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意乱情迷吐真言，路牙子上捡儿郎
盛怀安叹了口气，站到席欢背后，手把手地教他如何出剑收剑。
结果效果差的还不如用嘴说。
“怎么回事？心不在焉，想什么？”盛怀安炽热的气息打在席欢耳后。
紧张得让席欢有些头昏，不小心想把心里话吐出来。
“想干……”你，想什么呢！！席欢狠狠地甩了甩头，企图把脑子里的东西甩出去，差点把不该说的说出来了。
“想干什么？”盛怀安没有听清，又问了一遍。
“想干倒对方最快的招式！想怎么出剑快！想怎么收剑潇洒！”席欢红着脸说了一堆。
“那你想的有点多，先把基本的练好了才是最重要的，基础不行想什么都是白想。”盛怀安又拉着席欢过了几遍招式，效果一遍差过一遍。
最后两人都累的不行。
“课下多练习。”盛怀安整理整理外袍，对着这个无可救药的小徒弟没再多说，便离开了。
席欢就只能课下缠着子恒练剑，有时候缠得子恒不耐烦，可是子恒脾气好，再不耐烦也不会说什么难听的话。
“你师尊青云巅剑术第一，你不问第一，老缠着我作甚？再说了，近水楼台先得月，他是你师尊，只有你一个弟子，你有比青云巅所有弟子都好的练习机会，你怎么不好好把握。”子恒那日刚练完剑，而且一直突破不了自己，难免有些气躁。
“师叔，你虽然比我师尊弱，可也是青云巅响当当的老二，你陪我练，练多了没准哪天成为第一，虽然要等到这天可能有点久，不过时间不是问题，问题是你要肯练……”席欢不啦不啦一大堆，句句都在夸盛怀安，字字都在扎子恒心窝。
“你！”难得一见青云巅好脾气的子恒被气的脸都绿了，不过到底是什么说不出点什么，叹了口气，陪着席欢练剑。
日日练习，二人确实剑术提升很快，这也让身为师尊的盛怀安产生了自我怀疑，难不成自己真的不适合当老师？
每天晚上，席欢累的不行，倒在床上，准备睡觉，解子辰就会凑到他耳边轻轻地说：“师侄，我们去吃宵夜好不好？”
“不好，我要散架了，需要睡觉。”席欢无情地拒绝了解子辰。
“师侄，师侄，你陪我一起，师叔我带你吃香的喝辣的。”解子辰扯着席欢的胳膊。
“不去不去，你叫我爹都没用。”席欢用被子盖在头上。
解子辰没再说下一句。
席欢见解子辰没动静，担心这个小屁孩生气哭了，一掀被子结果发现解子辰一脸奸诈地等着席欢出来。
“你！”席欢刚想再躲进被窝里，结果被解子辰锁住喉咙。
最终妥协陪他去吃点夜宵。
去五味堂的路上很黑，解子辰紧紧地牵着席欢。
“师侄，别怕，有什么问题师叔保护你。”解子辰的声音在打着哆嗦。
席欢真没想到这个小大人竟然怕黑，忍不住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我可不是因为怕黑啊，我是害怕被发现。”解子辰说道。
突然旁边一阵风吹来，吓得解子辰叽叽哇哇乱叫。
席欢在一旁憋笑憋的肚子疼。
终于走到五味堂，席欢的胳膊被解子辰掐的生疼。
解子辰在橱柜里端出来一盘桂花糕，一盘艾草青团，低头满足地吃了起来。
“吃那么多甜的，不怕牙疼。”席欢撑着脸打着瞌睡。
“人生苦短，及时行乐。”解子辰嘴里包着黏糊糊的青团嘟嘟囔囔地说着。
席欢没忍住笑着笑着睡着了。
一连几天，解子辰总是晚上喊饿，又不敢一个人出去，拉着席欢跑到五味堂偷吃。
“师侄，师侄，出发了！”解子辰掀开被子，准备下床去穿鞋。
席欢立马揪住他的后颈，把他拉回被窝。
“喏，叫声爹就给你吃。”席欢从柜子里掏出两包糕点。
解子辰馋的口水直流，嘴里却说：“师侄，不可无礼。”
赶紧从席欢手里接过，打开发现是自己喜欢吃的桂花糕和艾草青团，躲在被窝里像只小老鼠一样偷偷吃起来。
