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你们认识吗
那张帅脸缓缓张开双眼，眉眼深邃，带着氤氲的雾气，鼻梁高挺。
鼻尖上点缀着一颗小巧的痣，头发因为趴着睡觉变得有点乱糟糟的。
恰有一种慵懒的美感。
应该是被蒋光霁盯久了，而周围的吵闹声又太大，吵得自己睡不着，
整个人有一种起床气似的低气压。
蒋光霁心里总算平衡了一点。
这头死猪虽然长得帅，但是他脾气不好。
“你别太自恋好吗？我喜欢你啥啊？英语是体育老师教的啊？”
还没等于柏舟回话，上完厕所回来的孟思佳提出合理质疑，有理有据：
“不太可能，我们学校的所有老师起码都是研究生毕业。只要考上研那英语就不会太差，体育老师也不例外。所以他的英语不可能是体育老师教的，至少不是我们学校的体育老师教的。”
蒋光霁愣了两秒，实在没忍住笑出了声，笑得肩膀微颤。
于柏舟瞥了孟思佳一眼，一双好看的桃花眼里全是无所谓：
“我又不考研。”
苏晚念刚坐回座位，听到这句话也没忍住弯了唇角。
她突然觉得，这学期选座位的时候选到于柏舟和蒋光霁前面应该也还挺好玩的。
至少不会压力那么大。
原本上高中以来一直都是做的前三排“好学生区”，但是现在因为放学之后要兼职，自己需要在放学之前就把作业写好，上课会经常补作业，所以才选了倒数第二排。
而倒数第一排的那两个位置，三年来无论怎么换全班怎么选，坐的人都没有变过。
于柏舟，蒋光霁。
这两个名字，可能在重点班考试排名单上并不能名列前茅，
但是如果有一中十大帅哥这种表单的话，他们俩绝对当仁不让。
所以每到下课，从一班门口路过去卫生间的女生向来络绎不绝。
隔壁楼的学姐学妹都会“路过”这里。
不过因为是重点班的原因，大多数同学都在原座位休息或者继续做题，
过来一饱眼福的女生们一般也仅仅是路过，不会随便进来打扰大家学习。
于柏舟一般都不以为意。
不过学校也有传言说他其实已经谈过不少女朋友了，每一个都是那种明艳大方大美女。
他这种天之骄子，会喜欢那样的女生也很正常。
关于于柏舟的传言有很多，大家传得神乎其神。
但于柏舟本人压根不解释，就算别人当着他的面八卦，他也不置可否。
别人跑来问他呢，他就统一用四个字回答：
关你屁事？
学校附近有一个360度全玻璃的室内篮球馆。
市一中和隔壁实验中学的体育特长生时不时会去打球。
由于是少有的全玻璃外墙，后来慢慢也变成一个网红篮球馆。
很多比较讲究打球环境的人也会跨区过来。
篮球馆老板是市一中的体育老师，所以在这兼职的很多都是勤工俭学的同学。
也正是因为这个情况，老师开的工资也比外面更高一些，还可以凭成绩排名领晚饭补贴。
苏晚念的家庭情况特殊，是班主任主动问她需不需要去兼职的。
每天下午放学，苏晚念都会去篮球馆上晚班，到10点闭馆才回家。
于柏舟和蒋光霁也是最近才知道这边有一个室内篮球馆，放学后就直奔篮球馆。
在学校外苏晚念都不会主动跟人打招呼，看见了就当陌生人。
反正自己最重要的是学习，也并不需要什么朋友和无用的社交。
所以哪怕是换了位置以后，在学校里几个人难免会有一些交流。
但是到了篮球馆遇到了，也依旧像陌生人一样。
于柏舟走到前台正准备说什么，不知道看到什么顿在那里并未出声。
小姑娘在环境吵闹的前台，安安静静地低头写卷子。
低垂的眼睫毛在那双杏眼下透出点点黑影，眉眼精致，干净白皙的脖颈间掉落几缕碎发。
气质柔和中带着清冷。
这小姑娘，外貌其实算得上相当漂亮。
只不过向来低调，气质清冷，所以跟周围所有人都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许是感受到面前灼热的目光，苏晚念眼神从试卷上抬起，毫无波澜地扫过于柏舟，神色淡淡：
“请问是要打球吗？”
于柏舟挑眉：
“嗯。”
“几个小时？”
还没等于柏舟开口回答，就有声音从前台桌子的另一边响起：
“俩小时。”
是蒋光霁的声音。
“哦。”
并无多话，收了时费和押金做好登记，苏晚念从身后的纸箱里拿了两瓶水递出去：
“这是送的。”
于柏舟的声音慢悠悠的：
