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他是我男朋友
于柏舟轻挑了下眉梢，狭长魅惑的眼眸漫不经心地瞥了她一眼。
苏晚念的耳朵渐渐爬起绯红。
蒋光霁看不出来两人之间奇怪的气氛，大大咧咧接话：
“认识啊，我们同班同学。她是我们年级第一。”
没人接他的话。
派出所。
警察让双方开始交代斗殴过程：
“来，你们说说，这事儿是怎么回事？”
蒋光霁张嘴正准备回答，那边江子异开口就是一杯陈年绿茶了：
“警察叔叔，你们要给我做主啊！”
苏晚念在旁边看得简直瞠目结舌，这就是恶人先告状吧！
于是一行人看着他手舞足蹈声情并茂地演了二十分钟。
最后警察叔叔可能也是觉得他演技太假，咳了一声，视线扫描了在场的人，来来回回好几圈。
最后指了指在旁边乖巧站着的苏晚念，招了招手：
“来，小姑娘，你来说。”
江子异当然不依，提着一口气就准备嚷嚷，被警察叔叔一眼瞪了回去：
“你闭嘴，让她说。”
苏晚念乖巧点头，细细讲起自己看到的和听到的。
她自我感觉整体描述得已经非常客观了。
差不多十分钟过去，苏晚念讲完了，大家也听完了。
明眼人都听出来是江子异一伙人先挑事。
“那女的本来就认识他俩，警察叔叔你这样可不太公平了吧？”
江子异那边人群里有人阴阳怪气地嘀咕了一句。
民警也想起刚刚回来时在车上问的问题，一时也有点犹豫，陷入了比较尴尬的局面。
于柏舟一脸不屑，满是讥诮。
蒋光霁刚刚被堵回去满肚子牢骚，现在也是憋着一口气，倔脾气上来了不肯开口。
江子异那边又咬死了污蔑，苏晚念是在包庇于柏舟。
苏晚念在心里默默纠结了半天，弱弱地补充了一句：
“其实我录了视频……”
本来是不想拿出来的，毕竟小人难缠。
不过不知怎的，她还是决定拿出自己的手机，打开相册拿给警察看——
真相大白了。
经过民警耐心劝诫了四十多分钟。
双方终于达成和解，各自签了保证书才走出派出所。
“于柏舟，真没想到你随身还带记者啊？小妹妹，你拍视频准备做什么，你跟我说说呗？”
江子异的声音不怀好意，眼里的恶意显而易见，一出派出所就朝苏晚念走过来。
苏晚念往后推了一步，面上不显，表情淡淡的，又有一丝理所当然：
“我拍我男朋友怎么了？你们后来打起来了，我就更不能不拍了啊，谁知道你要对我男朋友怎么样。”
于柏舟有点诧异，愣了几秒握拳掩唇清了清嗓子，嘴角上扬。
蒋光霁在旁边听见苏晚念的话也震惊地瞪大双眼，这俩人是在什么时候暗渡陈仓的？
自己怎么一点都没看出来？
江子异那盛满阴暗的眼睛死死地盯着苏晚念，过了一会儿突然笑出声：
“好！于柏舟原来喜欢这一款。小姑娘是挺漂亮啊，我还以为他多高尚呢。妹妹有没有兴趣跟哥哥玩玩啊？”
于柏舟猛地朝那边踹了一脚，眼神带煞：
“江子异，别他妈给脸不要脸。”
蒋光霁和苏晚念连忙把他拽住，费了好大力气才没让他真的踹到江子异身上。
这刚从里面出来，要是又打起来今晚就别想回家了。
江子逸冷笑，点了一根烟，朝这边挑衅地吐了口烟圈儿才带着他的那帮朋友朝另一个方向离开。
“你俩……啥时候……于柏舟，我还是不是你最好的兄弟了！”
蒋光霁开始反思，为什么在眼皮子底下的事情自己都没发现，他有点痛心疾首。
苏晚念看了面色铁青的于柏舟一眼，连忙开口解释：
“我随口说的，这个理由比较可信。不然我怕他们找我复仇，没有别的意思！”
于柏舟这才瞥了他一眼，原本面色铁青的表情也变得有点戏谑。
他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眼神带笑地看着苏晚念。
不知怎的，在他的眼神中，苏晚念的脸颊开始发烫。
“你看我干嘛？”
于柏舟转开视线，吊儿郎当、漫不经心地说了句：
“那谢谢你了啊，女朋友。”
苏晚念的脸更红了，有点恼怒：
“于柏舟！你……我懒得跟你说！”
她推开他，大步向前走，脚步虚浮，就好像后面有人在追一样。
经过自己的时候，于柏舟闻到一股清清淡淡的香味。
像是午后花园里的蔷薇混着着清爽的肥皂香。
他不动声色地跟上去，伸手拎起苏晚念背后的书包，把她的书包从背上取了下来，轻而易举地提着往前走：
“走吧，送你回家。”
蒋光霁在旁边一脸茫然：
“那我呢？”
于柏舟皱起眉头有点不耐烦，打了个哈欠：
