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去了青楼

    陈婉儿感慨之余，兀的想到韩云初和聂春恒在长安城多年，或许可以向她打听打听“齐某人”的事儿，于是拉了拉韩云初的手腕，问道：“姐姐在聂侯身边，可曾听他提到过朝中姓齐的大人？”

    韩云初停住脚步，看了一眼陈婉儿，脑中开始细细地回忆起来：“朝臣众多，齐姓的倒也不少，据我所知，但侯爷底下就好几位姓齐的大人。”陈婉儿苦笑了笑，自己确实欠考虑了，这般大海捞针的找，等她揪出这人，怕是黄花菜都凉了。

    “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韩云初疑惑地问道。

    “无事，只是听说一位齐大人对将军此行安排比较了解，所以想向你打听打听，罢了罢了，也不是什么重要的。”陈婉儿打着马虎眼。

    韩云初唇角弯了弯，道：“放心吧，我让侯爷都注意着呢，有消息我便派人来知会你。你且放宽心，想必过不了多久，将军一行人就该回来了。”陈婉儿点点头，“嗯”了一声，与韩云初继续往山下走着。看来要摸清楚这背后的人，还得多些线索才是，单凭一个字想认准了谁的确不是件容易的事儿，须得另想法子才是。

    行至山下，陈婉儿告别了韩云初，带着一众人等回了沈府。

    后来几日里，陈婉儿私下安排了几个陌生面孔在陆府门口盯着，然而得到消息却日日如出一辙，并没有什么王公大臣或是行为可疑之人出入，不过是个别与嘉祺郡主交好的夫人偶尔出入，再来就是一个个请去给陆萋萋说亲的媒婆。

    陈婉儿坐在软榻上，心中思忖着，若说异常，那唯一的异常便是议亲这件事儿了。但陆萋萋这个年纪确实也到了议亲的时候，城中许多与陆萋萋年龄相仿的贵女都纷纷定了亲事，因而陆家着急也说得过去。“这些日子里，可有传出哪家将军有意与陆府结亲？”陈婉儿询问前来禀报的人。

    “这个，倒是不曾听说。说来也怪，这媒人倒是去得勤，却没一个男子与陆家姑娘相看，难不成这陆家姑娘面貌丑陋、不堪入目？”此人不曾见过陆萋萋，单凭着自己了解的情况揣度着。

    陆萋萋脾气差这一点是早在各位王公贵族中间传了个遍，但论容貌倒不失为一个美人，不管怎么说，这一个又一个的媒人上门，合计这么些天了，不应该一个相看的都没有。但陆家居然顶着这被议论的风险，也要日日请人上门说亲，着实不是他家的做派。对，媒人！就是媒人！陈婉儿拳头捶了捶手心，自己竟忽略了这一点。陆家定是借着媒人之口与那背后之人来往，这招浑水摸鱼确实是不容易惹人怀疑。

    “你去替我查查，那些个媒人从陆府出来后都去了何处。”陈婉儿吩咐道。

    “是！”来人领命退了出去。

    陆家以议亲为由头，想要瞒天过海，这一家子到底与何人为伍，打的又是什么算盘？陈婉儿下定决心一定要搞清楚。

    这一日，秋桑正给陈婉儿梳妆，外头请见。陈婉儿忙换了衣服，带着小莲去书房见了。那人从怀中掏出一轴卷报呈上：“夫人，每个婆子出府后的行踪都记录在上面了。”小莲从他手中取下，交给陈婉儿。

    “你都先下去吧，继续盯着。”

    陈婉儿坐在书桌前，抻开卷报，仔细地看着。大多是回了自己的院子，也有个别去了城中同样在议亲的人家，单有一个去的地方陈婉儿不大听过，叫百香苑，且这个婆子每回从陆府出来都去了这么一个地方，呆的时间还不短。

    “百香苑是哪儿？城中还有这么个地方吗？”陈婉儿跟身边的小莲打听道。

    “那种地方，姑娘自然不会知道。”小莲红着脸，支支吾吾地答道。

    陈婉儿皱了皱眉，疑惑地看着她：“那种地方？”

