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就你怎么能正常
松开包带的手攥成拳狠狠砸在自己膝盖上,于宛瑜似乎泣血般从喉咙里吐出低吼:“真的太不甘心了!居然要因为那样不堪的一个渣滓去死!”
面对如此困扰的于宛瑜,方远并没有犹豫太久,转头见李乐颔首肯定后,便立即出声接下这个撞上门来的委托。
于宛瑜就像抓到了最后一根稻草神色有所振奋,可眼里却又没有太大希望的回应方远更加细致的询问。
坐在于宛瑜旁边的罗婧表情很是满意,在双方交谈差不多后,便立刻打发方远两人去干活,她自己却还要拉着人再多安抚一下。
“没问题,交给我们吧。”
自信满满的方远从于宛瑜手里接过原住处的钥匙,跟李乐并肩离开医院,坐上摇摇车时才有些好奇地问:
“李哥你怎么不问我接下这个委托的原因?”
“我看你之前接的委托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跟于宛瑜这次的事差不多,不都是普通人碰到的寻常烦恼吗?”
李乐看他一眼继续说:“相比较的话,像罗婧失踪特异浮现那类危险性较高的事件似乎不是你的首选,最近这几天你完全是在到处跑腿啊。”
“被你发现了!”方远在车座中挪了挪屁股,摇摇车发出令人担忧的吱呀声响:“其实我没有必要参与进那种一看就知道非常麻烦的事情。”
仿佛要跟李乐传授绝密的偷懒经验,方远还特意扫视了下周围才侧身凑近说:“很多大事件在爆发前都有迹可循,日常生活中的微小变化可能就是某些提示。
李哥你看我接的任务很多都要到各个区跑一遍吧,那样便是在不惹人注意的定期巡查,才不是当跑腿小哥,我可是有好好的替别人查缺补漏呢!”
回忆一下方远那些五花八门的委托,确实很多地点都能连成完整的线,继续延长勾画的话,最后形成的就是一张覆盖整个1市的网,连‘丽光’都包含在内。
“是很厉害。”
李乐附和着顺便夸了方远一句,他此时胖胖的脸上满是得意自豪,连腰杆都挺直不少,却在想起李乐离开前的举动后,有些疑惑道:
“李哥你走之前,为什么要在于宛瑜的脸前面抓一把空气?”
当时方远跟罗婧大惊失色,还以为李乐哪根筋没搭对突然暴起要打人呢。
结果两人伸出去阻止的手都没碰到衣角,就眼睁睁看着李乐像在水里捕鱼似的,张开手在空气里抓了一把,然后没事人般什么都没解释就走掉。
被一个人丢在后面的方远只好无视罗婧的怒瞪,朝被吓到捂心脏的于宛瑜尴尬笑笑,然后随意说两句再跑出来追李乐。
窝在摇摇车里的李乐目光下垂,看看自己空无一物的手,不久前从于宛瑜脑袋上扯下来的肉质物已经消失不见,给出解释:
“我在她身上看到了之前在综合区维容科技分部看到的东西,也是那时候你没看到的、没有察觉的。”
于宛瑜出现在李乐面前时,他看到的就是一个脑袋被血肉状物质包裹成球的人,之后他一边听她说话一边好奇声音到底是怎么传出来的。
因为方远跟罗婧与于宛瑜交流的状态都很正常,李乐便知道又是只有他看到了那样奇怪的东西。
“真的?”方远表情立刻严肃起来:“按理来说于宛瑜是个普通人,是怎么沾上那么危险的东西?”