“少吃点甜的，小心牙疼。”席欢半张脸埋在被服里，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青云巅的日子过得很舒服，有了目标席欢实力增长的还是挺快的，已经从手无缚鸡之力到手有缚鸡之力，简而言之，还是很弱。不过席欢虽然什么都缺，唯一不缺的就是死心眼，认准的事情不会轻易放弃。
一日，青云巅收到山下百姓的求救，说是村子里的小孩总是频繁丢失，等找到的时候就只剩下一堆骨头。山下人心惶惶，说是有妖怪吃小孩，有孩子的人家怕的不敢出门，生怕一转身孩子就丢了。
盛怀安点了几位实力不错的弟子下山，顺便带上了席欢去历练。
这个村庄里姓刘的很多，就被叫做刘老庄。在村里人带路下，他们来到一个找到小孩尸骨的人家里。
敲了半天门，门缓缓地被拉开，一个眼睛肿的厉害的半边脸漏了出来。
“婆婆，我们是青云巅的，可以来问你一些问题吗？”子恒温声说道。
“你叫谁婆婆呢！我再怎么看也是个花季少女！”那扇门一下子被拉开了，里面一个眼睛肿的像条缝的姑娘怒气冲冲，不满意地噘着嘴。
“哎，不好意思，恕我眼拙。”子恒连忙道歉道。
“你再好好看看，你看我像多少岁的？”那姑娘缠着子恒问道。
“呃……”子恒被逼的连连后退，其他弟子在后面忍不住笑了起来。
“子恒，你好好看看，想清楚了再回答啊。”
“你说啊，我只听真话。”那姑娘咄咄逼人，吓得子恒还真的认真思考。
“哎呀，淼淼，人家仙君好不容易下山一趟，你干嘛难为人家。”引路的老头替子恒解围。
那个叫淼淼的姑娘不满地撇了撇嘴，把门一开，请众人进去了。
屋子里面陈设简单，一个老妇人坐在凳子上，弯腰驼背缩成一团。
“娘，刘叔把青云巅的仙君请来了，马上就能捉住那个妖怪了。”淼淼在老妇人耳边说着。
“好好好，劳烦仙君替我儿报仇雪恨了。”老妇人的眼睛也是肿的睁不开。
“婆婆，请问你是在哪里找到孩子的尸骨的。”子恒问道。
老婆婆像是被唤起什么伤心事，又抹了半天泪，哽咽地说：“在我旁边，一早上起来，就在我身边啊……”
“您是说孩子消失几天后，尸骨又出现在你身边。”子恒再次确认道。
“是啊，老天爷，我的儿做错了什么，要受那些妖精的残害啊！”老婆婆忙擦着眼泪。
“尸骨我们可以看看吗？”子恒问道。
“埋了，已经埋了，就在后山，”老婆婆一把鼻涕一把泪，无论淼淼怎么劝都停不下来，母女二人抱在一起呜呜哭了出来，“既然替我儿报仇，就不在乎吉不吉利，去开棺看看，为仙君提供点线索。”
幸好这老婆婆通情达理，不过她不愿意去带路，就让自己的女儿淼淼带着众人去。
淼淼用清水洗了洗脸，带着众人从村庄里穿过去后山。
路上，一棵树旁边坐着一男子，无所事事，手里晃着一根草。
众人本没有注意到，结果那男子喊了一声“小仙君，可否载我一程。”
众人纷纷回头，看到那个俊俏的男人，一身便装，干练精瘦。
“艾安。”那男人简单地介绍了自己。
“我们是青云巅的弟子，请问你有什么事吗？”子恒问道。
“我的腿脚不便，想让仙君带带我，不知道可不可以？”艾安盯着众人。
“你知道我们要干什么？你腿脚不便，跟着我们岂不是拖累我们？”淼淼心直口快说了出来。
艾安轻笑，说道：“姑娘说的对，但到夜深人静我一个弱男子岂不甚是危险。”
“找个人陪着你，可以吗？”子恒心善，脑袋里想着办法。
“可以，我想要那位仙君留下来。”艾安指了指盛怀安，盛怀安愣了愣。
“不行。”所有人异口同声地否决掉。
“这不行那也不行，到底什么才行？”艾安眨眨眼睛，看向子恒。
子恒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说：“公子眼光真好，一挑就挑出我们青云巅的掌门，不过我们掌门身兼重任，没时间留下来陪你，不如你在换一个吧。”
