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妥妥的双标啊
李乐站在教堂外观察了一会儿，看起来颇受周围居民欢迎的小教堂有三层，后面还附带个宽敞院子。
旁边另有一座低矮建筑似乎是用来布施的，有些脏兮兮的孩子和不算体面略显潦倒的成人进入，还不时有相似的人拿着吃的喝的匆匆走出来。
李乐只是在晏文翰的视频里知道这个教堂，但每次晏文翰都是在夜晚或空无一人时，通过别的道路悄悄遮掩行踪前来。
所以李乐还是第一次看到教堂正常经营的样子，完全没想到烈日圣教的13区主教竟然会隐藏在这么个落魄地方。
用落魄来形容绝对没有太大差错，要知道以李乐察觉后对烈日圣教的了解看，作为拥有足以称作‘圣器’的大威力特异物，还有称得上是堂堂正正、有名有姓、没被剿灭的教派。
烈日圣教也算是这个世界排得上号的正统宗教，作为一个大区的主教，不说出入都要有人抬着、跪着、随时伺候恭迎吧，至少栖身的地方也是要能够突显恢宏壮丽、达到某方面顶点的建筑。
不然怎么扩大他们信仰那位的荣光覆盖之地呢？
又怎么吸引信徒加入呢？
难道真有人相信素生会那种把人脑子搞坏的邪门方法，是宗教正常的拉人流程吗？
烈日圣教可是历史悠久、有口皆碑的大教，大概只有李乐看起来是散发着奇怪不和谐多出来的气息，在其他人眼中可是一听说有传教，就要赶去聆听教诲的实力派宗教。
烈日圣教鼎鼎有名的‘净化’，在相当一部分人的圈子里被传得神乎其神，有幸经历‘净化’抚慰心灵的家伙即使没有什么信仰，之后却也会对烈日圣教产生好感，自发宣扬起来。
所以李乐非常不解在教内属于前列实权人物的这位主教，为什么要隐姓埋名窝在这么个小教堂里，他们吃的不就是名气的饭吗？
在李乐走上教堂前方台阶后，迈步试图直接进入教堂时，却被大门后走出的一名鹰钩鼻、视线锐利的修女拦下。
“这位……先生，是第一次来我们教堂吧？”
鹰钩鼻修女目光从上到下扫视了李乐全身，重点集中在领口、手腕、脚腕处，通过细节装饰立马便分析出他不属于常来教堂的那个层次。
李乐平时对自己穿什么的选择，一向是以舒服为主，所以也在赚到钱后也没有特意搜索这个世界的名牌奢侈品。
而是跑到5市内的大卖场，试穿最常用的几款衣服，感觉不错后，便一口气买了好几件重复的当做日常替换，现在身上穿的正是一套卖场平均价格水平的西装。
虽然感觉到鹰钩鼻修女眼里的寒意逐渐加深，但李乐依旧面色不改地反问她：“是的，有什么需要我了解的事情吗？”
教堂不都是敞开门欢迎所有人的吗？
难道就因为里面藏了个烈日圣教的主教，还就不能见人了？
像是许久没碰到这么一无所知就要往里面闯的无礼之徒，皱起眉头的鹰钩鼻修女发出一声明显能被李乐听到的哼声。
“既然是第一次来，还请先生先前往我们的‘善堂’，要先经历考验才能得享主散布的圣光，聆听福音。”
鹰钩鼻修女抬起手臂，指示李乐转身去旁边的、拥有布施职能的小建筑内，随后又一反脸上的严肃冷冽表情，向他身后露出和蔼亲切的笑容，走出几步热情又不失礼貌地欢迎道：
“哦，今天依旧如此光彩夺目的徐夫人，您来了！”
鹰钩鼻修女这宛如两极倒转的自然流畅态度变化，令李乐一时间都开始怀疑周围是不是有摄像头在拍摄，就算是演员也不会有她这么情真意切的表现吧？
李乐转过头，便看到一位在体型上可以跟胖子方远相媲美的中年女性正缓缓走上台阶，她旁边虚扶护持着的两个健壮男人神色小心翼翼。
