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为你唱歌
“怎么会呢！瞅瞅这蛋糕的色泽，就知道会有多么好吃，不不，甚至是我不敢想的美味！”我谄眉弄眼地说道。
事实也的确如此，并不是我在夸大其词。
自打我与雨彩熟识之后，就得知她很会做点心，在味道不错的基础上，外观更是精致，就算是拿她做的点心当做商品来卖都不存在任何问题。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她做糕点很细致，导致速度跟不上真正的糕点师。
依稀记得初中的时候，总会有学校里的男女来彩雨童话做客，常常调侃雨彩，说她的手艺很厉害，甚至表示愿意多加些钱，只为吃上一口她做的点心。
只不过，雨彩自然是不会答应的，秉持着“顾客就是上帝”的理念微笑婉拒，随后又谦虚地表示是自己的手艺不达标，上不了台面。
这样想来，在我的记忆里，只有我这一位同龄异性品尝过雨彩亲手制作的糕点。
“哼哼~”
听到赞美的话，雨彩才喜笑颜开，将蛋糕放下，拿着切刀轻轻地划开一小份装进碟子里递给我，说：“你先尝一下再做评价吧。”
我接过手，用叉子取下一小块送入嘴里，说：“嗯~~哦依稀！红豆泥哦依稀！”（‘哦依稀’是日语‘好吃’之类的中文谐音，‘红豆泥’译为‘真的’，表示惊讶语气）
“才刚吃进嘴里，就一股脑地说好吃了？”雨彩没好气地瞥了我一眼，但脸上的笑意始终未散。
“评价食物是否美味是舌头的职责，所以只需要吃进嘴里就能做出评价了。”我回复道，“所以，这次蛋糕的也是一如既往的成功，大成功，能吃上这样的蛋糕，工作的疲惫全都一扫而空。”
“真是夸大其词……慢慢吃，小心别噎着。”雨彩撑着脸小声嘟囔，看着我狼吞虎咽，又给我倒上一杯果汁，笑容愈加满足。
果然，女孩子是要夸赞的。这不，只要把她夸的天花乱坠，她就会露出如此甜美的笑容作为报答。
女孩的笑颜蕴含一股魔力，总是能令男孩甘愿臣服。
而且，她开心，我也开心，这不就是妥妥的双赢吗？
嗯……嗯。
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我转移注意，尽量不让自己去回忆方才收银员的猜测。
我看着雨彩的笑颜，也是没胆量说出这些话。因为我不想看见她的脸上会露出任何疏远我的意思。
尽管我心中也很想知道那个答案，但我更享受现在和她的关系，青梅竹马，明明是二次元里再寻常不过关系，在现实里，却是男孩们的梦寐以求。我很知足，不想去破坏这一层关系。
其实，这是一种逃避，我知道的。
但是，我搞不清自己对雨彩的情感是憧憬还是喜欢。
这种半吊子的心态以及可能被她拒绝的双重加持下，我选择了逃避。
在很小的时候，倒不如说是在和雨彩熟识之前，我一直都在想，逃避有什么不好的吗？明明能解决生活中绝大多数的麻烦，就好比好人好事之类的，只要不主动，有效的规避，就不会找上来。
现实可不是二次元，没那么多无厘头。
平日里朝夕相伴的朋友，如果其中一方主动越界，另一方却不曾想过，我不相信两人的关系会一成不变，一方的难过又或是怀恨在心，另一方的警惕和避嫌，种种压在心里却又不明面说出来的情感终究会成为阻挡两人重归于好的障碍。
不过，如果有人要问我“你认为雨彩喜不喜欢你”这样的问题，我会毫不犹豫地答复那人“是喜欢的”。
但，如果那人接着问“是男女之间的喜欢 ，还是朋友之间的喜欢”，我无言以对。
雨彩对我抱有好感，这一点我十分肯定。
我的主观意愿更偏向于“男女”之间的好感，因为她愿意接近我这样一位异性，甚至愿意陪我去到外地的高中就读，帮助我实现梦想……但凡是正值青春期的男生遇到这样的宝藏女孩，都会认为她是喜欢自己的，我也是这样认为的。
