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判决
让你藏你不藏，关键时候你跳狼。好极了。
“哦？爱卿如此认为？”
根本没人记得这个无名小卒是谁，想也知道，就是因为他无足轻重才让他出列，是崔氏集团推出来的替罪羊。
“既然如此，不如让本宫和陛下看一看，你和崔大人都看些什么书吧？”
“这……”刚站出来的小官开始汗流浃背了。
崔明咬了下牙：“请陛下许臣去吩咐家仆把书取来。”
姜裘看了眼崔明：“允了。”
姜如熙听了笑了。崔明现在一看她笑就心慌，生怕自己有什么不完善的部分。
不应该吧，口供都是对好了的，家仆也都一一吩咐过了，书什么的也都一一对过了，绝无朋党之论，都是些风花雪月的清雅诗词。
他没道理会输啊。
“去遣人通传一声崔氏家中，让他们把书带过来，交给宫人一个个检索过来。”姜裘说。
“是。”
立刻有人领命去办，崔府离皇宫不远，想来等也不需要等多久。
只是苦了殿上的大臣了，崔明和姜如熙还好，他们人微言轻的那是真的一动也不敢动，生怕一动就因为表现太过明显被从队伍里提出来，然后抽查问上一句：“爱卿有何看法？”
那就完蛋了。
崔明自认胜券在握，太女再怎么证据确凿，也不能把他定罪到哪里去，但也不免满心焦虑。
先前听说崔弗在临邺也是这般境地……他不会也……
不不不，必不可能，不能瞎想。
姜如熙倒是无所谓，看着崔明那张绷得紧紧的脸，她用脚都能想到这老家伙在思考什么。
放心吧，你担心的，全都来咯。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
朝中众人紧张得额头上布满了汗珠，有人小心翼翼，颤颤巍巍地用袖子擦了一把汗。
“报！”
一声来报打破了这片死寂。
朝臣中有人松了一口气。
快结束吧殿下，他们这把老骨头真经不起折腾啊。
金銮殿外有人急急推开门，风雪一下从帘外灌入，来报的使者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御阶之下撩开袍子一跪，手举过头顶，盛上一本书册。
“禀报陛下，崔明府中确无私结朋党之书册，只是……”
“只是什么？”皇帝面前珠帘晃荡。
“请陛下亲自过目。”
姜裘身侧的太监一撩拂尘，上前取过那册书卷细细查验，然后翻开随意检索了两页。
亏得他表情管理能力良好，没有破功。而是端端正正地又把这书举到头顶，递给了姜裘。
“陛下。”
姜裘取过那书翻了两页，然后就合上了。
他皮笑肉不笑，帝王言语里听不出情绪：“朕没想到，崔卿平日还有这等爱好？”
崔明心中顿时升起了不好的预感：“什、陛下此言……臣听不懂啊。”
“崔卿不如自己看看吧。”姜裘哼了一声，将那册书扔下殿下，崔明见了连忙俯身去捡起来，翻了两页就面色难看起来。
“这、这是——”
是太女殿下的话本子。不过不是她喜欢看的那种话本子，是写她本人的话本子。
真是丢脸丢到金銮殿上了，崔大人。
至于她？太女殿下没有脸面，她没在乎过。
崔明不敢置信地抬头看向一边好整以暇的姜如熙：“是你！一定是你调换了！”
姜如熙笑了笑。
“崔大人这话说的可真是太冤枉我了，我都不知道那书里到底写了些什么内容，崔大人怎么能妄下定论就是我干的了呢？”
“你、你这！”
姜裘开口，不怒自威：“崔卿。”
注意场合，金銮殿上，皇帝面前，这么失态，看来是真不想混了。
“陛下、这……”
“崔卿还要如何解释？”姜裘有些乏了，有些无聊地观望着大殿之上的这场闹剧。
“陛下，臣、臣以为，这点理由不足以定崔大人的罪。”还是刚刚那个跳出来的末品小官，他现在几乎是硬着头皮站出来说话。
“这里有你说话的地儿吗？”崔明狠狠瞪了他一眼。
别解释了，越描越黑，不如不说，你还能勉强保全自己。
姜裘抬手。
所有人都既紧张又期待地看着皇帝抬起的手，期盼他会下什么判决。
他放下手。
“来人，将崔明押下去！”
崔明刚教训完别人，这会儿轮到自己了，也慌了神：“陛、陛下！臣冤枉！太女所说三条都是虚言！虚言啊！”
姜如熙始终浅笑着看他，姜晏跪在地上跪了很久，也被无视了很久。
他感到自己的腿贵得有些麻了，眼前一片昏花，头也在晕眩。
“陛下忘了姜晏了。”姜如熙适时出声提醒姜裘。
姜晏几乎是一下子就清醒了过来，他的耳朵清清楚楚地捕捉到了这句话，然后唇角扯出一个笑。
“连同姜晏一起，押入天牢。”
“还有……”姜裘瞥了一眼在殿上挣扎着起身的姜晏。
“今日将其逐出我姜氏族谱，先前伪造遗体移出皇陵。”
一切的判决都落下来了，姜晏几乎是走完一场艰难演出的戏一样，反而松了一口气。
他的双腿已经跪软了，很难再站起来，是被拖着走的。
崔明还在挣扎，想要跪地不起，但是双拳难敌四掌，死命挣扎也挣扎不过几个宫人，死死地盯着金銮殿上，唯一还剩下的一个站在殿首的人。
她长身而立，纤尘不染，笑着站在那里，仿佛天生就该是赢家。
“姜如熙！”
——这是他的最后一声喊叫。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吧。”姜裘等到这边声音渐渐消退下去了，揉着有点酸痛的脑袋说。
众臣自然不敢再多言，还像往常那样把什么鸡毛蒜皮的小事都报上来，那不要命啦？
看今天这阵仗就知道是太女殿下的主场。
“那便退朝吧。”姜裘摆了摆手。
一边的太监适时地连忙跟上，扬起拂尘，声音拉长：“退朝——”
群臣一一躬身：“恭送陛下。”
姜裘走最前头，看了一眼姜如熙，姜如熙第二个走。
众臣见这两尊大佛终于都走了，才纷纷出气的出气，出声的出声。
“哎呀，终于结束了，刚刚那阵仗——啧啧，真是吓死我咯。”
“走吧走吧，去殿外说、殿外说。”
殿外的众人看见里边的门终于被打开，乌压压地走出来一片人，也纷纷松了一口气。
祖宗诶，这趟浑水终于给趟完了，也不用怕太女殿下回来报复了！
“走吧走吧，崔家恐怕是……”
“恐怕是凶多吉少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