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别怕，有我在
许铭舟今晚的饭局进展的不是很顺利，对方是个老狐狸，怎么也不肯给个准话。看来还是得想想别的办法。
生意场上就是如此，只有利益没有朋友更不讲情面。
饭局散场，许铭舟依旧满脸笑容送对方上车，该送的礼品一样也没少，统统放进对方后备箱。对方倒也不客气，嘴上说着不要，身体实诚得很。
目送着对方车离开后，许铭舟回到自己车上，把禁锢在脖子上的领带扯开，最顶上的扣子也解开，终于觉得呼吸顺畅了，黑暗中摸索着点了一支烟。
不知怎的，今天总有种不安的感觉。
他慵懒地倚在椅背上，浅浅咬着烟蒂，深吸一口，又缓缓吐出，周身笼罩在缭绕的烟雾中，不显露过多的情绪。
他就这么静静地坐着，看着手中的烟在明暗中交替，最终燃烧殆尽。
在要躺到手指的前一秒及时摁灭了烟蒂，点火上路。
二十分钟后，停在了新悦酒店的楼下。
拨通电话，嘟～嘟～嘟～，听筒里传来“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
他又拨了第二次。
然后第三次。
第四次。
终于第五通的时候，有人接了。
许铭舟打来电话的时候，祁夏刚从医生的办公室出来。医生的话，让还抱着一丝希望的祁夏彻底跌入谷底。医生说要做好最坏的心理打算，季景莲目前的情况很不乐观，癌细胞多处转移，不仅是骨头上，肺和肝上也都有。这种情况剩余生存期可能也就三个月。
祁夏听完脸色惨白，腿一软，差点儿晕倒在原地，他扶住桌角，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强撑着走了出去。
他在走廊上茫然地走着，不知所措，也不知该走向哪里。
手里的手机一遍一遍地震动，嗡嗡响个不停，他根本无暇顾及，也压根儿感受不到。
直到第五遍震动，他才发觉，是手里的手机在响，他茫然接通，带着刚哭过地鼻音，有气无力地“喂～”了一声。
电话那头的人立马听出了异样，急切问道：“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我”
“我”
祁夏哭得泣不成声，快要断了气，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
听到祁夏的哭声，许铭舟心急如焚、心乱如麻，可是对面的人明显已经情绪崩盘，怕是什么也问不出了。
一刻也等不及，“你哪儿都别去，原地待着等我”许铭舟撂下这句话，就挂了电话。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他知道这一刻祁夏有多么的需要他。
在自己缺席的五年里，祁夏有多少次需要自己的时候自己没有出现，他不知道，可是这次，他不能再错过。
立马打给小赵，“立刻、马上，给我查出祁夏在哪里”，小赵一听是关祁夏，立马打起十二分精神。跟了许铭舟这么久，他深知，一向镇定自若、不形于色的许总，只有在祁夏的事情上才会乱了分寸。
十分钟后，小赵打来电话，“许总，查到了，根据祁先生的出行记录显示，他今天回了厦门。”对方停顿了下，又小心翼翼开口道：“祁先生一回厦门就去了医院，我动用了一些关系，又深入查询了他去的那家医院的医疗系统，结果发现他的母亲在那家医院治疗，乳腺癌晚期，伴随骨转移和肝、肺转移。记录上显示，生存期可能只剩下三个月。”小赵用沉重的语气说完这段话，许铭舟蹙起眉沉默了三秒钟，尔后用暗哑的嗓音一字一顿道“我要马上去厦门。”
已是深夜，今天的航班已飞完，最早的一趟航班是明天早上七点，许铭舟等不了，一刻也等不了。
机长提示天气能见度不高，会有风险，建议晚点儿等雾霾散了再起飞。“就现在”许铭舟发号施令，眉眼稍显凌厉，语气里不带丝毫商讨的空间。
直升飞机的轰鸣声响彻夜空，冲破云层，在浓浓的夜色中穿行，三个小时后成功降落在厦门仁爱医院的楼顶。
舱门打开，许铭舟一个箭步跳下来，顾不了那么多，脚步匆匆地赶往病房所在的楼层。
祁夏挂完电话，像座雕像，伫立在医院的走廊里一动不动，失了神，牙齿紧紧咬着下唇，出血了也全然不知。眼睛就那么盯着电梯口，仿佛那是他所有的希望和精神支柱。
不知时间过了多久，眼睛都要酸掉，逐渐失焦，一点点变得模糊。
许铭舟冲进来一把把祁夏揽进怀里，用温暖的手掌罩住祁夏的后脑勺，揉了揉，说道，“别怕，有我在”，然后像安抚猫咪般，来回在祁夏的后背上轻轻抚摸。
祁夏动了动锈住的身体，全身发麻，他终于绷不住了，倒在许铭舟的怀里，失声痛哭。
“求求你，帮帮我”
“求求你”
“帮帮我”
“我真的没有办法了”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
他眼含热泪，下巴抵在许铭舟的肩上，肩膀不住地抖动着，一遍遍苦苦哀求，仿佛抓住最后的救命稻草般。
语无伦次。
上气不接下气。
“放心，我在呢”
“有我在”
许铭舟一遍遍耐心地安抚着眼前情绪崩溃的人，心疼的心揪成一团，他紧紧拥住眼前单薄的身体，眼睛里满是疼惜。
“我家里有些关系，能找到世界最顶尖的肿瘤专家来给阿姨看病，不要太担心”许铭舟轻轻拍拍祁夏的后背，笃定地说道。
祁夏稍稍拉开与许铭舟间的距离，仰着满脸泪痕的头，看着许铭舟的眼睛，仿佛不相信自己耳朵般，再次确认道“真的吗？”
许铭舟点点头，温柔地楷去祁夏脸上的泪珠，“是真的，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窗外暮色由浓变淡，渐渐褪去。许铭舟抬手看看手表，已是凌晨五点半。
“好啦，不哭了，先靠着我闭眼休息会儿，等天亮了，再去看季阿姨，我得详细了解下情况，好做下一步安排。”许铭舟一手拢着祁夏的头放在自己肩上，一手紧紧攥住细细的没有温度的手腕，用掌心一点点捂热。
筋疲力尽的祁夏，靠在眼前男人宽厚的肩膀上，慌乱的内心才稍稍平息下来。
目光稍稍往上抬去，是一张无可挑剔的侧脸，散发着清冷矜贵气质。他不是一个喜形于色的人，但此刻紧皱的眉头和深不见底的双眸却透露着些许的忧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