但，我那极小的理智却能战胜主观的感性思维，这难道是我天生的心理扭曲？认为那只是雨彩的温柔，再往坏的想，她还是如第一次接近我谈话时的心境，做不到对我不管不顾；又或是我的胆小，不愿去面对任何会走向bad ending的道路，即使那条路看上去平平坦坦、畅通无阻，我也无法主动踏出一步。
……
等我们吃完这份芒果千层大糕，雨彩一边收拾着餐具，一边询问我：“下午的时候，你有时间吗？”
我愣了愣，说：“下午？下午不是还要继续工作吗？就上午这两个小时都不够能抵消掉这份蛋糕的零头吧？”
“都说这份蛋糕是免费的啦……接下来……”
雨彩踌躇，似乎有些紧张。她说：“接下来的工作，可不可以到我家去说？最好是去我的房间里……”
随后立马，女孩又补上一句：“现在，爸爸妈妈都不在家的。”
“诶！？”
“到你……的房间里去说？”为了确定我没听错，我反问了雨彩一遍。
雨彩玉颜一红，慢慢吐出一个“嗯”字。
……
同龄女孩子的房间对于青春期的男生有着一股近乎疯狂的吸引力。
我想，若是能收到参观女孩子房间的邀请，只要是一位身心健全的男生都不可能拒绝的，想入非非……或多或少也都会有的。
虽然我早就去过雨彩的房间，但那只是在幼儿时期双方都没有性意识的情况下。
如今，我已经成长为一位“身心健全”的男生，孤男寡女待在一个房间里，说不期待那种展开自然是假的。
毕竟，在大多数轻小说又或是漫画里，这种情况下，男主人公和女主人公总会发生些许暧昧的事情……明明自己看着那些故事总是姨母般的笑，轮到自己身上却是数不尽的紧张。
雨彩的家距离咖啡馆不是很远，自然是没必要浪费钱去打车，倒不如说是我需要缓解的时间。
偏偏这种时候，我的脑海里闪过收银员的话，请我来帮忙是雨彩想要见我的借口，说不定真是这样。
毕竟，方才正午时候，咖啡馆里的客人明显多了起来，她却悠闲地和我吃着蛋糕，正值假期，下午的客流量可能会更多，应该是最需要帮手的时候，她却说我接下来的工作不在咖啡馆……
“君西，从咖啡馆出来你就一直跟个闷葫芦似的，在想什么呢？”
雨彩在我身旁走着，她方才就换下了咖啡馆的工作服，此刻穿在身上的是一件带着白边的淡蓝色卫衣和一件纯白中长裙，倒是好看，明明今早才下过雨，她为何还要穿着裙子呢？
“我、我在想店里的客人变多了，不会缺人手吗？我以为你叫我过来，是人手不足呢。”我尴尬一笑，可不能让雨彩察觉我的胡思乱想。
雨彩苦笑，说：“最近店里招了新员工，那个收银员姐姐就是啦，不会缺人手的，要是真到人手不足的时候，我肯定愿意帮忙的，不过就算真到那种情况，我想店里的员工大概宁愿自个累点，也不希望我去帮忙的。”
“这倒也是。”
我点点头，表示理解。毕竟是店老板的女儿，客流量少的时候帮帮忙倒是没什么，就当是休闲娱乐，要真到忙起来，能顾及到的地方就很少了。
“那你叫我来给店里帮忙的意义是什么呢？不会就是免费请我吃顿点心吧，搞得我怪不好意思的。”我想摆出一副腼腆的表情，却不料笑场了。
“我看你明明是很乐意的样子！”雨彩没好气地说了一声，然后微微低头，红了脸颊，似乎是在酝酿言语。
我没急着出声，要是雨彩不愿说，我就不再问。
“……给店里帮忙只是一个幌子啦，真正的目的是……”雨彩没有看我，依旧埋着脸，轻声细语地对我说，“我想要你能来发表一下感想。”
……
记得是小学六年级的某次放学后，雨彩拽着我去附近公园里，说是有话和我说，那时候，她的淡茶发还很短，发梢刚刚落到肩上的程度。
落日余晖，明明此刻最适合散步，但四周除了我俩就没别人了。
女孩坐在秋千上，让我从后面推她，我照做。
秋千轻轻地荡起来，女孩鼓起勇气似的唱起歌来，是一首日语歌曲，记得是动漫《告白实行委员会》里的《病名恋ワズライ 》。
当时的女孩不怎么会念日语，念出来的好多词都是错的，但她依旧很努力地唱着，似乎是做足准备而来，女孩蒙混过关，从头唱到收尾。
