一脸的问心无愧，不见丝毫窘迫。接着十分娴熟地移开手臂，变换了一下站姿。
女孩则朝她送去一抹甜得让人有些发腻的笑容，细品可以从她眼里看到掩藏得不深的洋洋得意的神色。
不久后，女孩先行离开，姜易轩又待了半个小时左右离去。
檀泽站在二楼走廊上观看着这出见怪不怪的戏码。
“听说你被带去警察局问话了。”站在阴影里的女子用仅能传到他耳里的音量说道。轻快的爵士乐还在演奏着，传到楼上声音变得稀薄，仿佛他们置身于与楼下完全不同的时空。
“消息还挺灵通的。”檀泽缀了一口香槟，脸上带着一抹难以察觉的笑意。
“你说了吗？”
“你希望我说吗？”
“这是我能决定的吗？”女子好听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自嘲。
“不管我说不说，他们都会知道的。”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希望由你来告诉他们。”女子的声音很坚定，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
“我会考虑的。”檀泽淡淡地说。
“还在观望吗？”
“你呢？他都走了。”
“我知道……”女子的声音里满是失落。她摸了摸左手中指上的订婚戒指，哪怕在阴影里，那颗经过完美切割的钻石只要捕捉到一丝光线，就能折射出耀眼的光芒来。
“不管怎么样，我尊重你的选择。”檀泽将杯子里剩余的香槟一口气喝完。
“谢谢。也许你会觉得我很傻。”
“没有什么傻不傻的，都是个人的选择而已。不管是你，还是阮蓝。”
“我真替她难过。虽然这么说，听起来像是在假惺惺，但我是真心的。”
檀泽对此没有作答。
女子也没有再说话，她从阴影中走出来，往走廊另一头走去，精美的深蓝色薄纱包裹着她，如同一只游往深海的水母，她的背影看上去竟然有着难得一见的脆弱。
檀泽望着她远去的背影，下楼来出了大门，迈进夜色之中，深色的西装与夜色融为一体。
姜易轩驱车前往酒店，女子已经在房间里等他了。
她是最近刚崭露头角的演员，勾搭姜易轩自然是为了新剧的一个角色。角色是个十分讨人喜欢的白月光女二，她认为自己相当适合这个角色，有望通过这个角色打响自己的知名度。
近几年姜易轩做电视剧投资颇有收益，本来只是纯粹闹着玩投的，没想到运气还挺好。这部电视剧是他近期计划投资的项目之一。
女孩已经洗好澡换上睡袍，正窝在床上玩手机。
一看到他来，便主动送上去表示亲昵，两人亲热了一会。姜易轩明显有些缺乏热情，女孩也识趣地冷淡下来，继续刷她的社交软件，满意地看着今晚照片中光彩照人的自己，才两三个小时，点赞量已经好几万了。
她再次放大图片看了看，露出相当满意的神情。又看了舞会上其他人的照片，身穿蓝裙的女人也被拍进去了，虽然在照片中只充当了背景板那样的角色，评论区却有很多人在夸她气质出众。
她切了个小号，在每条夸南予净的评论底下造谣回复说，她有口臭。关于南予净的所有事情，都是通过沈明月知道的，据说她是个十分虚伪且表里不一的人，姜易轩是出于双方父母的意愿才跟她订婚的，会不会结婚还是没准话的事。实际上姜易轩并不喜欢她。今天的场面也证实了这个说法，姜易轩完全不顾南予净的脸面，公众场合之下就跟她调笑。
女孩刷完评论，注意到旁边的人似乎有些低气压，进门到现在，两人几乎没说上什么话。他们俩认识快半个月了，期间见过三次面，基本每次都是朋友聚会什么的，姜易轩从来没有主动提出要单独见面约会。这次也是她自己提出来的，如果不主动一些，生怕机会就要从眼前溜走了。
前几次见面，姜易轩一直都是亲和力十足且能说善道，就像刚才在舞会上那样，这会竟然不言不语的，她疑心自己是否做错了什么。
“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她放软声音，作出温柔体贴的模样，十分关切地问道。
姜易轩最近不管做什么都提不起劲来，玩游戏觉得无趣，去酒吧喝酒也觉得很无聊，人多的时候还能装模作样敷衍一番，一旦周围认识的人人数低于五，他就开始失去活力。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他也说不上来。难道是生病了吗？感冒了吗？夏季流感什么的？
“我觉得自己好像生病了。”姜易轩平躺在床上，一只手弯起放在额头上，眼睛看着天花板，有气无力地说。也许是自己此前为了躲掉约会，撒谎说身体不舒服，现在就真的生病了。
“生病？”女孩一惊，手机从手里滑落下去，砸到被子上。眼睛不自主地往他身体中部瞟去。哪种病？
姜易轩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大声说道，“流感！我觉得自己得了流感。”声音中气十足，外加脸色看着颇为红润，一点也不像生病了的样子。
“哦哦。”女孩顿时松了一口气，还好不是自己想的那种。“流感？”流感不是会传染的吗？她还要拍戏呢，可不能得流感。她瞬间屏住了呼吸，动作缓慢到几乎让人无法察觉地将头转到另一边，屁股也朝后挪了挪。
姜易轩没有注意到她的异常，“就是感觉头有点重，胸口也有点闷。”
“这可不是开玩笑的，赶紧上医院看看去。要不要帮你叫救护车？”女孩大惊小怪地趁机从床上爬起来。
姜易轩用关爱智障人人有责的眼神看着她，“就是普通的感冒。”
“是感冒啊，那我让助理给你买个药。”女孩拿起手机，走到窗边，先是打开窗户通风换气，接着发了信息给助理。
不到半个小时就听到有人敲门的声音。她拿了药进来，递给姜易轩。
姜易轩没有接，维持着刚才的姿势，此刻无精打采的样子真像极了生病的人。
“你先把药吃了，休息一下。感冒明天就好了。”女孩从冰箱里拿出一瓶矿泉水递给他。
他吃了两颗感冒药睡下了。女孩见他睡着了，换好衣服悄悄离开。临走前也吃了感冒药，毕竟预防大于治疗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