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落荒而逃
天色亮起，护士们开始在走廊上穿梭，挨个查房，派发药品。
许铭舟轻轻唤醒肩上的人，两人并排着进了病房。
季景脸看到许铭舟先是一怔，眼神写满了惊讶，下一秒目光停留在拢着祁夏肩膀的胳膊上，瞬间红了眼眶。
“阿姨，我来看看您”许铭舟话音刚落，站在身后的助理就赶忙送上备好的礼品。
是上好的海参、虫草和西藏桑黄灵芝。
一看就价值不菲。
“好孩子，你能来阿姨就很高兴了，还带这么多礼品”季景莲赶忙冲两人招手示意坐下。
许铭舟走近坐下，“阿姨，您感觉怎么样？”扭头看了眼祁夏，“我和小夏商量了下，想把您转去北京的医院，那里的医疗条件更好，我们也能更放心。”许铭舟说起话来不紧不慢、掷地有声，给人无可辩驳的信任感。
季景莲沉默不语，眼神投向祁夏。
最早听儿子说有对象了，是男的，她是极力反对的，后来又知道对方家里条件还不错，就更觉得不行。她深知在当今这个社会，少数群体本身就要比常人承受更多的非议，更别说还掺杂着阶级和现实诸多的问题。
她不想让他的儿子走上一条艰辛且没有终点的道路。
奈何祁夏铁了心，无论如何也不妥协。
后来，祁夏车祸住院，她见到了许铭舟。对方跟自己想象的豪门子弟纨绔形象完全不同，反倒是谦逊有礼，有胸怀和担当，对祁夏更是用心，一点一滴她都看在眼里。
在她终于放下心，认为他们两个人可以互相陪伴、相互扶持、共伴此生的时候，祁夏却不告而别，一走就是五年。
对许铭舟只字不提。
今日许铭舟突然出现，又揽着祁夏的肩膀，就跟做梦一般。
还是个自己梦寐以求的美梦。
做母亲的，没有哪个不希望自己的子女幸福快乐的。
祁夏看出季景莲是在征求自己意见，就用力地点了点头，窗外的光影照射在他的脸上，显得皮肤更加白皙，白的像纸一样，没有一点儿血色。
得到首肯，她这才开口，“又要给你添麻烦了”，嗓音温柔，语气里饱含无奈和亏欠。
“不麻烦的。”许铭舟笑笑应道，一宿未睡的眼圈稍稍发青
手里还紧握着祁夏微颤的手。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里，许铭舟接打了不下十通电话，还不惜向曾岚低头求助，动用许家的关系，请她帮忙联系国外顶尖的肿瘤专家。
他站在窗户旁，挺阔的黑色大衣下量身剪裁的西裤，衬的腿笔直修长。讲起话来有条不紊、神色自若，好像再难的事，到了他那里都能迎刃而解。
撂下电话，他下颌稍稍抬起，沉声说道：“都已经安排好了，晚上就可以办理入院。”
听到这，祁夏眼角轻轻抽动，挪去了目光。
世事总是无常，搅乱人心。
昨天怀着激动兴奋的心情下飞机的他，此刻内心却是无比的沉重和无力，还有对未来无知的恐惧。
满脑子都是医生说的仅剩三个月生存期。
他不信，可是又怕是真的。
晚上飞机安全抵达北京济世国际医院，随机带的医疗人员已提前将病情资料回传，专家团队立马进行了会诊。
一月份北京，室外零下十几度，刮着刀割般的北风，冷得一出门就要把人冻懵。
高级病房里，温暖明亮，静谧祥和。
一人间的病房，有着大大的窗户，视野极好，屋子内放置着棕色的真皮沙发，电视机、茶几、衣柜、独立卫浴间，应有尽有。还专门为家属准备了陪护床。
条件好得没法儿说。
这家医院走的是高端会员制路线，拥有全球最顶尖的医疗设备和医师团队，环境更是好的一流。光有钱也进不来，更别提当天就能住上院。
不得不说，是许铭舟的功劳。
