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雪泣谋
沈长苓站至殷离身前，身量与殷离一般高。
“微臣见过二殿下。”长袖翩甩，沈长苓俯身行礼。
殷离凤眼微眯，看着他长袖道：
“沈副令可真是尽责，不知在此等了多久。”
他是刑部尚书，也是龙玄司文阁副阁令，龙浔。
沈长苓站起身，文官清如皎皎月。
他自是温和一笑，再道：
“殿下说笑了，上次宫宴刺客的出处，文阁可是费了好大一通力气，雪泣门果然是余孽难除。。”
殷离弯腰捡起一片黄枫叶，拿在手里把玩。
完整干净，干燥锋利，是个趁手的利器。
殷离眼眸话语皆带笑：
“沈副令果然过人，那依陛下的意思，雪泣门该如何处置？”
沈长苓悠闲走到木碑前，指甲刮刮木缝中青苔道：
“陛下还不知此事，如是知晓，殿下又怎会在这儿？”
殷离不紧不慢地转过身，至他身侧道：
“怎么，沈副令在威胁本殿？”
沈长苓长袖转动，他看向殷离道：
“微臣岂敢？微臣只是想寻一寻雪泣门的门主大人。”
殷离忽捏着枫叶在眼前，弯眉调笑笑道：
“沈副令倒是直接，不过，沈副令当真觉得这点筹码能换得了这人吗？”
不过须臾，她话风一转，又笑道：
“呵哼，还真行。”
她知道的，文阁主令在凌州被缠住了身。
沈长苓眉心暗暗一跳，素未谋面的二殿下竟是如此逗弄人么？
他不了解她，怎敢与她交易？
他只是知雪泣门门主于她而言，不过飘末尘埃，无足轻重。两厢分量，如何比较？
沈长苓望向远处山峰，缓缓言道：
“殿下如此说法，微臣便无法定言了。”
殷离手中内力一动，手中枫叶化为齑粉，撒在空中，山风卷来，尘起尘散，枫叶香甚是好闻。
她收回手，看了沈长苓一眼道：
“沈副令倒是不信了，如此把柄，现下确实能换这个人。”
沈长苓知她言下之意，如今有事要做，暂时不能令帝王知晓。
他长袖一扬，抬手接住一片落叶，盯着手中说道：
“既然如此，那微臣便信了二殿下，秋猎将近，龙玄卫自是选最好的。”
殷离盯着他，轻缓下声问道：
“那沈副令怎知，秋猎之时，本殿”
说着，她顿了顿，带上笑意，又道：
“便能唤来将门主呢？”
沈长苓转头看向她，带着十足的肯定地说道：
“微臣相信，殿下能做到。”
得到他答案的殷离，咧开嘴角，笑道：
“既如此，看来沈副令和武阁关系匪浅呢。”
沈长苓淡淡道：
“并非如此。”
武阁两位阁令龙烈龙隐，皆是天承陛下亲信之人，但总归还有其他人的。
勾党结派，乃是欺君大罪，为了一个将门主，将自己死穴递到别人面前。
看来，沈长苓只要将抉一人的命。
沉默片刻，沈长苓对殷离行礼道：
“既然殿下应下了这桩交易，那微臣便不打扰殿下赏景的兴致了。”
说罢，他往侧边山路而去，出了这片天地。
殷离转头看他的背影，心中来了兴味。
她心中思忖，沈长苓身无武功，怎敢独自一人来此。
沈长苓如何笃定殷离不会杀他，或者说，他如何笃定殷离杀不了他，他的防身之术是何呢？
他无武，却能入龙玄司，那他的绝技是甚呢？
手下双指暗暗摩挲，殷离垂首理了理衣襟，嘴角缓缓拉开一抹淡淡的笑。
沈长苓不了解她，若今日在此的是殷朝玉，他便不会信了。
可今时的偏偏是殷离，不过是个总角之年便能屠了满山庄的妖邪，是一个也不想放过的疯子。
毕竟，泣雪门只是他追查十年的命案顺带揪出的刺客，这怎么看，都可信。2
十一年前，天承长盛七年，江湖有杀手门雪泣门，甚嚣尘上，常常对朝廷命官下手。
长盛八年，天承上京的乌府，门下侍中乌阙楼满门被灭。
国都一时人人自危，人心惶惶。
百姓道：乌大人一心为民，奉公廉洁，却平白受祸，实乃令人痛心疾首。
文人道：正是权为民所用、情为民所系、利为民所谋、大公无私。
又有言：乌府唯利是图，行贿受贿，遭了天罚。
半月后，龙玄司查出雪泣门，持刀直指上京西野郊之所，雪泣门门主并不在那地儿，又捉了活口，严刑拷打之下，才道出国都外所在。
再去时，早已人去楼空。
许是得了帝王指示，昭监立即结案，并昭示朝堂。
群臣高呼陛下圣明时，谁又知龙玄司文阁涌动，民间暗查，过了几载，仍未有结果，此查便渐渐淡去了。
过去多年，雪泣楼仍在，要找便只能去暗处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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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其实，这里是写给读者看的。
2：或许，他能查到的，都是殷离让他查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