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翻开历史书全都是空空空
井盖大小的空间通道在小元的房间左侧无声出现，数条黑色细线从通道中射出直奔床上的小元，他被刺中的身体没有动静，空间通道却振动一下闭合起来。
在完全封闭前从通道里面蹦出个打着伞的人影，黑红二色的裙摆在半空飘荡，洋伞两只褐色瞳孔方向相反地转了一圈，将伞挡在背后接住向他喷射而来的赤金火焰。
“呵，还不错嘛，菜鸟。”
洋伞笑了笑，对于周身高温烧烤般的温度毫不在意，在纷飞的发丝间视线转向房门，小元的身影出现在那里，床上被细线攻击的人变成了一件t恤。
“就知道你要来。”
面无表情的小元抬起手来，刺目的白光出现在掌心，洋伞将伞柄抽出，握在手心的细剑剑刃深红，轻巧地由上而下划过空气，袭来的白光便被撕裂一样化作光点消散在空中。
突然从洋伞身后探出的手掌持着一把蓝色匕首捅向他的后脑，洋伞的脖子瞬间拉长如蛇，弯曲着躲开这一下攻击。
洋伞整个拧转过来面孔上满是蠕动的灰黑颜色，被挤动簇拥在下巴处的五官形状扭曲，吐出的声音混杂而沙哑：“不行啊，怎么能只有这种程度呢……要足够优秀的祭品啊……”
“哼，被污染的家伙还说什么不行。”
小元从脖子上拉出一个金色金属片吊坠，在圆圈中央两道刀痕交叉图案处轻按一下，无数幽深的黑色光芒呈月牙形状密密麻麻出现在房间里，随后仿佛黑色的浪潮一拥而上将根本不及反应的洋伞整个人覆盖吞没。
扫了眼自己满是烧焦痕迹的墙面，还有变成细碎块状的床和桌子，小元捡起地上洋伞掉下的细剑，抬手捋了把头发：“唉，又要干活了。”
李乐打开房门坐在餐桌旁，将缺了两块边角的黑色硬皮笔记本和孤零零的蓝色眼珠摆在面前。
他出去转了一趟，结果就带回来这两样完全不知道有什么用处的东西，像小元那样使用这些东西，李乐自己做不到，在他手上随便用点力气就会坏掉的易碎品他怎么用？拿出来甩对方一脸渣渣吗？
看来这东西最好的去处就是他的胃或者让青紫兄帮忙卖掉，总有些人会想要这种拥有异乎寻常力量的东西，不论代价为何，就是不知道他们到时候是掌控还是被吞噬了。
笔记本上面的记录李乐虽然没什么兴趣但还是顺便记在脑子里，字也不多就当收录相关信息。
之后李乐就准备把笔记本告诉青紫兄让他试着出售，不过不知道它具体有什么用的李乐感觉不太好卖出去。
小元的空木绝对是个好东西，李乐有想过能不能用那个木头回到原世界，可再想一想跨越两个世界不知道多少份量才够用，而且他感觉这种东西他是没有办法激发出奇特力量的。
指尖推着眼珠在桌面上滚来滚去，李乐拇指食指并拢夹起把它靠近自己的眼睛，透过它细小的瞳孔好像看到了什么东西。
李乐索性将眼珠直接贴上自己的眼球，于是通过瞳孔看到了漂浮着淡淡黑色的客厅，拿下眼珠后面前的屋子依旧干净明亮。
李乐起身走上阳台透过眼珠向外观望，所见的景物都蒙着淡淡黑色，但远处有几个黑色极其浓重的地方，这是某种提示？确认了方位后李乐放下眼珠。
现在这个眼珠对李乐来说很有价值了，他转身回房就在网上订购了一个高倍数单筒望远镜。
第二天收到货的李乐通过改造将蓝色眼珠固定在望远镜里，这样一来即使他依然看不到的黑雾之类的异象，通过这个望远镜他却可以从另一个视角找到不对劲的地方，还可以通过画面颜色的深浅大致做一个危险程度判断。
现在李乐需要具体实验一下望远镜的功能，改造望远镜前蒸的饭已经好了，随便炒个菜填饱肚子的李乐拿着望远镜就朝昨天记下的几个位置前进。
边走边用望远镜四处看的李乐首先走到了离他最近的浓重黑色区域，‘市一中’，望远镜里都看不到学校的教学楼了，只有一大块黑色铺在那里。
昨天正是市一中让他确定望远镜重要部分眼珠的作用，可对市一中没什么兴趣的他抬脚就直接绕过它往另一个方向走，却在路过市一中门口的时候被人叫住。
“等一下！李乐你等一下，有事情跟你说。”
叫住李乐的是之前来询问他的警卫局一队队长朴半烟，刚刚他和队员正在学校门卫处查看记录，正好看到李乐从外面走过就追了出来，这次跟他一起的不是粟修敏而是另一名中年警卫官。
停下脚步的李乐转身发现是朴半烟，于是回身走到他们两人面前：“有什么事情要跟我说？”
朴半烟面色疲惫，眼神却依旧犀利：“我们找到卫小蕾了。”
“哦，那很好啊。”
李乐点点头，脸上神情没有丝毫不自然的变化。
“她已经死了，我们是在十三天前的早晨发现她的，在卫小蕾的遗体旁还有一个人也死在那里。”
“然后呢？你想跟我说什么？”
“那个人是市一中的一名学生，之前卫小蕾因为看到她在霸凌同学出面制止警告，结果他们两个死在了一个地方。