等这位长相讨喜程度完全比不上方远虚假外貌的中年女性，总算在其他人胆战心惊的目光里平稳踩在教堂门口时，旁边两位健壮男人立刻扶稳手臂支撑住体重，她倒是轻轻撅起嘴略带羞意道：
“唉呀，我都说了为表虔诚这么一小段路就亲自走，你们这两个家伙就是不放心，真以为一阵风就能把我吹走不成……”
听着中年女性矫揉造作的声音，面无表情的李乐替那两个健壮男人在心里补充道：一阵风肯定是吹不走你，但你这么圆的样子，吹倒滚走那是很容易了。
“徐夫人怎么能说这种话？”满是友善气息的鹰钩鼻修女走出大门迎上去：“是否虔诚不需要这种外在的证明，我主自会明白一切，徐夫人绝对是再虔诚不过的信徒，千万不要被世俗的杂音所干扰。”
徐夫人油腻肥硕的手被鹰钩鼻修女情真意切地牵住，随即便在她的带领下进入教堂，两名随侍的健壮男子也同时跟上。
只有门边的李乐被鹰钩鼻修女警告的目光钉在原地，但是他手臂上竟然出现一层鸡皮疙瘩。
不为别的，就为那位被牵走的徐夫人路过时，背着鹰钩鼻修女向李乐抛的一个媚眼。
那画面怎么说呢？
即使是经历过种种让人发疯的场面，还天天对着那么个肉瘤山的胖子方远，依旧面不改色的李乐居然会有遭不住的感觉。
这位徐女士还不如是个身体严重畸变的怪物形状，至少造成的冲击也不会有这么大，成吨的心灵伤害都算是往少了说。
李乐对那两位毫无异色的健壮男人，和睁眼说瞎话连续夸赞的鹰钩鼻修女，产生了一点点发自内心的敬佩。
既然对方看起来不想他直接进入教堂，还指出另一个方向，李乐也就不急着干脆硬闯，转身前往话里提到的‘善堂’。
他可是准备跟烈日圣教的主教建立正常意义上的朋友关系，到时候也方便问些比较深入的问题。
小教堂旁边的‘善堂’在外面看就感觉没多大，走进去站在一群味道各异、嘟嘟囔囔的家伙中，就更觉得十分拥挤。
因为李乐跟小孩、流浪汉形成鲜明区别的结实凶悍外表，来领取救济食品的人群便自觉给他让出一条通道来。
李乐一边向这些人让路的人表示感谢地连连点头，一边大步走过狭窄的通道，走到跟小型超市大小差不多的善堂最里侧。
在发放吃的喝的的长桌边上，有隔出另外一个差不多十五平方米的单独空间，通过门板上木质镂空的图案，能看到里面只有一个人在。
李乐轻松推开门走入，在门吱呀着合拢时，里面抬眼观察他片刻的人才缓慢开口道：“先生，你好，有什么我能帮助的吗？”
说话的语气很恭敬，并没有鹰钩鼻修女面对李乐时自带的傲慢味道，但要是说眼前这人有多诚心诚意的询问，那也是感觉不到多少的。
毕竟这人在李乐出现后，从始至终都没把尊贵的屁股在那柔软的沙发垫子上挪动分毫。
李乐很是随意的在沙发坐下，翻看了下桌面摆着的册子：“我怎么才能见到教堂的主教？”
“哦？”对面一头及肩长发的年轻修士听到这话才算来了精神，也瞬间转换了烂在沙发里的姿态，从身后抽出张单子来精神有些亢奋道：
“你是有‘净化’需求吗？还必须要由主教亲自施展？啧！啧！啧！这种要求往往就代表情况危急啊！”
长发修士一拍大腿，恨不得把手里挥舞的单子直接戳到李乐脑袋里：
“情况那么危急就别再挑三拣四了，主教出马‘净化’的价格可不是你这样的家伙出得起的，光积分就要3000，你能拿出来吗？”
也不用李乐吱声，长发修士立刻自问自答：“看你穿的用的就知道是肯定拿不出来啊！所以不如在现阶段能支付的范畴内选择最合适的对象。
我们教堂的人可不像别的地方那些混日子的家伙们，各个都是一把好手！
