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猎虎筹
“呜。”
猛虎朝殷无川扑上来。
“接着。”
有人从旁扔来一柄剑。
殷无川一把接过,还来不及看清人,便只能一仰身躲开猛虎利爪。
见状,殷珣洛和殷尧晔对看一眼,同时往后退几步。
那只虎不看他两人,只瞧着殷无川一人。
虎爪锋利,那虎高高跃起再朝殷无川脸上去。
他脚下后蹭用力站稳,举剑挡过,剑锋划过虎掌。
虎掌粗糙,只留下浅浅痕迹,它落地磨了磨地,便权当无事。
它盯着殷无川,又猛跳扑上来。
殷无川看眼前猛虎雄健,知己内力不足,伤不了它,只能躲避。
脚下一旋掀起一片尘土,殷无川侧身躲过,手中利剑抵着虎爪背上擦过,微末金白扬起,随剑锋擦过衣袖。
有人看天边青色,听鸟鸣啾啾,再见云色衣衫翩然宛若天色容容,鸟雀掠过便是剑气割衣。
步动,衣扬,不知几时,他一直在躲。
剑挥,又伤了些虎的皮毛。
“刺啦。”
虎爪尖闪动着刺眼的光,与剑锋“刺啦”划过,火花戳目。
殷无川渐渐有些心恍,那猛虎在他剑下,大掌若磐石不催,刀枪不入。
“呜呜~呜呜~”
虎再落地,似被激怒,呲起獠牙面色狰狞冲他吼叫。
“无川!”
殷无川朝后望去,只见鸣珂色长袖衣衫匆匆而来,拂过枯蒿,衣角上沾了露水,来人温润颊色上带着焦急。
“小心!”
殷则宁脸色一紧,文秀的眉眼蹙起,大声吼道。
殷无川闻身后动静,霍然回头。
猛虎已至他身前,投下一片阴影,利爪眼看就要落下,他只能挥动手中剑。
殷无川用了十成的力气,“铮”的一声,勉强打开一只虎爪,却不想另一只虎爪又落了下来。
无法,他只能举剑护在身前。
众人看这只虎比之前那只健将,这一掌要是受了,不死也残。
有箭矢似电,连残影都不见。
“啪”的一声狠狠插入虎颈,挺干入半,将它射翻在地。
劫后余生的殷无川去看那虎,鲜血从箭眼溢出,融于红木,它微张着嘴,苟延残喘,嘴下枯草尽染红。
似是因为被那么多双眸看着,血流得更快了。
殷无川有些恍惚,只一箭,一箭便能射杀一只猛兽,是何等的内力深厚。
周围静默了一瞬,才有人言,钦佩帝王英明神武。
“陛下神武,微臣钦佩不已。”
“”
群臣在夸赞,似乎比那一箭之前安静许多。
虎血浸土,有人回想起,帝王年轻时的杀伐饮血,枕戈待旦。
高头大马上,帝王凛然,似盘旋在高座上的龙,多年狂风,金鳞已韧,手下黑檍弓木凌冷,龙爪微转,便是风云四起。
殷无川收剑朝马上面不动色的殷华墨前去,至马前作揖行礼道:
“多谢陛下救命之恩。”
殷华墨淡笑道:
“宁小子,朕是你皇叔,今日教教你,该怎么杀虎。”
说着,殷华墨扫了后方的殷珣洛和殷尧晔一眼。
殷无川低着头应是。
罢了,他才转头看远处单负手而立的殷则宁,再转眼看身后近来的殷珣洛和殷尧晔两人。
“堂兄,方才可吓人了。”
殷珣洛有些后怕地抚了抚胸口。
殷尧晔也敛色道:
“是啊,方才真是危险。”
殷无川将剑背在身后,微抿唇笑说道:
“幸在你俩无事,不然,我可不好交代。”
话落,他又朝周围看看,他在寻那个给他递剑的人,心中,眼里还留着那抹黛蓝。
“堂兄,你是在找给你递剑的人吗?”
