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你小子够狠呐
核检要做的其实很简单，人的话是通过核检处外沿安置的一个类似安检口的核检仪器，车辆之类运输工具则是由核检人员手持类似警棍的仪器在外面扫一圈便可以，基本不会被拒绝入城。
不过在核检完成，身份证明在机器上扫过后，核检人员会给出一张简洁标示图，上面用绿色标出城市内允许这个人进入的区域。
核检的速度基本都很快，但是有时候一辆车里的人们标示图范围大致一致，有时候同行的几人可前往的区域差别很大，这就有了疑惑不解寻求答案的拖延。
许多人以前也不是没有来过1市，那时候完全是自由出入，虽然知道‘日消’后各市都有变化，可在来之前他们也打听过1市进城确实没有门槛。
一路上遇到各种突发情况坚持赶到1市后，却发现自己在城内居然还限制区域通行，心情自然不会好，有人仗着身边都是同伴，对不拿正眼看他们的核检人员的态度便也出现变化。
“如果我不小心走出了绿色区域呢？难道跨过界线就要死吗？1市什么时候有这种不合理的规矩了？”
核检人员眼角吊起，闲散看笑话般乐道：“是没有跨界就要死的不讲理规矩，不过是在那次白日天黑后，上面对你们这样来到我们市的家伙下了监管命令而已。
区域限制只是暂时的，每天去对应区域的核检处登记一次，没什么问题的话坚持两周，你们就可以在市内自由行动了。”
眼看听到这话还犹有不甘想再张口的又多了几人，核检人员旁边的同事不耐烦地搥他胳膊肘，没好气道：
“跟他们说这么多干嘛？等他们越线后发现自己被任何一个人殴打、枪击、砍杀都不会有人来阻止时，自然会明白要怎么做了！”
这话毫不客气却又揭示了令人心惊胆寒的规则，想多问问城里还有什么隐藏规矩的人又迎上一众核检人员不善的目光，便再没人敢多问什么，通过的人也迅速回车上开走。
“这帮家伙居然还问这问那的，真是不识好歹！”
“哎呀，你跟他们计较什么，都是些没见识的乡下人！”
“我们大发善心让可能被感染的他们进城，要承担多大的风险他们是一点都不知道啊？”
“你指望这些人弄懂什么？只以为秘星的防护网就能把所有危险拦截在外，那样的蠢货城里也有不少的嘛！”
“咦？我记得市里也死了几拨人吧，还有报道，难道有人还没听说？”
“呵呵，那些睁眼就要去上工，结束时连澡都不洗就钻‘猪笼’的家伙，你觉得他们会知道？”
“也是，不知道这些进城的有多少最后会在‘猪笼’定居？”
“打个赌呗？”
“之前输多少次了，你还赌啊？”
“这次我赌九成！”
“可以啊你！终于学聪明会压大的了！”
……
身着连体亮橙色防护衣，只露出眼睛的核检人员自顾自说说笑笑，根本不在意他们身边通过进城的人们脸上各异的神色。
李乐被核检时，机器也没有特殊反应，上方的绿灯从始至终都未出现其他变化，看起来就像个摆设似的，也不知道这核检到底是在检查什么。
正当他坐回车里一边开车一边通过后视镜观察核检处时，刺耳鸣声从那台始终没动静的人员核检机爆发，绿色的灯在瞬间变成了橙红色！
站在机器里的人并不是李乐所在车队的，而是后续来排队入城的其他地方来的车辆上下来的，核检机中是一位背着鼓鼓囊囊沾尘灰的双肩背包的银发老人。
面容疲惫的老人眨眼间脱离人类形态，连身上衣物背包一同变化，成为一滩翻滚着扑向核检处的怪异液状人体组织混合物！
几名核检人员并没有因为这突发的情况手忙脚乱，两人迅速移动至扑来的混合物正面，同时在手腕处按了下。