“我是你爹啊？还要我送你回家？要不要我给你包一辆宝宝巴士？”
蒋光霁顿时噎住，后槽牙都咬碎了。
于柏舟这狗东西啥都好，就是长了张嘴。
少年走在前面，身型修长挺拔，懒懒散散。
他穿着白色短袖，走路带风，勾勒出宽肩窄腰，苏晚念跟在后面低头走着。
他后背背着一个书包，书包拉链上吊着一个跟着他脚步移动而摇摇晃晃的布娃娃，估计是哪任女朋友送的。
手里还轻松地拎着自己的书包。
男生的力气真大啊，苏晚念看着自己的脚尖思绪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
“你是跟屁虫吗？老吊在屁股后面干嘛？”
少年的声音随着晚风吹进耳朵，是一贯的不耐和懒散。
以为他生气了，苏晚念快走几步走到少年旁边，才发现自己的身高才堪堪过了他的肩膀。
观察了一下于柏舟的表情，好像并没有生气的迹象，她这才放下心来。
走了几步后，他又开口：
“苏晚念，为什么要说我是你男朋友啊？”
少女原本平静下来的心又在这一刻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
她没怎么接触过异性，这样的谎言也是当时冲动之下没有过脑子说出来的，他问起来，自己实在不知道怎么回答。
“我刚刚不是说过了吗？我怕报复。”
少女的声音清脆腼腆，有点紧张，尾音都有点发颤，就像夏日里的冰脆西瓜。
于柏舟不明意味地笑了笑，表情有点勉强，不情不愿的：
“哎，那就给你占一次便宜吧。”
苏晚念：？？谁占谁便宜，你别太离谱！得了便宜还卖乖！
“不过你不用怕，既然你帮我了，下次出去提我名字……”
苏晚念最终没忍住接了一句：
“提你名字会被打得更惨吧？”
少年原本还在笑的嘴角突然僵了僵，嘴硬道：
“怎么会？哥哥会保护你的好吧。”
女孩儿一脸不信：
“是吗？今天没你这个架根本打不起来吧？”
“……”
两个人转头对视一霎，不约而同地笑出声来。
有的时候人与人之间的感情就是这么奇妙。
一个眼神一句话，就突然觉得面前横亘的河流突然蒸发，互相一眼不必多说，就能看出来对方在想什么。
“哎呀，不管怎样，都谢谢你今天报警和录像，哥哥我从来都不爱欠着别人，明天我请你吃个饭吧？”
“啊？吃饭？没必要吧…”
于柏舟故作警惕：
“那你什么意思？我只请吃饭啊，其他的可不行啊，我只能给到这么多。”
苏晚念有点无语。
她其实怎么都没想到，平时在外面张扬恣意的于柏舟私下里竟然是这个样子。
这条街人迹罕至。
昏黄的路灯透过树叶间隙投下影影绰绰的光影，两个人交错的影子在地上重叠分开又重叠。
少女侧过悄悄看他。
他很高，睫毛在眼底投下黑压压的一片，蓬松的头发随着晚风一摇一摇的，一股好闻的柑橘香味在鼻尖若隐若现。
仿佛感应到什么，少年转头看过来。
眸光流转中带着慵懒随意，挑逗中又带着轻佻，嘴角一勾：
“怎么样？我很帅吧？”
少女好像做坏事被发现一般迅速转过头，耳尖泛红，没有接话。
心里默默腹诽道：原来男的根本就没有帅而不自知的，普信男都觉得自己帅的不行，更别说这种货真价实的帅哥。
于柏舟见她并未回答，又自觉猜对了，颇为理解地收回眼光。
心里却是十分满意：年级第一也觉得我帅！
路边有夜猫尖利刺耳的叫声，蝉鸣声此起彼伏。
除了两人的脚步声和呼吸声，几乎已经没有什么活物的声音。
苏晚念没由来地觉得有点害怕，本能地往于柏舟这一侧平移了两步，就听到少年明朗的声音：
“具体地点我明天发定位给你吧，我们加个微信？”
于柏舟把她拉到内侧，拿出手机打开微信二维码，那双桃花眼潋滟缠绵。
苏晚念突然想起网上对桃花眼的评价：桃花眼看狗都深情。
她压住内心的波澜和又要变红的双颊，拿出手机扫了二维码点击发送申请：
“加了，你同意吧。”
于柏舟收回手机，修长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按了几下，迅速同意了苏晚念的好友申请。
苏晚念的手机传来震动，在寂静的夜间街道上，只有“嗡嗡”两声。
“你已添加了boat，现在可以开始聊天了。”
她觉得，她好像隐约还听到了风动和心跳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