殷珣洛扯了扯他的衣袖道。
殷无川回头看他,颔首道:
“嗯,把剑还给他。”
殷珣洛闻言,朝湖边树指道:
“喏,那边,那个穿黛蓝衣裙的。”
殷无川看去,见树后一女子面朝闲湖,着一素花簪,露出半边恬静貌丽的侧脸。
她似在观湖,看枯叶落水,风过漾涟漪,长袖衣裙黛蓝擦过树干皴沟,略显沉闷。
殷无川踟蹰着要不要前去,他看着剑光,又想着总要还的,私下里见面总有伤女儿家名节,捏了捏剑柄,他还是走上前去。
“这位小姐,方才多谢你的剑。”
殷无川递上剑。
姑娘回首看来,眸光和雅,丹唇抿笑,当的是是貌美色姝。
殷无川只觉她面容眼熟,心下正思索,便听她说道:
“世子说笑了,观月当不得谢字。”
她身音温婉,正映了她的笑。
说话间,她拿回剑插回树下乱枝下靠着的剑鞘里。
殷无川才想起了,她唤谢观月,是国子监总监家的小女儿。
她予他的第一面便是惊慕。1
那日,她于亭中舞剑,轻盈如雁,翩矫若蝶,她不同于常时的大家闺秀温婉,剑出亭去,她犹如破境之雀。
·
群臣忖量着,秋猎的头筹有三虎。
如今只见两只,第一只为三公主所射,第二只为皇帝所射,那这第三只又要被谁拿下呢?
想着,他们又开始搜寻着殷亦冉的身影起来。
殷离眸光随着龙玄司拖着那虎下去,那箭始终没有拔下去。
她或许在想能不能杀了他。
殷离又低头看了看马腹边箭筒,羽箭挤得满满的,未用得几支箭。
殷离身后马蹄声起。
殷亦冉骑马摇声道她侧身旁,道:
“皇姐,可知下一只虎会为谁所射?”
殷离未言,抬首看前方枯蒿高漾后,玄银衣动,有龙玄卫拖着一只虎来,身后马上少年冷凝,墨绿装扬。
“哦,原来是萧二公子。”
又静了一瞬,众人眸及虎腹虎颈上没金羽箭,和顺道淌了一地血,皆言萧家二郎又是武艺非凡。
萧漠燕于帝王马前跪地俯身行礼道:
“参见陛下,”顿了顿,他直身又道:
“陛下,家兄不慎被这虎伤了,手臂受了几掌,怕是废了,恳请陛下准许家兄回淮安养伤。”
他声音似乎隐隐流泻出些悲伤,偏偏情真意求,让人分不清真假。
殷华墨却问道:
“这虎可是你射的?”
萧漠燕道:
“是。”说着,他又是俯身盍地一拜:
“恳请陛下准许家兄回淮安养伤。”
“他是你祖父的孙子,此事,自然由你祖父定夺。”
萧漠燕闻言,有些泄气地道:
“谢陛下。”
言罢,待他起身,殷华墨垂眼看地上的那只虎。
殷离看那虎爪上挂了血肉,污了利甲。
啧,真是狠。
上京人道,萧家大郎文武双全。
今日里却被虎伤得废了手臂,到底是传言有误,还是虎甚凶,萧二公子更为出挑呢?
周围有人唏嘘着表达惋惜之情。
“唉,这眼看就要秋闱,这萧大公子可惜了。”
“唉,天妒英才呐。”
“可惜啊,真是可惜。”
“朝堂上又将少一位贤才,可叹,可叹呐。”
“你说这萧家二郎还求到陛下面前来了,这萧丞相”
“嘘,这话以后别说了。”2
……
那三齐赏赐,三殿下得了一匹良驹,那口宝剑被陛下赐给了萧家二郎。
箫二公子惶恐不敢收,说自己属意那良弓玄铁羽箭,陛下硬是把剑塞给了他,言那副弓箭得来欢喜。
见此便可见箫府实在得今上恩宠,风头无两。
如此,又给群臣好一番思忖。
萧府门前,一向是宾客填门。
·
弓弦乱鸣,猎场又热起来。
不知多久。
日暮西沉,丘上烟波。
见此景,便知该回了。
张海又扯着嗓音喊:
“回京。”
到了行地,才见温皇贵妃温灼华,与晨时见时,无甚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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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其实他看到的情景,我还想水多一点的,但又感觉不太好。
2:都是官场老油条了,他为什么还要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