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眸中假
青石桥上，风穿过桥廊吹在少年鬓发上，拂过脸庞，奈何少年清冷，青丝泛银光。
殷珣洛倏地回头，树后天青衣角躲避不及，被殷珣洛看个正着。
他眉宇间闪过一抹戾气，沉声道：
“滚出来。”
“呵哈哈，太子殿下果然是好功夫。”
一个男子走上前来，来人奔四的年纪，瘦脸短胡须，头发用一条绿带裹着，天青色常衣，修饰着身姿英挺，脚步轻稳，可见功夫不错。
男子面上带了些尬色，音似老木击石般圆厚。
“平日里当真看不出来。”
说着，他到殷珣洛身前拱了拱手。
御史台察院监察御史，顾熹。
殷珣洛的身长在同龄人间也算高挑，却只堪堪到他肩膀，见他上前，便默默退后半步。
瑞眼微扬，殷珣洛又把手里的弓转起来，淡晖浸淫着弓弦微冷。
他看弓淡淡道：
“顾主令，好久不见，你来迟了。”
说罢他又看顾熹发上绿带道：
“文阁主令，民间暗查，果真勤恳。”
他如何知晓？顾熹了然，或许，文阁也有他的人吧。
顾熙看着殷珣洛一笑道：
“殿下果然聪慧。”
他是御史台监察御史顾熹，也是龙玄司文阁主令龙峤。
殷珣洛道：
“顾主令，今日回上京可见过沈副令啊。”
顾熹打着哈哈道：
“额，哈哈，怀榛向来与微臣在某些见解上有所不同。”
沈长苓，字怀榛。
道是：山有榛，隰有苓。
殷珣洛看了看，竹林旁，黑马人影不在，石桥南方，可见人影朦胧，可闻利箭裂树之声，他道：
“想必两位是极为亲近的，沈尚书应是与陛下同在前边，顾大人可要前去看看？”
顾熹呵呵笑道：
“既然殿下都如此说了，那微臣便随殿下前去吧。”
两人走过石桥，再朝南边去。
点点人影在瑞眸中渐渐清晰，闲湖前，红马绛紫衣，殷华墨还在马上，帝王狩猎似乎未移动半分，依旧在闲湖幽篁左右。
顾熹朝着沈长苓而去，殷珣洛见殷尧晔与殷无川上前来迎他。
殷尧晔与殷无川一般高，殷珣洛刚及他们眉心，他面颊笑容若春花，是跳脱泼洒的少年。
“太子殿下可见萧二公子在何处。”
殷无川问道。
殷珣洛看着他蹙眉，像以前一般唤他道：
“川哥哥，怎么要突然要寻二表哥，他给我抓兔子去了。”
殷无川心中一愣，他似乎看到殷珣洛眼底闪过一丝奚味，他道：
“无事，只是听说萧二公子卓绝凌风，所以想见见。”
“四哥，温皇贵妃在哪啊，我还想看她射猎呢。”
殷珣洛微微仰头看他们。
殷尧晔和悦一笑道：
“母妃啊，母妃骑射不想带我的，猎场那么大，也不知在哪里。”
山河之大，良驹狂奔，不为任何所缚。
“哦。”殷珣洛垂下头，脸上失落神色明晰可见：
“还想看温皇贵妃的功夫呢。”
默了片刻，他又抬头道：
“对了，你们看到三皇姐了吗，早会她可是射了一只虎了呢。”
殷无川看了看竹林道：
“早会我看三殿下，往那竹林左侧去了。”
殷珣洛与殷尧晔往竹林看去，见林烟渺渺。
“小心。”
一声惊呼推开两人。
殷珣洛与殷尧晔稳住身形，才回首看去。
只见殷无川站在对面，面色微难。
一头伏地呲牙，凶相毕露。
足有少年大半人高的猛虎在前，显得三人有些纤小。
猛虎不动，殷珣洛三人大气都不敢喘，就这么与猛虎僵持着。
四周群臣有的看着殷华墨身后龙烈，却不见他有任何动作。
殷华墨看过来，手下食指轻点弓木，他在探究，在究其真假。
他们三个，一个天资佼佼文武兼资，一个敏而不学课业堪堪，一个资质平庸学业无成。
到底谁才是真的。
但看他们眸子里的坦诚，都是真的。
闲湖旁方寸之地外，顾熙和沈长苓也在看，似乎也在思虑真假。
“澈弈说了，四殿下较为实在。”
顾熙低声说道。
沈长苓抚一抚青衣袖口，道：
“宁世子定是真的。”
竹林小道处，黑马前蹄刨地，殷离立于马上看顾熙，沈长苓低语，才知顾熙滞于凌州之缘由，怕是有异。1
但，或许，于她并没有什么关系。
君子和而不谋，小人谋而不和。
就算君子，顾熙也是臣子。
凤眸一转，看殷珣洛那边景象。
她看殷珣洛扫了一眼殷华墨和其身后的龙烈，他微低首，面色闪过不虞。
殷离面上笑意透着兴味盎然，然后轻叹一声。
唉，储君当喜怒不形于色，他怎得如此。
哦，他不想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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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这里有异的意思是，前面写过了沈长苓查到宫宴上的刺客是女主雇的雪泣楼，然后他不告诉皇帝，顾熙又是他的上司，肯定知道，而他又在灵州，看起来是被沈长苓的搞得事情缠住了，不让他回京告诉皇帝，但今天一看他们俩是一伙的，所以应该就是他们在灵州不知道干什么不能让别人知道的事，至少不想让女主查到才演那么一出。（我怕写在有话说，看官不看。）
总感觉结构有点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