“君西……好、好听吗？”
女孩支支吾吾地询问我的感想，带着一丝忐忑，又有一丝期待，我站在她的背后，却仿佛能看见女孩抿着薄唇的紧张模样。
我轻轻停下秋千，说：“嗯，很好听。”
“真的！没有骗我吗？！”女孩跳下秋千，看向我，红润的脸蛋上依旧不安。
“嗯，不骗你。”
“好听到什么程度？”女孩又问我。
我有点无措，说：“嗯……世界第一？”
“真的！？”女孩立马开心地笑了。
看见她笑，我也跟着笑了，说：“嗯，真的。”
“那~~”
“既然我是世界第一，那么将来，我也可以为你唱歌吗？”女孩藏下写在脸上的开心，又一次紧张地询问我。
“这是什么意思？”当时的我一时没听明白。
“你不是说你的梦想是创作一部……game吗？”女孩好似忘记了那个词。
“galgame。”我替她说道。
“嗯！你说galgame里最重要的是故事文本、角色塑造以及背景音乐，你只会前两样，最后的音乐就交给我吧。”女孩又笑了，笑的很甜、很美。
……
雨彩的房间很有少女心，大多是粉与白的搭配，一走进这个粉与白的小世界里就可以闻到一股淡淡的茉莉花香，很好闻。我打量着房间，物品收拾的干净，摆放规整，粉色带有猫咪图案的被褥也好好地整理在床边，最为显眼的，是床头躺着一只大约一米五左右的白猫玩偶，记得还有一个名字，叫小小雨，能给猫咪玩偶取名，她还真是一位十足的猫奴，虽然我也是。
唯一和这个充满少女心房间有违和的是书架上的一本本漫画和轻小说以及美少女手办……
“你不要随便乱看呀！”雨彩坐在床边，脸颊泛红，很不好意思。
“我这不是还没和小小雨打招呼嘛~想着打个招呼先。”我看向那个猫咪玩偶，笑道，“小小雨，不好意思，来打扰你了。”
“啊呀！不要再嘲笑我啦！”雨彩的脸更红了，鼓起脸说道，“从现在开始，你只能发表感想，其它任何想说的都先忍着！”
“明白了吗！！”
“yes！sir！”我点点头，见好就收，用手指划过嘴唇。
雨彩这才戴上耳机，闭上双眼，深呼吸平复心情，准备接下来的歌唱。
雨彩的目的果然不是二次元里才会的yy情节，只是因为她创作了一首新歌，想唱给她的第一个听众，想知道我的感想。
这种事情，明明不需要拐弯抹角的，但雨彩却很介意，对我如此说道：“这首歌是我的一份自私，不是为你的galgame所创作的……”
当时听到这，我就忍不住反驳雨彩：“既然你想我来听你唱歌，那么我就会来的，因为你的声音很好听，我也很喜欢。何况，你是我的第一位配音演员，你的作业自然需要我这个老板过目的，不然怎么知道你的进步？”
听到我的反驳言论，雨彩好似很羞耻，但更开心，不久反驳我一句：“老板，到时候可要记得结工资哦，我可是很贵的！”
顿时，我变成窘迫的那个人，说不出话来。
其实，如果雨彩能因为自己又或是别的什么事物而创作歌曲会更让我好受一些，这样会让我觉得她是真的喜欢音乐，而不只是为了信守我俩小时候的约定。
……
雨彩的歌声传进耳里，很好听。一直以来，雨彩写的歌词一般都是一个简短却有始有终的故事，但这一次不太一样，我听着大概是一位陷入恋爱的少女犹豫着要不要对喜欢的男生告白的困扰心境，进入高潮部分，那股纠结达到顶峰，但依旧麻麻烦烦的，怎么也不能踏出那一步，最终，直到雨彩唱完，故事收尾，少女的爱意也没能传达给男生。
明明歌词是如此的纠结，但为何……
“君西……怎、怎么样？”
雨彩摘下耳机，忐忑不安地询问我，简直和第一次唱歌给我听的她一模一样。
我本想一五一十地讲述她想阐述的故事，但想来想去还是决定简单地夸赞她，回应一声：“嗯，很好听。”
很幸运，我答对了，雨彩心满意足地笑了，甚至夹杂着一丝自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