一切安排就绪，祁瑾年握着许铭舟的手连连道谢，催促他们快回去休息，这里有他守着，更何况许铭舟还周到地安排了护工。
从医院出来已是十点多，浓重的夜色笼罩着大地，更增添了几分寒意。
“上车”许铭舟按了按车钥匙，用略带命令的口吻发号施令，不留丝毫回绝的余地。
祁夏没有说话，抬腿上了车。
合上车门后，许铭舟习惯性打开暖风并开启座椅加热，调到合适的温度。密闭的空间立马温暖起来。
“谢谢你”，祁夏不自然地吞咽了下发紧的喉咙后缓缓说道
许铭舟面色平静，单手扶着方向盘，“我们之间不需要说这个”
祁夏听着，没出声，脸上的表情一言难尽，仿佛在进行着某种艰难抉择。
“回酒店吗？”许铭舟娴熟地驾着车，双眼目视前方。
祁夏抬眸，盯着方向盘上的手，声音细若蚊蝇：“你可以收留我吗？”
窗外纸醉金迷，流光溢彩，车内光影交织，忽明忽暗。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
许铭舟愣了下，这个答案显然在他的意料之外。
趁着等红灯时间，他转头盯着副驾驶的人，目光灼灼“真的想去？”
对方回了一个简短的“嗯”
汽车平稳地在宽阔的道路上行驶，许铭舟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车里又回归了平静。
没多久，停在了碧海山庄46号。
许铭舟下车捞起副驾驶的祁夏，推开栅栏，三步并作两步抵在门上，熟悉的滚热的气息落在了唇边，激烈和凶猛地厮磨、啃咬，用舌尖撬开紧闭的齿缝侵略扫荡，占满每一处空间。胸口起起伏伏，呼吸越来越急促，久旱逢甘霖，一刻都等不了，恨不得把对方揉进骨头里、吞进肚子中。
被双臂禁锢的祁夏，嘴被堵得严严实实，压根儿喘不上气来，大脑缺氧就要窒息掉。
门锁打开的一瞬，两人倒了地毯上。
房间没有开灯，就着黑暗，许铭舟用力吮吸着舌尖，掀起衣服下摆，手摸索着轻轻触上祁夏的后腰。
而后，一路向下探索。
祁夏猛地一颤，轻哼出声。
受到刺激的许铭舟呼吸更加沉重，俯身将祁夏压在了身下。
伸手去扒祁夏的裤子。
房间里只剩下两个人沉重的喘息声。
祁夏感受到了压迫，在混沌不堪的意识里，闭上眼浑身颤抖，任由许铭舟亲吻、抚摸，没有配合，也没有丝毫的抗拒和挣扎，仿佛一个没有感情的机器。
这是他想了一路上，想到的唯一可以感谢许铭舟的方式。
是用自己的身体。
反正以前也被睡过，再睡一次又怎样。
毕竟，他什么都不缺。
小声的呜咽传进许铭舟的耳朵。
拉链拉到一半的手停滞下来。
许铭舟突然泄了气，直起身来，低头凝视着黑暗中的祁夏，没有说话。
理智回归。
那声音里的情绪他不想深究，可是又控制不住。
把自己当成了什么？
在他眼中就只是贪图他的身体的伪君子吗？
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得到他的身体？
像一个卑鄙且自私、不择手段的小人？
他看清了身下人的想法，眸间的光芒暗了下去，挫败感油然而生。
起身去洗手间冲了几把凉水，冲动渐渐褪去。
“你走吧”他背对着祁夏，看向窗外，平静地说道。
窗外的风更大了，光秃秃的枝条在昏黄的路灯下摇曳，光影碎了一地。
纵使再难耐，他也可以忍。
他想要不止是他的人，更是他的心。
祁夏从地上爬起来，裹上衣服，落荒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