都不用去调查清楚原因,能被绝对危险人物的李乐特意提及,方远早就开始防备,甚至总结了多条经验守则备注。
原本以为于宛瑜的委托很轻松,当做平常情况处理的轻松感此时在方远身上再无残留,只剩下绷紧的神经,以及高高提起的警戒提防。
于宛瑜饱受折磨的那栋老楼位于旧城区偏东南的方位,小区进出管理也没有那么严格,在方远把于宛瑜的照片跟委托声明展示后,门卫便放行,还很是感慨地叹息:
“啊!是那个倒霉的姑娘……”
方远询问后,他们才知道当初那位二儿子把同单元的邻居们折磨成什么样,警卫员跟小区负责人都来来回回跑了很多次,真的是方法尽出都没让他收手。
说实在的听到那位二儿子丧命的消息,可是有很多人都在拍手称快,甚至悄悄庆祝,就连前来确认他死亡现场的警卫员们,表情也是不同以往办理案件的轻松。
在将尸体移送检验、把现场调查勘验、以及询问整栋楼住户、还有调取监控后,警卫员们很快便确认二儿子属于意外死亡,结案通知家属处理后事。
跟门卫聊了聊天了解当初小区内的情况后,方远便跟李乐分开行动,他去找来过的警卫员们以及小区负责人,李乐则是先去于宛瑜的住处看看,然后再去问问上下左右其他住户的情况。
拿着钥匙站在仅有十八层高的楼底,李乐不由得抬起手遮在眼前向上望了望,这栋覆满蠕动血肉状物质的楼房以他现在的角度看,完全就是最可怕的噩梦也难以复现的存在。
比之前在维容科技负四层一间实验室夸张许多的场面,李乐勉强凭经验找到于宛瑜住处的单元门,用手生撕开一片血肉后,才看见钥匙孔跟门把手。
想来刚刚就站在单元门不远处绕圈、还做出奇怪举动的他,在看到的其他人眼里完全是个可疑人物的形象吧。
毕竟李乐回头时有瞥见,对面一楼内抱起窗户里盯着他的孩子的那位女性,眼神格外惊讶戒备。
打开单元门后是格外狭窄的通道,收缩颤动如同活着的血肉铺满墙壁地面,仅在中央留下一道空隙。
李乐再次踩到这种柔软却有弹性的东西上时,感觉依旧不是太好,再加上它完全把台阶遮掩住了,差点让李乐绊倒直接摔进满目血红中。
这种情况下李乐一点也不想走进小肠肠道似的电梯,便开始爬起了楼梯,幸好他没什么疲惫感,一路向上抵达于宛瑜住处的十五层时呼吸频率也没变化。
不得不说这副满眼血肉哆嗦蠕动的画面,看久了之后居然也能没有那么反感,而是奇异的有些接受这种诡异的存在,就像特殊游戏场景里面的贴图,不算太在意了。
从楼梯出来,正对着的三户中间的就是于宛瑜的住处,李乐以同样的撕肉手法找到钥匙孔,打开了房门。
然后李乐杵在门前没有走进,毕竟他眼里只看到了填满整个房间、甚至从门框挤出来的血肉。
软弹的肉质物差点扑在李乐脸上,他保持着脚下没有一点后退迹象,还试探着把手伸进这物质中,揪住一些便向外扯。
依旧是没费什么力气便扯下来一大块,可在李乐将这一块扬手丢向身后时,面前的缺口却被增生突起重新填满。
“唉……”
李乐深深叹了口气,抬脚便迅速向门内撞去!
整个人似乎闯入了另一个血红的世界,这个颜色之外的任何东西都看不到,可在这里的李乐却依旧能正常呼吸,有着脚踩实地的感觉。
处于无法视物状态的李乐摸索着,触及的东西没有形体,轻盈却有质量,如同身处游泳池底部被水簇拥着却没有水压的感觉。
在周身挥手伸腿一番后,李乐从不知什么模样的房间退了出去,站回到狭窄的门外空间,这里他是没办法查看有什么不对了。
转身走上一层,站在十六层的中央,李乐打量着这栋楼内首个清晰出现在他眼前的门,正属于于宛瑜的楼上,那位二儿子的住处。
门是老式的铁皮包裹款,偏上部位嵌着猫眼。
李乐靠近猫眼紧贴着向房子内部张望,却只看到深黑的色泽,他抬手便向猫眼捅去,好像戳穿一张纸般轻而易举戳出个细小孔洞,直抵在门的另一边堵着的眼睛!
“啊啊啊啊啊啊!!!”
痛苦的喊叫声瞬间爆发,是男性的低沉沙哑声线,感觉到指尖粘腻潮湿的李乐也不收回手,反而在手指向下抠住拉扯的同时,一脚踹在门的正中央!