发现他们的尸体后我们就开始大面积的调查监控，你在八号晚上出门了吧？”
朴半烟指了指身后的市一中后最终把问题落到李乐身上，八号就是李乐晚上出去碰到卫小蕾的那一天，即使他走的都是偏僻的角落也免不了被摄像头拍到。
李乐偏头做出一副努力翻找记忆后恍然大悟的样子：“我应该是出门逛了逛，那天心情不太好，就去散散心。”
“可是在那天之后你就再没有那个时间外出闲逛。”
“啊，因为我的心情在之后一直很好啊。”
微笑的李乐被锐利视线锁定，但朴半烟从他身上却没找到一点儿的破绽，在调查卫小蕾这件事中发现李乐的身影时，他就知道李乐跟这件事绝对是有关系的，可惜他们依然查不出到底是什么联系。
朴半烟索性换了个话题：“有学生说看到你爬上他们学校的墙头，还和那名被霸凌的学生说过话。”
“应该是那天动手打人的其中一个跟你们说的吧，明明都说我拍了视频他们还这么不在乎，真是不知世事险恶啊。”
李乐感叹了一句调转视线落到朴半烟的脸上：“倒是警卫官你啊，碰到学校里发生这样霸凌的事情也根本不放在心上，完全是一副只在乎跟自己案子有关线索的样子，还真是让人感觉不舒服啊。”
朴半烟神色十分冷漠：“这种事情我们普通警卫官又能做什么？事件相关的所有人都是未成年人，被霸凌的学生又没有身体上的严重损伤，学校方面只想掩饰压下这种丑闻，而霸凌者的家长只会为自己的孩子辩解，我们除了劝解警告什么也做不了。”
“嗯，然后你们就等到被霸凌者放弃一切选择结束自己的生命，或者霸凌者被报复出人命时才会出现吧。
当然更可能的情况是这件事就这样轻飘飘过去，当他们从学校毕业离开，再也与你们毫无瓜葛，对吧？”
朴半烟没有做出反应，他旁边的中年警卫官倒是一脸的愤然，李乐耸了下肩膀：“眼神别那么可怕嘛，我只是说说而已。
不过如果是你们自己的孩子，或者熟悉的人遇到这种事情，大概就不会是我说的这样了吧。
像那孩子似的与你们无关紧要的人，大概只有在死掉时才会被你们记住吧，迟到的正义完全称不上是正义吧，而是受害者眼中的恶了，真是让人作呕。”
“你！……”
朴半烟拦下怒气冲冲的同事，李乐勾起嘴角送给他们一个恶意满满的笑容：“没什么要说的我就走了，警卫官们请继续调查真相来维持你们恶心的正义吧。”
“我们管不了那么多的事情，救不了那么多的人，调查真相是因为这个社会需要真相，罪恶需要被处罚，我们一直做的只是在维护秩序，我们不是救世主。”
“维护秩序吗？明明脊梁早就已经在百年前被打断，这样低下头颅跪在地上乞求来的和平与秩序，早已变成某些人肆无忌惮的遮羞布了吧……呵。”
朴半烟两人表情惊愕地瞪着李乐，他却什么也没再说摇摇头转身走远。
“队长，他说了这样的话我们能上报请求惩处吗？”
中年人生气到脸色赤红转头问朴半烟，朴半烟拍拍他的肩膀安抚：“冷静点，不就是被人说了几句吗？”
“呼……抱歉，队长，我冲动了。他确实没说什么，是我太敏感，这样的情况上报也不会有处罚，这么多年下来确实没什么人还知道那些‘沉默禁词’了。”
“曾经流了那么多的血，在每个活下来的人骨头乃至灵魂中都刻下了印记，已经过去两三代人了，谁还会记得那些东西，又有谁不是被这样抛弃历史教育着长大的呢？”
李乐完全不知道朴半烟他们的感慨，之前他说的话也是当时想到就说出来了。
混迹在图书馆这么多天，李乐看了许许多多不同类型的书籍，虽然大多数都是关于技术理论的书籍，但也有那么零星一两本介绍到发展历史。
这个世界大变化的节点就在距今158年前，突然出现了一个以神秘却能武力镇压一切的环机关。
环机关用数字与字母划分大陆各区域和众多城市，强势驱散当时所有国家的武装力量，建立探索院将全部科学技术集中到一处机构中。
允许各地区保留现存政治制度继续管理乃至自行发展，但此前的各类历史记载必须全部销毁，同时要求各区域强力执行更改原地域民族等自称的行动，所有相关词汇不允许书写、提起。
曾经出现许多态度激烈的反抗者，喊出‘绝不妥协、绝不屈服’的口号，环机关并没有采取武力镇压行动，让不少人心中死灰复燃，暗地里开始合纵连横试图干掉环机关。
但当那些谈论、记录、传播被环机关禁止的历史、词汇等内容的人一个个形状恐怖地死去、消失，当一个种族无声无息灭绝后，整个世界再没有人敢多说一句，所有活下来的人噤若寒蝉，同样再没人敢试探环机关。
那些只能以空白姿态出现在书本中的内容被称作‘沉默禁词’，因为不会有人能用声音把它们读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