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蜂虿惊
御史台的人目光灼灼看过来，御史大夫和御史中丞脸色难看。
萧后心中难受，今日流了那么多血，她是皇后，这场宴会是她操办，等了那么多时日准备，不管推给谁，她都难辞其咎，啧啧啧，这是死局，她不得不认。
萧家在朝堂树敌太多，这一局，萧后注定得败。
下面刺客有人以一敌十，砍去面前宫廷卫，旋身冲向殷华墨。
惊得两位宫妃各喊一声陛下。
剑直指帝王面门，在几寸处被拦住，暗处一人挡去刺客手中剑，暗银玄衣透着厉杀。
白色面具右上角纹着一只锦鸟，引颈向上，锦首入鬓，展翅欲飞之姿，鸟尾锦羽绕着面具，以覆面。
手中剑如坚冰，寒光浮动。
龙玄卫，龙烈。
刺客剑锋一扬又与龙烈缠斗在一起，殷离清楚地看到殷华墨眼底一闪而逝的嗜血。
天承万民敬仰的明君陛下，私底下也是喜欢血的。
帝王取下扳指，屈指一弹，打在刺客腿上，龙烈横扫他下摆，下一刻，剑就架在刺客颈上。
一刻也不停，龙烈抬手便卸下那人下颌，他连卑鄙都骂不出来。
殷离动手理了理袖口，听见殷华墨对龙烈吩咐道：
“将他带去昭狱。”
音似古剑鸣，声不大，底下刺客已除，但混乱未止。
去昭狱，要出宫的，这刺客可是个好人呐。
待乱事平，多许人面惶惊恐，御史台有人拂袖离去。
钟甫风，御史台台院御史钟甫风。
百姓赞他，当的是苍松翠柏，高风亮节。
殷离抿嘴笑笑，啧，他定会参母后一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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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书省刑部与龙玄司中有一联系之所，昭监，地下牢监为昭狱，上至朝堂，下至乡野，关些穷凶极恶之人。
其余作奸犯科不重者，皆着上京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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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宴结束，君臣皆不快。
几许人心有余悸，可这不妨碍明日文武百官拿起笔奏上折子大骂一通，
官员死的人不少，从今日开始，朝殿上人该换换了。
帝王下了三道旨，第一道：
诏曰：“今宴会流血，兹事体大，萧氏皇后失序，自知罪孽深重，无心享糜衣之禄，为宗室所怨，后自清退居清风殿。
钦此。”
第二道：
诏曰：“温氏皇贵妃攸德，温婉淑得，娴雅端庄，敬上恭谨慎礼，驭下宽厚和缓，着，代理后宫执掌凤印，料罪后冷宫事。
钦此。”
第三道：
诏曰：“今宫中之事，孤心甚痛，遂痛哭流涕，众卿心有执梗，难以瞑目，朕意决，丁忧三年，礼不可废，众卿孝心感念，则今日流血之痛可缓。
钦此。”
宫闱和睦之言，一夕崩塌。
帝王之术，重在制衡，辰阳长公主和温家威武大将军各握西北，东北大营军权，萧家，树大了，总要折一个。
没多久便是秋闱，御史台破例主理，户部协理，主考是钟甫风，副考九人只有两人是户部之人，其他七人是御史台之人。
加之八年前，殷华墨在天承九州二十七城皆设国子监，天下良生皆可入国子监，三年两闱，春闱武试，秋闱文试。
堂上群臣皆能看出帝王有心扶持寒门。
……
金乌西沉，黑夜吞下最后一丝霞光，光星点点，微风摇曳。
白苫覆地，水清浸红，地砖复色，暗红不在，盛平堂又擦干净了。
但鲜血流失，总有心失了血色，惶惶中，利器伤身，绳索绊脚，不知以何法破局。
凤栖宫宫门关上，关上了刀剑饮血，鲜血喷洒，从门缝里流出，煞是骇人，宫中宫人被杀尽，院中起风，吹紫了胭脂，有人反反复复看着倒地的尸体，只看出些不值钱的银两。
暗处里，人影晃动，今夜里有影卫巡夜。
天承的贤相萧远松双鬓花白，带着萧城颐，还跪在大殿外。
四下无人，青砖高门相伴，月光倾洒，照在脊骨上，倒真有些忠臣正骨之意。
萧城颐扶着萧远松心中嘲讽渐浓，真看不明白吗？想置之死地而后生，可能吗？
凭他桃李满天下，就能逼陛下么？
凭他姓萧，就能逼殷朝玉么？
呵，殷朝玉凭什么一定得要要萧家？
抉政殿
殷华墨冷峻面庞，批着奏折。
想到萧远松爷俩，他朝琉璃殿的方向看了看。
那内侍总管张海脸上有些麻子，站在一旁，灯火缱绻，使他忍不住打了个哈欠。自窗户翻进来一个黑衣人，吓得他瞌睡醒了。
“陛下，刺客被劫，钟御史被刺杀，皆被龙玄卫挡了回去。”
风过，人不见了。
张海头缩得更鹌鹑似的，眼睛滴溜溜地盯着地，要把板子盯个洞。
殷华墨不放过他，笔下不停，他问道：
“这是谁做的？”
张海笑得苦，道：
“嗯……这，这，皇后娘娘去了清风殿，难免心生怨怼。”
他只知道说帝王想听的，真相是什么不重要。
“哼，你倒是会说。”
殷华墨透过殿门，眉目冷寂，不知在看甚。
这次的杀手，龙玄卫查不到。
殷华墨霍然站起来朝外走，张海颠颠跟上问道：
“陛下可要回乾阳宫？”
殷华墨朝着温皇贵妃的汀兰宫去，张海不在言语，抱着拂尘跟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