“哐!”
与巨大轰响声相伴而生的是如同花苞卷起的形状、在中央弯折扭曲的门板被整个拽开,李乐视线紧追着门内正常房间里哀叫着向后逃窜的身影。
在拖鞋边缘露出皮肤干裂发黑的脚趾,粗肥脂肪随蹬踹动作甩动的大腿,浑圆如七八个月产妇孕肚的肚子,宽厚肩膀上顶着一颗红紫胀圆的脑袋。
“啊!啊!……啊!……”
一直在嚎叫的男人捂着眼睛的指缝中向外溢出黑红的黏液,剩下的一只布满血丝的眼睛正瞪圆了对上李乐,里面是浓重仇恨恶意交杂的暗沉色彩。
“哐!”
李乐随手将门板丢到一边,扫视着房内的状况走进来,地面竟然完全是朴素到有些劣质的水泥,东倒西歪的家具上满是磕磕碰碰的凹痕与划痕。
“你就是这里的主人,那个不干人事的二儿子,死掉的精神病?”
明明是问句却被李乐说成了陈述句,在这栋不正常的楼内,完全正常的房间里,模样正常的一个人才是最奇怪的存在。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张着嘴大声喊的中年男人手脚并用着爬到墙角,摸到一根粗圆的棍子立马撑起身,举着它朝李乐打来!
“难道没有说话的能力吗?”
李乐扬手将棍子从中年男人手里打飞,顺便向前掐住他油腻肥烂的脖子把整个人抬起到脚不沾地的状态,保持着一定距离仔细打量。
木棍落地响起巨大而沉闷的声音,连地面都微微震动了一下,李乐眼角轻瞥后道:“所以果然就是你一直在砸地面,让其他人都没法休息。”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中年男人吼叫间喷洒出来的唾液都是黑红色的,挥舞着撕打李乐的手臂跟双腿都没在他的外衣上造成丁点褶皱。
侧身躲开唾液的李乐眉头微皱,手臂轻抬后重重挥下,把中年男人甩在地上用脚踩住滚圆的肚子,接过手机壳弹出的触肢捡回来的木棍,朝着丑陋狰狞的脸砸下!
因为没想让中年男人十分轻松无痛的脑袋开花,所以李乐只是用木棍直接搥烂他嘶吼的嘴,再从侧面精准敲掉他两颗大牙,死死踩着叫声凄厉的他禁止挣扎。
“如果你能跟我解释一下,现在这里是怎么回事那就再好不过了……嗯?”
说着话的李乐疑惑出声,中年男人脸上他刚才戳烂的眼睛部位,居然渐渐愈合不再向外淌黑红液体,甚至有肌理开始逐渐新生。
还是第一次碰见这种在攻击下能回复的对象,李乐不由得对这个生死状态不明的中年男人产生好奇,眼睛里亮起感兴趣的光彩,嘴角都开始向上勾起:
“居然还能回复,这可真是太好了,我有很多设想可以请你帮忙实现一下吗?没有拒绝的选项哦。”
这位中年男人二儿子的家里竟然有一套崭新的餐刀,可是大大方便了李乐,在手机壳的协助下他完成分解剖析这一特殊实验品的全过程。
透明鱼缸内多种清洁洗液调制的溶液里,浸泡着一颗时不时抽搐的红黑色大脑,它上面还有看起来像是镶嵌的眼球跟牙齿,不断重复着被溶液溶解再重新出现的流程。
利用中年男人可恢复的特点,李乐一点点去除他身体的其他部分,尽可能延长痛苦时间的把他应该是赘余的东西剔掉。
即使中间有一段时间中年男人似乎找回清醒,哭喊着跟李乐哀求快点杀掉自己,他也没有停止,反倒是好好利用机会问话。
再没有能比作恶者亲口讲述更详细的心路历程了,这位被家里宠着长大的二儿子,就是故意在折磨远远弱于他、作为年轻女性的于宛瑜。
什么辩解不是我、是楼上带小孩的那家、我也是受害者,什么我不知道、跟我无关,什么我脑袋不好用、真的生病了、很难受……
统统是虚假的,是用于搪塞、遮掩的谎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