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青芜衰

    翌日，辰时正，群臣未上朝殿，均往猎场去了。

    东郊马场在东郊猎场右前方，打猎牵马多往那儿去。

    晨时草味带着早秋的清爽，虽渐渐有了露水，但只浅浅一层，行走一番下了，也不至于湿了鞋袜。

    猎场怎么说也是山郊，虽临南山，但也只有金菊少许，多是落叶，黄草占山，又生红蓼，是如去年秋日景。

    看高高的蒿草黄绿交加，或许是野兔的栖身之所。

    东方欲晓，天际朱红朦胧，似雾幕后有另一番光景，落木下长鞭草，浮上灰色，随淡风微微摇动，丛中生出些野花荒草，颜色艳丽，似五彩雉鸡。

    落叶后的树似枯木，光束微微照在猎场上，昏沉似带神秘，别有一番韵味。

    金山蒙红，黄蒿微动。

    不见细景，但观隐秘。

    边有修竹葳蕤，藂木森沉，已在猎场最东边，再往东便是崎岖山峰，传言有瘴气阻道，无人探寻。

    殷离不喜穿骑装，既是打猎，依旧是着黑裙。

    殷朝玉亦不喜骑装，她爱红装。

    漫沙是殷离从西南门外野郊唤回来的，她未进城墙，是从丛林中去。

    林中鸟，渊中鱼。

    道无阻碍，她可策马奔腾，黑翼似长，翩然无缚。

    落叶翩跹而下，马蹄踏过起尘烟，

    美人黑衣良驹，掣风如电，飒沓流星。

    她嗅满山金菊香，再看枫叶落金或红，看万木萧条中一丛常青竹，再到猎场看枯木青芜、红蓼。

    东郊皇家猎场，帝王行地。

    帝王行地，秋猎的行地，是一个大院。

    不妨有地方官员进京参猎，里里外外都站着人，几团几团的谈成一片。

    人多，驱散了几分秋日早间的寒气。

    殷离将漫沙放在行地后，竹林旁小溪边草地够它玩闹一番了。

    “萧二公子果然是一表堂堂，仪表不凡啊。”

    “是啊，是啊……英姿焕发，如圭如璋。”

    “兰芝玉树，风度翩翩。”

    “萧二公子可谓是气宇轩昂，玉树临风，冰清玉洁啊。”

    “萧二公子定然当得起一句怀瑾握瑜……”

    “”

    还未见人，殷离便听得众人对萧漠燕的褒扬。

    丞相嫡子，他们恨不得将世间一切赞词用在他身上。

    “微臣/臣妇/臣女参见长殿下。”

    殷离摆手示意他们起身，她再去看萧漠燕。

    或是因为她的到来，众人散去。

    萧漠燕一身墨绿色骑装，他不若小时病弱，腰肢坚韧。

    他习武了，眉眼隐隐带些坚毅，殷离只觉像，像舅舅。

    他小时便可见容貌秀华，他如他的阿兄一般，面如冠玉。

    他好似比萧城颐多了一丝少年气，他可着骑装，而萧城颐温文尔雅下会像文官那一套，深不可测。

    他目如朗星，确有星辰，而萧城颐细看之下有黑流涌动，深沟不见明月。

    萧漠燕也往这边看，少年朗星澄澈，星辰清冽，离了那些恭维的话，他不需应付，便透出几许冷冽来。

    殷珣洛为何告知她萧漠燕会回来？

    殷离好像知晓了。

    前些日子，她见过他的，但她没认得。

    他

    宫宴前，殷珣洛身边常有的那个蒙面侍卫，摇风。

    萧漠燕看过来，眸色依旧清冷，少年意气不在，这才是真正的他。

    他盯着殷离，不知心下在思索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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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芜：出自：白居易的《早秋曲江感怀》，青芜与红蓼，岁岁秋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