“哎，让他挑？凭什么，帮他是情分，不帮是本分。”淼淼看不下去了，拉着子恒就要走。
“淼淼姑娘，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看他都那么可怜了，万一晚上那妖怪把他捉了吃了，多可怜啊。”子恒悄悄地说。
“可怜，你眼瞎吧，你看我比他还可怜，好不好？”淼淼一点情面也不留。
“各位仙君，既然如此，那我还是走吧。”艾安一瘸一拐地向别处走，单薄的背影显得格外萧条。
淼淼：“……”
子恒：“……”
“公子，我留下来陪你你看如何。”席欢觉得这个艾安很奇怪，本能觉得他有问题。
“不必，谢君好意。”艾安说罢，一个踉跄险些摔在地上。
众人：“……”
盛怀安温声道：“公子，我留下来陪你。”
“真的吗？”艾安猛的回头，眼里装满激动。
席欢：“……”
众人：“……”
“自然是假的，艾公子到底想让盛某留下做些什么？”盛怀安无情地说着。
艾安又步履蹒跚地走过来，有点委屈地说：“我害怕我一个人挺不过黑夜，所以想找个有实力的陪我一夜。”
众人：“……”
盛怀安道：“青云巅弟子的实力皆不亚于我，公子大可放心。”
“哦，是吗？那位仙君也很强吗？”艾安用眼神看了看席欢。
席欢：“……”
“你这人怎么还挑三拣四的，有人陪你就算不错了，磨磨唧唧的，别逼我骂你。”淼淼看着艾安一直磨蹭时间，一股无名火满上心头。
“仙君……”艾安往盛怀安旁边挪了挪。
子恒连忙拉住淼淼，让她冷静下来。
盛怀安俯视着眼前这个人胡闹，淡淡地说道：“请君自便，青云巅已经仁至义尽。”
“别走，带上我，死了算我自己的。”艾安拉住盛怀安的袖子。
“子恒，扶着他。”盛怀安没再搭理他，众人把这场闹剧抛在脑后，匆匆赶去后山。
“艾公子，需不需要我背你？”子恒看着瘦削的艾安，觉得他很可怜。
“那麻烦仙君了。”艾安答应着。
子恒半蹲下来，让艾安更好上来。
席欢拦住了他们，说：“我来吧，让这位公子看看我的厉害。”
“好呀，那我就看看这位小仙君有多厉害呢。”艾安笑着说道，直接趴到席欢背上。
这人背起来轻飘飘的，像一片纸。
席欢走起来还挺轻松的。
“哎呦，刚有个小石头崴我脚，艾公子没事吧。”席欢狠狠地晃了晃背上的艾安。
艾安笑着说：“我没事，不过仙君平地都能崴脚，真是厉害呢。”
席欢：“……”真是自讨苦吃。
“哎呦，恕我眼拙，这个树枝没有弄疼公子吧。”席欢回头看了看艾安。
“不疼，仙君不必在意。”艾安轻声说道。
“师侄，累了吗？要不还是我来吧。”子恒问道。
“不，我能行，下面的路我定加倍细心。”席欢晃了晃背上的艾安。
后面是山路，坡度不大，席欢觉得自己的体力还行，但是身上的艾安越来越重，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
“小仙君，累吗？”艾安笑着问道。
“不累，你抓紧了。”席欢嘴角抽了抽。
子恒看着咬牙的席欢，以为他体力不支，连忙说要帮他。
席欢拒绝的话还没说出口，背上的艾安笑着说：“这位小仙君胸闷气短是肾虚引起，不可过度劳累，前半路劳烦你了，后半路就先缓缓吧。”
说罢就从席欢背上跳下来，换到子恒背上。
子恒自言自语道：“这也不重，怎么累成这样？”
这句话不轻不重地飘进席欢的耳朵里，席欢的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劳烦仙君了。”艾安温声道。
“不必客气。”子恒笑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