亮橙色的防护服上马上分离出一个简陋粗硬的枪支状物体，从喷口射出隐约可见的扇形波纹，将迎面而来如呕吐物的巨大怪异物彻底笼罩！
随后包括李乐在内的一众围观者便看到，那隐隐让人反胃的怪异混合物像燃烧的蜡烛般迅速融化，最后只剩下地上一滩黑红色粘稠胶状物。
那两名轻易解决这场袭击的核检人员站在旁边，对地上胶状物指指点点说了一阵话，感觉是在互相推诿后，其中一个有些不情不愿地返回核检处拿上工具铲，把残留的胶状物铲进带出的高有六十厘米的合金箱内。
目击这番兔起鹘落的李乐对核检人员使用的那些工具很有兴趣，他们动作这么熟练想必应对这种袭击已经算是日常工作的一种。
如果常常有类似存在试图混入1市内，那么李乐对初到这里的人要限制区域流动的举措还算理解，核检机能检查出的类型应该是少部分，毕竟这种机器的开发升级往往是落后于现实的变化。
李乐的车没走多远被人拦下了，是之前负责开席拉三人车的人，应该是下车后一直等在路边。
“那个……大哥，这三个秘星的人怎么办？”
犹豫了一下，最后选择比较能拉进关系的社会称呼，拦下他的人脸上的表情略显狗腿，李乐纳闷都进市内了这人怎么还想凑他跟前。
“直接送过去就好啊，你难道是不知道秘星总部的位置？”
“不是，”来人苦着脸解释：“地图上有标注我当然能找过去，只是我没法去那里啊。”
李乐扫一眼举到眼前的标示图，很同情上面小小一块不到三十分之一的绿色，然后给了个建议：
“那就把他们放这里吧，秘星总部肯定会来接人，不放心的话你也可以跟着等一等。”
“欸？大哥你不是跟他们一起吗？”
听出了李乐撒手不管立马要走的意思，车外的人满脑袋问号。
“要是他们清醒我自然会听安排，不过他们都那个样子了，我就不浪费时间先自己去市里逛一逛，我还是第一次来呢。”
拿下巴点了点依旧昏迷的席拉三人，李乐便重新踩下油门，退开几步的人摸着脑门发出迟来的应和。
“……哦，哦，第一次到1市的话，确实不太能闲住，那我……”
原地绕了两圈的人最终还是贪图护送秘星的人可能会有的奖赏、搭上的关系，伸手去拉车门，同时做出决定：
“这三个都没意识了，丢在这里万一被不怀好心的家伙们发现带走怎么办？我还是帮人帮到底，等人来接他们再走吧……”
“嘭！”
一记狠辣闷棍从脑后敲下，现场又多了一个晕死过去的人，把这人拖到路边灌木里，喘着粗气的稚嫩面孔举起折叠铲恶狠狠连续敲打，飞溅的血液激起一阵阵快意：
“玛德！玛德！去你踏马的！让你抢我的东西！我要干掉你！就像这样！就这么简单地干掉！你以为你有多了不起啊？玛德！……”
不久前被李乐一个手机壳糊脸整没意识的女人，她仅剩的孩子司恩平用眼前不认识的家伙鲜血生命发泄一通，暂时从胸中翻滚的滔天怒火里找回点理智来。
母亲没能从李乐身上讨到好处，反而在那样一帮平日里司恩平绝不会正眼看的垃圾们眼前跪地求饶，简直丢尽了脸面。
那时候看到一切的司恩平躲回车里，咬着牙满脑子想的都是李乐快点把那个已经成为自己身上污点的女人杀掉，就像他干掉其他人一样那么干脆利落。
没想到的是女人竟然活了下来，醒来的司恩平摸着肿痛的脸对上面鲜明的掌印怒不可遏，然后便在把兄弟尸体捡回来的同时，把女人也变成了一副尸体和父亲放在一起。
动手时司恩平一直念叨着，如果不是李乐毁掉了女人的形象，他才不会这么狠心！
倍受女人宠爱的司恩平知道1市里的人对尸体也有需求，他死去的家人们可会换来一大笔钱呢。
总比他花钱花精力去救没用了的女人强得多，司恩平跟父亲一样觉得见识浅薄的她跟不上自己，那么就要选择利益最大的处理方式。
