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双子宿命错错错,师徒间隙莫莫莫
席欢猛的睁开眼睛,发现盛怀安和单言正在处置三清殿的事情,自己也躺在众多昏迷的三清殿弟子旁边,不过身上盖着一件淡蓝色的长袍,淡淡的皂角香裹在他的四周。
“醒了?”盛怀安停下手里的事,问道。
“师尊,我看到了叶引璋的过去。”席欢把故事简单地告诉了盛怀安。
“叶引璋的计划挺完美的,可唯一没料到的就是叶君来和你的插入。”盛怀安解释道。
“叶君来?”席欢看了眼四周,并没有发现叶君来的影子。
“他带着叶引璋走了。”盛怀安知道他在担心什么。
“是因为有人要杀我是吗?”席欢想到叶君来说的。
“是,有人出高价买你的命。”盛怀安看着席欢,四目相对,席欢看出了盛怀安的担忧。
“叶君来不知道叶引璋的计划,他也想到了找青云巅求救,只不过他把传音符传错了人,传给了我,所以我来了,想杀我的人也来了,然后叶引璋就死在要杀我的人的手里面,所以她不甘心,所以……所以……是吗?师尊,都是因为我?”席欢从来没想到自己一个无关轻重的小人物竟然把别人的人生轨迹打的一团乱,他抬着眼看着盛怀安,那一刻所有的罪孽都压在他的心里。
“不要想太多,这是叶家的宿命,从第一步他们就走错了。”
因为贪心,偏爱,一步错步步错。
“是谁想要我的命,就我这样的废物,还需要那么多人来陪我死吗?”
“被收买的弟子都服用一种毒药,只要想说了那个名字,全都暴毙身亡,没人敢说,也没人说的出来,”盛怀安拍了拍小弟子的肩膀,以示安慰。
“既然你一次两次杀不了我,那就等着被我杀了吧。”席欢没有说话,可心里的邪念在慢慢生长。
一日,茶馆里。
“听说没,听说没?”一个老头抱着茶碗,神秘兮兮地说。
“你不说什么,我们怎么知道听说没听说。”一个小眼睛的男人撇撇嘴,不满地说。
“嘿嘿,我跟你们说,是三清殿的丑事。”老头抿了一口茶。
“丑事?”其他人听到后,耳朵都立起来,远近闻名的三清殿也沦为寻常百姓茶余饭后的话题。
“算了,我还是先不讲了,过几日你们就知道了。”老头故意卖弄着。
“哎,叔,您这是作甚,喝点茶,润润嗓子。”旁边的男人给他斟满浓茶,摆上瓜子。
“嘿嘿,那三清殿不是清高吗,不是能耐吗,谁能知道它那里面脏成什么样子。”老头嗑着瓜子,众人听得有滋有味。
“说是三清殿,不如说是三污殿,里面是个妓院啊!”老头一边说一边用手关节磕着桌面。
众人听到此处不禁啊出声来。
“施恩雨为什么只收盲童,因为这样接客可以保护嫖客的隐私,表面他说的好听,什么清心寡欲,戒断七情六欲,啧啧啧,上头玩的花啊。”
“然后呢?你怎么知道的?”年轻人迫不及待地问道。
“这不有压迫的地方就有反抗吗?那三清殿一女流,把自己的艳图流出去,先让人怀疑三清殿内部,然后向青云巅求救,青云巅公正,一抓一个准,打的三清殿措手不及,你们知道吗?当时去搜查的时候,那施恩雨在干嘛吗?还在翻云覆雨,结果看到人来吓得死在马上风上了,真是罪有应得。”老头磕着瓜子,满脸不屑。
众人围着老头听的津津有味。
“那女子真是舍己为人的女英雄啊。”一妇女跷着二郎腿评价道。
“啧啧啧……”有人关心施恩雨的房事,有人关心女子的结局,茶馆里聊的热火朝天。
席欢放下手中的茶碗,所有人都知道故事里有个女子,却不知道这是多少人的命运交织在一起而产生的结果。
“走吧,回青云巅。”一行三人在茶馆稍作休息,就启程回到青云巅。
“盛掌门,你和我一样……”
“盛掌门,逃不出去了,这就是命……”
“盛掌门,你的人生早就被规划好了……”
“盛掌门,盛掌门,逃不掉了,我们是一样的……”
盛怀安突然惊醒,这是叶引璋的声音,他梦到了叶引璋。
我和你是一样的……
到底是哪里一样。
盛怀安起身去斟了一杯茶水,他揉了揉眉心,叶引璋死前说的话像是梦魇一样困住了盛怀安。
我们一样的。
一样的。
一样的感觉!
