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换个颜色
“有。”苏杳看着她，拧眉。
东南心里有一种“果然如此”的感觉，静静等着苏二姑娘提出要她扮成丫鬟小厮的条件。
毕竟，她也觉得自己的身份见不得人。
“你可以换个颜色的衣服吗？”苏二姑娘略带嫌弃的声音在耳边，语气里似乎还有丝诚恳。
东南呆滞一下，随即面上又换上如常的笑，点头应下。
两人说完正事，又如常针锋相对几句，至少在苏杳眼里是这样的。
不过今日的东南战斗力比较弱，苏杳想。
等东南败下阵走了的时候，苏杳看向身后围成一团的丫鬟们摆摆手，让她们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很快，苏杳身边就只留下了自照和揽月。
自照在院里本来就没有事情做，揽月更不用说，是苏杳离不开身的。
“自照，你刚刚发现了什么？”苏二姑娘一边放下怀里蹦哒的小狗，一边问道。
两人默契十足，刚刚在东南进院子的时候一个眼神就能知道对方的意思。
“东南一直都在门外看着。”自照面无表情道，她甚至在孔雀被打时还听到了一声控制不住的轻笑。
一直在，那为什么要等到孔雀要开始滚的时候才进来。
苏杳难得对苏府的情报收集产生怀疑。
苏府的情报处取名无影，是苏家大房以前打战的时候备下的，即便后来大伯父不打战了，但都城里暗流涌动，确实需要一处用来收集情报的地方，也就没有解散。
苏府的情报由苏大伯父掌权，但苏家小辈们都被允许去要情报处收集自己想要的信息。
然而这也意味着，小辈们每次有什么动作前大伯父都是知道的，这要是做一些长辈不大允许的事情是万万不可的，所以苏杳自及笄起就开始往外寻找可以为自己所用的人才了。
无影的能力苏杳是十分相信的，可孔雀与东南现如今的关系却难免让她产生怀疑。
“自照，”苏杳迟疑地说道：“苏府的情报可曾出过错？”
情报处可是自照的梦想之地，自照下意识就要为她的理想正名，可要说出口时却不知道想到什么从而顿了顿。
“姑娘，据我所知，各地的情报从不会出错。”自照一脸正色，“可都城里的不一定。”
苏杳心里了然，各地送过来的情报不会出错，那么就是两人来了都城之后发生了什么不为人知的事情了。
都城里人人都保留有一手，这情报真真假假，全不尽信。
但毕竟谁家送来个蛊惑郎君的也不会送过来一个青楼女子，郎君们又不傻，有的郎君更是洁身自好，绝不会为了一个青楼女子与家族产生分歧，所以以东南这样尴尬的处境，大家一致认为就是有人巧合地替东南瞒了她来都城后的日子。
但苏杳一想到东南还是心里惴惴不安，因为困惑，她的眉间微蹙，“你们说，有没有可能替东南隐瞒的那个人不是因为巧合，他就是想替东南瞒着。”
“那他是为了什么呢？”揽月一脸肯定，言之凿凿，“他要是有可以完全瞒住东南姑娘过往的本事，为什么还要让大家知道东南姑娘以前是做什么的呀。这要是换了不好的人家，那不得天天嘲讽辱骂啊，这不是侮辱人吗！”
苏二姑娘觉得有理，摇了摇脑袋，把那一团困惑逐出脑中。
其实就算东南今天不来这一招，苏杳也是准备带东南去的，与其自己亲自上阵，不如借用东南这把好刀，反正两人都是要争她家哥哥，她就不信东南能略逊一筹。
等到说完了东南的事情，自照又把刚刚无影派人送过来的消息说给苏杳听。
谷家前不久族中长老聚在一起似乎研讨什么，过了半月，谷家族中姐妹近半数自愿跪于祠堂整晚，原因不明。
苏杳听着，手指收拢玉杯，听到“原因不明”的时候指尖一顿却并未言语。
苏家的无影好归好，可终究不是她自己的人，办事的尺度被大伯父把控着，她知道的总是离真实情况隔了一层雾。
这么一来，苏杳总不免想起自己前不久买下的人。
不过第二天，东南的院里就送来一本东南亲手写的《养犬实录》。
苏杳翻开书，第一面就写着“幼犬一月到二月大时断奶为最佳时机。”
于是，苏杳在正在喝羊奶的小乖面前站立。
小乖警惕地从奶盆里面抬头，看到苏杳时凶狠的样子放松下来，甚至还奶声奶气地哼唧几声，似乎在叫主人帮它看着点。
苏杳盯着它，它也不管，准备低头喝奶。
然后趁它低头准备喝奶时，苏二姑娘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那盆羊奶拿走。
小乖猝不及防，一头栽在地上，两只小前爪缩到了圆乎乎的身子下面，一脸懵逼地抬头。
反应过来，小乖不满地龇出它还没长完全的小牙，危险地叫了几声，似乎在控诉。
而苏杳翻到了第二章，上面写到小乖这种狗生性好斗喜欢自由，需要从小严加训练，然后在下面写了训练的办法。
苏杳看了看小小一个的小狗，又低头看了看书上写的让粮食变得更难吃，于心不忍下想要通过翻开下一张来找别的方法训练。
突然，苏杳眼眸一亮，看到了训练后的那一行小字：本法见效后可以辅助犬类学会作揖。
“小乖～”苏二姑娘笑得如沐春风，刻意夹着声音甜滋滋地喊到。
小乖看她一眼，敏锐地感受到不好的事情，然而黑葡萄般的眼睛眨了眨，对主人的信任还是促使它上前拱了拱苏二姑娘。
苏二姑娘一双眼笑成一轮弯月，一把抓住小乖的后颈。
“乖乖，我来教你作揖哦。”
……
七月最适合采荷叶，此时正是莲叶何田田的时候。
谷府，都城贵女们聚在宽广的大厅，相互之间言笑晏晏地交谈。
揽镜惯会打扮，今日的服饰挑的是深红一片式的抹胸，裸露出颈前雪白的肌肤，而肉粉色的褙子将苏二姑娘上挑的眉眼间带的娇艳压下去一点更突显出其中的“娇”来，绿色一片式的百迭裙则与她怀中穿着水绿衣服头顶一撮粉毛的小狗相得益彰。
暗中观察的贵女们不动声色地收回打量的目光，心里暗暗赞叹。
苏二姑娘的审美还是毋庸置疑的。
“二妹妹，到这边来。”
温柔的声音从一处围成一圈的贵女们的中间传来。
苏杳寻声看去，还没有看到人就眉眼弯弯地喊到：“喃姐姐。”
然后苏杳便听话地跑了过去，旁边低头跟着的东南惊异地看着苏杳真心实意的笑容，她和苏二姑娘斗来斗去，最近又许是天热，苏二姑娘的脾气更加不好，见谁都一副冷淡模样。难得见她这副好脸色。
东南悄悄抬头，正好对上那女子温温和和看过来的目光，那双眼眸如月般温和。
黄衣少女冲她展开笑颜，声音恍若黄莺轻啼，语气和气里还掺了不让人尴尬的俏皮。
“二妹妹，这位姑娘我还不曾见过呢，这般好看，可以让我们认识认识吗？”
站在贵女间展示她的小狗的苏杳眼眸微弯，笑着朝周围人说道：“还没给各位姐姐介绍，这位是我家哥哥的救命恩人东南姑娘，人美心善，带来给姐姐们见见。”
一直在苏府与苏杳针锋相对的东南脑中空白一片，看着苏杳灿烂的笑容想：这就是都城贵女的虚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