“你送的？”
苏晚念抬眸，定睛看了他一眼，清清淡淡地移开目光。
她抬手指了指旁边张贴的那张友情提示：
“老板送的。”
于柏舟还没听完就拿着矿泉水朝蒋光霁走了过去。
苏晚念朝那边多看了两秒，没什么表情，又低头开始写试卷。
耳边还传来蒋光霁越来越远的声音：
“诶？这不是我们班苏学霸吗，你怎么不跟她打招呼啊！”
于柏舟没有立马接话，再后面太远了，苏晚念就听不清了。
苏晚念一张卷子还没做完，刚翻面就听到球场那边火药味十足。
有人正在那边激烈地争吵：
“于柏舟，你到底懂不懂先来后到？我们昨天就是在这儿打的！”
没听到于柏舟的声音，蒋光霁倒是有样学样地呛了回去：
“是你懂不懂先来后到，哥们儿！我们在这都打了几十分钟了，你才刚来好不好？昨天是昨天，今天是我们先来！”
苏晚念抬头，伸着脖子往那边看。
球场那边已经呈现出明显的两方对峙的局面。
她知道自己不该多管闲事，但思索片刻，她还是拿出了手机，打开摄像头默默对着那边。
有前台遮挡，手机就堪堪露出摄像头那一点点头。
那边的口角还在继续。
“你谁啊，我跟你说话了吗？”
对面是一个长相清秀，看起来瘦弱的男生。
声音却十分洪亮。
离前台有点远，室内篮球馆的灯光又很亮，打在那边的少年身上，就好像身上披着一层光。
于柏舟背对着这边，苏晚念看不清他的表情，
却莫名觉得他并不像蒋光霁那么生气，整个人的状态平静极了，显得格外游刃有余。
颀长的身影站在光晕下，整个人甚至还有种圣洁感。
“江子异，你有没有意思啊？”
于柏舟终于开口，声音淡淡的，听不出情绪。
对面江子异压根不等他说完，直接挥手揍了他一拳。
“我没意思，你就有意思？白眼狼！你现在凭什么可以过得这么好？我当初就不该救你！现在跟我耀武扬威来了？我他妈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这一拳仿佛是战斗的号角，瞬间两边的人就沸腾了。
苏晚念在这边开始慌了，有点口角没什么，但要是打架的话就跟自己这个值班的有关系了。
她嘴里喊着：
“你们别打了，再打我报警了啊！别打了！”
但效果甚微，那边一片混乱，没有人管她在说什么。
苏晚念一只手上拿着手机在拍摄，咬咬牙，另一只手拿起前台的电话拨了110：
“喂，您好，市一中旁边的那个网红篮球馆有人打架斗殴，你们快派人过来一趟吧。”
这一带是重点高中同学们的经常活动地，警察来得格外的快，毕竟是祖国的花朵。
但有点出乎苏晚念意料的是。
于柏舟打架干脆利落，居然占据明显优势。
警察叔叔要是再晚到几分钟。
她有理由怀疑对面可能就快全军覆没，而自己同学这边估计伤口都快愈合了。
她放下心来。
却只见那细狗从怀中掏出什么亮亮的东西朝于柏舟挥舞过去。
苏晚念心头一紧，出于本能急促地高声喊了一句：
“于柏舟，他有刀！”
说时迟，那时快。
于柏舟一个鲤鱼打挺，堪堪避开了那细狗的偷袭，还有功夫朝这边回喊了一句：
“谢了啊！”
他长手长腿，动作甚至带着一些美感。
正在此刻，篮球馆的大门被警察打开。
伴随着“都蹲下！不准打了！”的声音，两边终于停手，一个个原地抱头蹲下。
于是。
所有人，包括苏晚念，都被带回了派出所。
苏晚念和于柏舟、蒋光霁恰好在一辆车。
副驾驶坐着的民警问：
“你们谁报的警？”
女孩子声音弱弱的但清脆悦耳：
“我。”
副驾驶和驾驶座的民警一起回头看了她一眼，表扬道：
“做的不错，这种情况就应该第一时间求助我们警察，不然后果不堪设想，一群小年轻打架还带刀，多恶劣！”
蒋光霁点头赞同，颇有些义愤填膺：
“太阴了，要不是苏晚念同学好心提醒我们，我们肯定会受伤。警察叔叔你一定要给我们做主！”
“事情还没了解清楚，你这小子少给我嬉皮笑脸的。”
副驾驶的民警从后视镜看了苏晚念和于柏舟一眼，又问：
“你们认识啊？”
“认识。”
“不认识。”
女声和男声同时响起，却不太和谐。
车里沉默了几秒。
副驾驶的民警有点好奇，转过身来看了他俩一眼：
“你们到底认不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