盛怀安连忙拿出一块布料,缠在眼睛上,眼前漆黑朦胧一片,可盛怀安能够感觉到周围的一切,他不需要眼睛就可以感受到周围的障碍,因为这些物件都散发着不一样的灵气。
是这样吗?是因为我们都可以不用眼睛感受这个世界吗?
盛怀安出门看着外面的树林,甚至可以看见哪里的灵气最盛,哪里的阴气最重,他在很久以前就知道自己的感受比较特殊了,在封印地狱之门之后,他身负重伤,醒来就发现自己变得不一样了。
是因为这个吗?一股寒意袭来,盛怀安走进门内,在木桶内倒满热水,想用热水洗去身上的凉意。
木桶里热气腾腾,还没摘去眼睛上的布条的盛怀安甚至可以看见水汽里透着的点点灵光。
他摘取布条,褪去衣物,沉浸在热水中。
热气蒸的整个人都是昏昏沉沉,他全部身体没入水中,耳边只剩下鸣声一片。
“师尊。”谁在说话。
“师尊,睡了吗?”是席欢。
“师尊,我想跟你聊一聊。”
盛怀安听不清楚,可却不想从水里出来。
好热,怎么越洗越热,盛怀安突然觉得不对劲,猛的从水里站起身来。
席欢在门外没有听到盛怀安的回应,倒听到室内呼噜呼噜的水花声,敲了半天的门,最终忍不住推开门看看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只见门内满是水雾,布帘后面是盛怀安修长的影子。
“师尊,你怎么了?”席欢想去看看。
“你先出去,有事明天再说。”盛怀安哑声道,他忍不住发抖。
“师尊?”席欢觉得布帘后面的人很不对劲。
“出去。”盛怀安有点撑不住。
席欢不敢忤逆盛怀安,只道师尊有事记得找我,便退出房门。
盛怀安艰难地从水里出来,简单裹了件衣服,往桌子旁边走去。
颤抖着把水杯检查了一番,不是他平常喝的茶,有人往里面加了点东西。
好热,好热,好热……
心里的燥热让他从来没想过的地方产生了反应。
滚烫,坚硬,他羞耻地觉得自己恶心。
他不敢碰自己,他害怕自己忍不住发出呻吟。
这是他孤身一人二十八年,如今却需要自己安慰自己?还是红着脸去找别人帮忙?
他不肯,目光落在墙上的长剑,利刃出鞘。
冰冷的剑身贴在滚烫的手臂,他忍不住呻吟出来,他觉得自己很恶心,连忙划开手臂,鲜血在桌子上蔓延开来。
这一伤口像是解药,让他意识清醒一点。
他忍不住吐出长长的一口气。可这也仅仅是饮鸩止渴,一道,两道,仅靠疼痛让自己理性,最初的鲜血已经凝成黑色,又有滚烫的热血覆盖在上面,血越流越多,神智越来越淡,咣当一声长剑掉在地上。
席欢在弟子房里躺了许久,还是觉得不对劲,又匆匆忙忙穿上衣服,跑到静心室。
“师尊?”
“师尊?”
“师尊!”
咚咚咚,席欢敲了好几下门,眉头紧锁,一下子推开了木门。
眼前的一切让他呼吸一滞,水汽里混合着浓郁的血腥味。
“师尊!”