不论你是感觉精神出现异常，还是幻听幻视，或者身体有了某种程度的病变，再不然就是出城狩猎异怪被影响到……
只要来次‘净化’，统统给你解决！
如果一次不行，那就再来一次！”
长发修士情绪激昂如同热血上头的销售，不受他噪音干扰的李乐静静低头看递到手里的单子。
明明只有一张纸，却愣是在正方两面密密麻麻列出上百条的收费项目，当然并没有直接写出要收多少钱，而是用‘善心人士捐献’的名头。
从简单破皮见血的外伤到用词隐晦却直指特异的污染，都能通过不同价格彻底根治，堪称明码标价、童叟无欺。
李乐这时候才认识到，他之前对烈日圣教这位大区主教的判断有些潦草，人家完全不是什么隐姓埋名、韬光养晦、不干正事，是彻底走在另一条康庄大道上了啊！
以‘善堂’与需要帮助却没油水的人产生联系，并通过各种低水平问题紧抓中低端人才培养。
再设置教堂的大客户准入门槛，不捐献达到及格线的金钱资源，就别想享受对应的高水平定制服务。
仅仅是看着这张薄薄的单子，李乐便能简单算出这座小教堂到底无声吸纳了多少财富，现在再想想它朴素的外表和内在……
或许确实是种遮掩，但跟李乐最开始想的不是同一种。
长发修士说了一会便停下来，因为他没从面前的人身上感应到那种一路找过来、急于掏钱的欲望。
将单子叠了叠收进口袋，李乐起身并向长发修士感谢道：“你的讲解很详细，我要回去考虑一下选择哪种服务，就不多打扰了。”
“啊……”
长发修士张嘴欲言时，李乐却已经脚步飞快走出隔间，继而头也不回迅速离开，他真的没说假话。
李乐确实要考虑下，是不花钱悄悄绑人，还是直接闯进去威胁人？哪个方法能更快撬开烈日圣教主教的嘴？
至于花钱跟主教交朋友？
想都不要想。
长发修士伊诺克重新窝回沙发里，从背后又拿出张单子，上面的价格跟李乐拿走的相比低了两成，手指在繁多的项目概述上滑动，自语着：
“难道是我抽成抽太多了？嗯……再有人来那就再低零点五、不！痛快点再减一成吧！啊，我的心好痛……呜呜呜……”
在原处张望了小教堂一阵后，没法确定那位主教在不在里面，也没见到值得关注的家伙出现，看一眼时间后李乐便选择搭车前往另一地点。
李乐还在5市时收到回复，他向探索院发出的立足于原世界大脑研究的投稿，被位于1市的b5项目组接收并相中，邀请他到项目组所在地进行更深入的交流。
通过跟方远的聊天，李乐知道了探索院各项目组基本都是独立运行的，有时候即使在一个城市中，根据各自需要所处的地点也会不一样。
方远用屈弘益换钱的、跟拿紫色发光体找上门要钱的冤大头其实并不是同一个项目组，探索院中各个项目组保密级别不同，也时常改变位置，他的权限也只是能在需要时以最快速度联系到对应的那个。
所以李乐收到的邀请是有时效性的，不幸的是江黑村一行丢失的时间就让他恰巧错过了及时赶到1市的机会。
现在再通过手机壳找到b5项目组此时所在地后，李乐也没太大信心凭这份过期的邀请得到什么优待，只是还是想知道他们感兴趣的原因。
没抱太大期待的李乐停步在‘内城区’之一湾饶区的最大港口外，游轮汽笛长长的鸣叫声飘荡盘旋在耳边。
此时已经到了黄昏时分，本应金红的日光因‘海环’的存在而带上一分冰冷，洒落在深邃暗沉的海面，没有留下丝毫波光。
时常会在海边看到的海鸟，此时也不是李乐在手机上曾看过的毛茸茸姿态，而是以更狰狞奇异的样子映入眼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