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这边有个印那边也有一个
李乐沿着马路一路向南走，刚才他用望远镜确定的下一个位置和市一中的距离还真不远，停下脚步时他发现来到了眼熟的地方。
虽然之前李乐到这周围是在夜晚，但白天的这处高档小区他也是认得出来的，摸摸自己下巴又用望远镜看了一眼：“嗯，没错了，就在这里面。”
这个小区里全部都是独栋独院的别墅，每一座房子相互之间都留出了相当大的空间，还有茂盛修剪得当的树木在道路两旁做间隔。
李乐转到小区出入口站在原地思考了一下他应该怎么进去，翻墙什么的就算能进却可能会被监控拍到，不过他又不是要去做什么坏事，正大光明进去不好吗？
可李乐又没有什么认识的人在里面，思路随即转到‘啊，随便谈谈忽悠一下门卫进去吧……’
正在他杵在原地时，身后过来一个人拍了拍他的肩膀：“是李乐吗？你怎么在这站着？”
李乐回头就见头发花白、身形笔挺的瓯海之站在旁边面带笑容，李乐指了指小区门口：“打算进去看看，正在想要怎么做。”
“这还不简单？我带你进去啊，我家就在里面，本来还奇怪今天去图书馆怎么没看到你呢！在这儿碰到正好，你来我家坐坐吧。”
瓯海之示意李乐跟他走，李乐点头应下，于是他就这样顺利进入了小区里面。
跟外面相比这小区里真是个清静优雅的好地方，基本没什么人在路上走动，偶尔会有人开车往返，他们在经过瓯海之时还会降下车窗打个招呼。
看起来瓯海之在这里住的时间不短，认识的人更不少，李乐跟着瓯海之一路向里走，在他们停下脚步时李乐盯着眼前的这栋别墅：“这就是你家吗？”
瓯海之打开院门用主人的姿态对待李乐，向他招手：“进来吧，就是我的家。”
李乐又看了一眼环绕着别墅满是茂密植物的庭院，没有错，这里就是他要找的目的地，真是凑巧不是吗？
“打扰了。”
李乐神情轻松地走进了瓯海之的家门，客厅干净整洁到近乎冰冷，完全没有温馨感，看样子不像有女主人打理。
瓯海之请李乐在沙发上坐下后去厨房倒了两杯果汁端过来，李乐开口问道：“你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早？”
经常在李乐离开图书馆时，瓯海之还呆在座位上废寝忘食的书写记录推演着什么，除了他有课要上的日子，大部分的时间都能在图书馆找到他，所以这个时间瓯海之会回家李乐也有些好奇。
“唔，因为觉得有了灵感可以再推进一步，所以就连忙赶回来了。”
“你现在研究的怎么样了？”
李乐确信瓯海之的研究不可能在短时间有什么成果，如果有突破，那一定是他向某种李乐不知道的神秘存在乞求了不可知的力量才能达成。
提到他的研究，瓯海之眼神炽热起来：“具体还不能跟你详细说明，但真的很完美，甚至应该说生物就应该向那样完美的姿态演变！”
“你是看到了什么吗？”
李乐从瓯海之的神态中感到一股疯狂的热情，仿佛有某种力量在这个中年男人身体里聚集并膨胀，不断将他的思想带往某个地方。
“我回来了。”
打断他们两人的是推门进来的少年人，看到家中久违的出现了不认识的客人，男生冷漠的脸上浮现些许惊讶。
“小宇你回来啦，来这边，这是我之前认识的新朋友叫李乐，你称呼李哥就行。”
瓯海之把少年叫到近前，不忘将人介绍给李乐：“这是我儿子瓯宇，现在上高二。”
“你好。”
“李哥好。”
李乐跟瓯宇互相打了个招呼，就相互无言地对视起来。男生头发剪得很短，配上稍长的凤眼和浓黑的眉毛，在看人时总有一种冷厉的感觉。
瓯宇看起来没有半点尴尬局促，李乐身上就更不可能出现这种情绪，还是瓯海之打断他们两个之间无声的视线交流。
“好了，你们这就算认识了，小宇你先回房间，我跟李乐有事情再说几句。”
“爸爸你们要说什么？我不能听吗？”
瓯宇并没有听瓯海之的话离开，反而放下书包在李乐身边的沙发上坐下，李乐在发现他低头露出的后颈处的一块红褐色痕迹时眯了下眼睛。
“我和你父亲没说什么你不能听的，只是谈论些关于他研究的事情。”
张嘴为脸色沉下来的瓯海之说了句话，随后李乐就看到瓯宇听到这话嘴角露出的讽刺笑意。
“哈，就他那异想天开的研究？真不知道关于那有什么好说的，完全没有技术支持的空中楼阁，大概只有梦中才能实现吧！明明都这么大的年纪，还是在学校教书当老师的人，就成天沉迷于那些幻想！”