盛怀安衣衫不整,手臂上满是伤痕,鲜血从桌上流淌到地上。
席欢连忙跑过去,找了点布料裹住伤口,盛怀安一脸苍白,却浑身滚烫。
盛怀安勉强睁开眼睛,趴在席欢的耳边轻声说道:“不要叫人,去拿点止血药。”
席欢轻轻地把盛怀安放平,很快带着药来到静心室。
包扎的过程,盛怀安被疼醒了。
席欢处理好伤口不愿意走,盛怀安也没有力气赶他,任由席欢坐在床边,还没说上两句话又昏死过去了。
早上,席欢端了碗清粥,盛怀安没有醒,不过体温已经正常了。
席欢知道盛怀安绝对不想让人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有人来找盛怀安,只说在闭关修炼。
第二日,席欢照例去拿清淡的早饭,回到静心室里一看,床上空无一人,他心里一下子坠入冰窟窿。
早课,晨练,他都没有上,满山遍野地找。他甚至去了盛怀安避讳的五味林。
“呦呦呦,稀客呀。”茶花阴阳怪气道。
“我师尊呢?你看到我师尊没有?”席欢语气里满是着急。
“我怎么知道你师尊在哪?我忙着修炼,哪有什么闲心找你的师尊,自己家的师尊都看不好,一天到晚干什么吃的。”茶花已经逐渐练出人脸,尤其是那张薄唇刻薄得让人难受。
席欢没空跟她吵,皱着眉头,又去别处寻找。
“哎,你师尊能出什么事,管好你自己,说不定一会儿他就回来了。”茶花不知道席欢听进去没有。
待席欢走后,盛怀安从后面慢悠悠地走出来。
“哎呦,终于舍得出来了,还以为您老要在这林子里颐养天年呢。”茶花撇着嘴说道。
“能查出来吗?”盛怀安没有理她。
“你给我什么好处?”茶花问道。
盛怀安把还缘的一张字帖拿了出来,茶花惊呼,眼里直放光。
“能能能!盛师兄,我说我说,快把字帖给我看看。”
“你先说。”盛怀安把字帖暂时收在袖子里。
“那天只有解子瑜,和你那笨徒弟进去过,好了好了,快给我看看。”茶花不停地晃动着树身,催促着盛怀安。
“没了?”
“没了呀,我的树根分布在青云巅的各个角落,整个青云巅都在我的掌握之中,怎么可能会出错!”茶花用树枝拍打着树干,信誓旦旦地说着。
盛怀安把字帖掏出来,递给茶花,茶花喜得连忙收进树洞里。
盛怀安回到静心室,房内已经被席欢打扫干净,除了木桌子上擦不掉的鲜血有些暗沉。
他换了套衣服,去检查其他弟子的情况。
部分弟子都在练剑,席欢显然没听进去茶花的话,剑练的有气无力,心不在焉。
“练剑不用心,练了也是白练。”盛怀安摘下一片叶子,对准席欢手腕就是一击,一下子把席欢手里的剑打落了。
“手腕用力,持剑端平,重心向下。”
席欢看到盛怀安虽然气色不好,但是一下子放宽了心,茶花说的对,自己就是在瞎操心,一想到盛怀安自己就会方寸大乱,而自己弱得连保护想保护的人的能力都没有,他甚至不知道师尊那晚到底是怎么了,一股距离感突然从心底里生出。
席欢静心练习着,一上午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下午的时间,席欢就和解子辰泡在藏书阁里。
就这样过了数个月,除了平时照例和盛怀安请安,席欢很少去打扰,一心想要变强,
只有变强了,才能更了解他,只有变强了,才能更好的保护他。
师徒二人各守着心事,像是两条互不干涉的小溪,淙淙流过,各忙各的。
“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子恒提着木剑和席欢过招。
“师叔过奖。”木剑碰撞发出砰砰的声音。
二人僵持不下,子恒木剑一横,顺着席欢的剑身,迅速转身,一剑封喉。
“师侄,不禁夸呀。”子恒收回木剑,笑着说。
席欢笑着挠了挠头,抓着子恒问刚才哪一剑还怎么反击。
子恒笑着说:“借力打力,好好悟。”
说罢,便退下休息了。
子恒这个人,剑术高超,是个练剑的好对象,每次盛怀安教完基本剑术,就剩下席欢自己琢磨。
不是席欢愚笨,而是他上课不好好听讲!
那日,又是盛怀安教剑术,他换了身淡紫色的袍子。
一开始,盛怀安只在旁边讲了讲如何使出不同招式,结果发现自己的小徒弟根本不听讲!
“看什么?我脸上有东西?”盛怀安皱了皱眉头。
“没有,没有。”师尊好看,席欢想把后面的话说出来,可是那种距离感让他说不出口,他面对的不是初识的小仙君,也不是刚上任的师尊,而是喜欢却不能也不配说出口的对象。他每次上盛怀安的课,总觉得自己婆婆妈妈,想的特别多,在心里暗骂自己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