而父亲拿着的、所有价值不菲的收容盒里的特异物，认为全属于自己的财宝让李乐那么一个不相干的人夺走，这是司恩平从未有过的耻辱经历。
席拉三个他不知怎么晕过去始终没醒的人，在司恩平看来是最好的利用对象，他通过核检后一直躲在附近盯梢，幸好还是等到了李乐的扬长而去。
原本司恩平准备把席拉他们的状况赖到李乐身上，因为他发现死去的女人跟他们的样子很相似。
结果听到对话后司恩平才察觉完全不用诬陷，光说事实就足够，李乐那样许多人亲眼目睹的一个杀人狂魔，秘星总部怎么可能就放任如此危险的他在1市随意行动？
说不定席拉他们就是负责看管的人！
只是司恩平还觉得不算保险，他钻进车里打量着席拉三人，李乐就算是被秘星抓住也不代表那些特异物会回到他手里，据他所知在1市秘星也不是没有对手，或许他把他们送上门能换到更多？
不知道有人正绞尽脑汁针对自己，丢在挡风上的标示图绿色部分不过十五分之一，也不影响李乐对车外景色的兴致勃勃。
他倒是不在意区域限制，过界被人打或教训甚至危及生命的话，原样奉还就好，只是李乐准备去的地方恰巧就在绿色范围内，他就决定在拜访完要拜访的对象前先不往外多跑了。
把触肢叫出来指了指要去的位置，撒手不管的李乐歪斜着身体，极力向笼罩在夜幕下的天空望去。
钢铁丛林般的巨型都市上方，是13区1市最富盛名的中心城区，一座悬浮着有地面城市一半大小的空岛。
这座名为‘丽光’的浮空岛不仅仅是上层名流聚居的高档地段，还是可对13区全域发动饱和式攻击的巨型武器。
李乐知道在这个世界的其他人看来，浮空岛是最高智慧技术财富资源的结晶，13区掌权者的惩戒之剑，普通人梦寐以求的‘天堂’。
但在他看来漂浮在天空的巨岛更像个肉跟金属捏合而成的畸形烂泥般的存在，时时刻刻都在朝下方滴落着粘稠的不明物体，城市里钢铁丛林样子的建筑正被那些东西慢慢覆盖侵蚀。
距离浮空岛下方还有一段距离的缘故，李乐看不清落下来的东西到底大小样子为何，他倒是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只是有种看到奇观景象的惊讶。
不过李乐清楚他在对不是能入口的东西，感觉方面不太能靠得住，而他唯一能指望的手机，打开摄像头定睛一看，乌漆麻黑得像把手机背面的眼珠子戳瞎了似的。
别说看景拍照了，连个特异物的光都没有，李乐期待的1市寻宝之旅还没开始就宣告夭折，这个城市他应该是没有在犄角旮旯拣宝的机会了。
盯着浮空岛仿佛拉稀的画面看一会，李乐就调转目光落到两旁霓虹闪烁的建筑上，最后还是抬手揉了揉眼睛。
那玩意看多了的话，眼睛的感受是像被洋葱辣到的微微刺痛，没到李乐能哭出来的程度，只是不舒服而已。
在边缘区域七拐八拧的复杂道路上，触肢的开车技术依然是这里常住人口才会有的又快又稳，李乐觉得也许是它全是肌肉和眼睛各方位无死角的原因吧。
站在目的地一栋略显残破的二十八层建筑下，李乐看了看它两侧高出一截、光鲜亮丽、色彩妖娆的邻居们，十分怀疑这栋楼是不是某个开发商跑路留下的烂尾楼。
以1市在‘日消’前就惊天的房价，事件后涌来更多人的情况来看，就算这楼里闹鬼、闹特异事件也会有头铁的大款拿钱或找秘星解决，再直接推倒重建敛财。
能造成这样闲置的状态，最可能是所有者还健在，并且有能力从试图夺食的众势力间保住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