被自己儿子这样当着外人不留情面的嘲讽，瓯海之的脸色黑沉如墨，瓯宇的嘴却没有停下来。
“拜托你清醒一点，不要再想那些不切实际的东西了，而且绝对没有人支持你这样连探索院都没有进去的家伙，在这样的年龄就老老实实地去上班不行吗？”
“够了！闭上嘴滚回房间去！”
瓯海之额头青筋凸起，显然是在努力压制怒火，瓯宇不屑地扫过他，拎着书包站起来：“爸爸你不至于连我这样的高中生都不如，还是认清现实吧。”
瓯宇离开客厅转身上楼，瓯海之深深叹了口气连挺直的背脊都有些弯曲起来，一直不显丝毫疲惫的脸上尽是黯然：“这个孩子一直都很反对我的研究，只要提起就会像这样不客气的批评……”
“他只是年龄还小，所以不能理解你的想法。”
李乐附和的开解了瓯海之几句话，随后把话题一转问道：“你妻子把家里打理得真整洁啊，有这样的人在支持，你的生活不是很幸福吗？”
瓯海之苦笑着摇摇头：“家里平时不是妻子打理的，都是定期雇人来清扫整理，我妻子身体不太好总是在卧床休息，所以并没有给你介绍。”
“啊，不好意思。”
“没事没事。”
李乐见瓯海之的神情低落也不准备再待在这里了，就起身告辞：“谢谢你今天的邀请，我先走了，改天遇到再聊吧，对你儿子不要太责备还是以沟通为主比较好。”
瓯海之跟着将李乐送到家门口：“让你看到这样的场面真是……唉，算了，心情好的时候请你吃饭我们再说吧。”
“就到这吧，再见。”
“注意安全。”
李乐走出了瓯海之家的院子，回头望去就见别墅二楼最左侧的窗户里是瓯宇冷冷的视线扫过来。
右侧房间的玻璃被厚重的银灰色窗帘挡住，李乐看到一道瘦削的人形在窗帘上凸显。
揉揉自己发痒的耳朵，李乐迈步离开，从看到瓯海之别墅开始，他就一直听到一个细小的哭声。
呜呜呜呜不知男女的声音不停哭泣，进入瓯海之的家里那声音依然没有变化的就在他耳朵里响个不停，看过其他人的样子发现只有他能听到。
转身向小区出口走出一段距离后那可怜的声音总算消失了，李乐这才停下脚步，确认了一下此时他至少和别墅间隔了五百米，拿起望远镜向别墅的方向看过去，那边露出的黑色浓郁到宛如挖掉了天空的一角。
说起来这还是李乐第一次亲耳听到的奇怪声音，但和那些警卫官、小元说的都不一样，并没有什么影响他精神或者灵魂被冲击的痛苦感觉，就是一直响个不停，让李乐有些好奇是什么原因才会发出那样的哭声。
于是李乐打算挑个瓯海之家里没人的时间潜入，在习惯性打量四周时见到了一个让他扬起唇角的人，走上前按住男生瘦弱的肩膀轻声问：“喂，你怎么会在这里？”
真是不错，刚刚还想到这家伙结果马上就出现在眼前了。
“……啊……”
被李乐捉住肩膀的男生神色怔愣，在被推着走的时候才回过神来开始挣扎：“别，别碰我，我……”
“不用这么大反应吧，怎么说我上次还救下你了呢，一起吃个饭，我请客。”
并不在意男生力量微弱的挣扎，李乐用哥俩好的姿势拖着男生走，发现不能挣脱的男生低下头不再反抗，声音细弱：“你要做、做什么……”
“跟你亲切友好地吃顿饭，交谈一下，顺便问问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明明是高中生的年纪，男生却看起来实在有些弱不禁风，身体虚弱的可以，再加上他总是低头畏畏缩缩的样子，被选为欺负的对象也就不意外了，嗯……也可能是被霸凌后，他才变成这个样子。
“我不知……道……”
男生对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也很不解，感觉之前只是一个晃神就出现在小区不远处被李乐按住带走。
李乐低头看了看男生露出的后颈，那印记的颜色更加鲜艳，大小范围没有变化。
李乐视力优良的眼睛能看出眼前的印记仿佛活物一样在动，只不过中心位置是固定的，其他延伸出来的部分在细微移动，看起来它状态很不错。
“你最近感觉有什么变化吗？”
“变……化……没有。”
被李乐询问的男生缓缓摇着头回答，李乐带着他拐进了一家包子店，坐在男生旁边防止他突然跑掉。
“我们也见了两面，还没自我介绍过，我是李乐。”
男生抬起头来，脸上并没有多少胆怯畏缩的神色，只是目光空荡荡无焦点。
“我叫许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