    “哎呀，就是男人寻欢作乐的地方。”小莲凑近陈婉儿的耳朵，小声说道。陈婉儿一听，心中也咯噔一下，羞红了脸。

    陈婉儿整了整衣衫，转念一想：一个说媒的婆子，怎好的去那种地方，事出有异必有因看来猜想得不错。“这就对了！”陈婉儿喃喃道。

    “什么？姑娘，你怎么能觉得去那种地方是对的呢？”小莲心中忐忑，急忙看了看窗外，确定了四下无人，才一脸严肃地转头看向陈婉儿。

    “我说的不是这事儿。”陈婉儿看她一脸紧张，忙解释道。

    不是那个意思，小莲这才舒了口气，放心了些。

    要知道那婆子去百香苑究竟是干什么或者见什么人，看来必须得亲自去一趟，才能弄明白，只是陈婉儿一介女流，去那种地方不免坏了名声，更何况她已为人妻，若被人见着她一女子前往烟花之地，难免不招致闲言碎语。但想到这事儿顶顶要紧，极可能有确定幕后之人的关键信息，为避免走漏了风声，陈婉儿还是决定铤而走险，自己亲自去一趟。

    是日，探子来报，那个婆子又去往陆府。陈婉儿遣退左右，只留小莲在房中，主仆二人一番倒腾，从后门悄悄溜了出去。

    前几日叫人画了城内的地图，凭着记忆，陈婉儿主仆二人徒步前往了百香苑。这百香苑整楼有4层，因是近两年才建成的，门口的红木圆柱依旧亮眼，阁楼的门房与阑干皆为鸂鶒木制，看起来颇为宏伟庄严，并不像一般的勾栏瓦舍，反倒透露着一种神秘与肃穆。这地方看着造价不低，不知道是哪位富人建了这么个地方。

    莫不是来错地方了吧？陈婉儿心中暗想，这看起来并不像什么不正经的地方啊，但定睛一看，牌匾上赫然写着“百香苑”三个大字，确实没错。于是陈婉儿带着小莲进了门去。不同于外头看着的庄严肃穆，这大厅内全是一派富丽堂皇，大厅中间是一个圆形的台子，几个身姿曼妙的异域舞姬在台上轻盈地跳着，台下尽是围坐的男子在推杯换盏，奇怪的是，除了台上几个舞姬外，台下的男子身边并无所谓“逢迎”的佳丽。

    见着进来了两个陌生打扮的人，迎客的娘子细细打量了一番。前面的将军身着蓝袍配金丝环玉腰带，手执一把折扇，虽带了副银制面具，挡去了半脸，但细腻的皮肤和眉眼中透着的一丝英气看得出不是个一般的男子，后面跟着的将军一身浅灰色素袍，束发而立，想来应该是前面那位将军的随从。

    迎客的娘子摇着手中的团扇，一脸娇媚地冲两人走了过来：“二位看着面生，是第一次来这百香苑吧？”

    陈婉儿沉了沉嗓子，粗着声音道：“我二人到长安做生意，听闻百香苑有这长安城中别具一格的景致，特来长长见识，烦请娘子为我们安排安排。”

    “好说，二位请随我来。”那娘子说罢，将陈婉儿二人引着上了楼。

    到了二楼的一处阑干旁，那娘子摊了摊手，道：“请二位先在此处就坐，稍后我遣人过来。”这个位置虽算不得是什么观赏的好地儿，但正巧可以见到门口的来人，陈婉儿便顺势坐了下来。按时间算，她们是比那媒婆早来了，要想得知个中蹊跷，只消守株待兔便是。

    片刻，又两名身着浅绿色纱裙的女子端了酒水送来，陈婉儿一边注视着门口，一边问道：“听说此处与其他酒舍不同，怎么我瞧着也不过尔尔，并无什么特别之处，莫不是为了招徕客人，故意造出的噱头吧？”

    “将军不要心急，且先饮一杯酒，耐心等着便是。”倒酒的女子冲着陈婉儿神秘地笑了笑，说罢欠了欠身子，退了下去。

    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陈婉儿有些云里雾里。

    突然，厅内的光线都暗了下来，刚才聒噪的大厅一下子安静了，随之而来的是一声声悦耳的琴音，只见几名身着白衣的女子戴着面纱，纤细的手挽着白色的绸子，从大厅上空“飞”了下来，随着琴声的起伏，几名女子在空中蹁跹而舞，好不令人沉醉。紧接着，厅内的烛火被一盏盏点燃，舞姬的服饰颜色也一点点发生变化，从最初的素白，转而变成裸粉、豆绿、浅蓝、淡紫，继而又换上桃粉、青绿、碧蓝和丁香紫宛若百花齐放，让人耳目一新。陈婉儿不禁心中感叹：怪道男子爱流连这演化场所，这婀娜的舞姿、如花的面容，就是女子见了也少不得要多看两眼。

    不过，之后的景致，陈婉儿倒是无心再看了，因为她等的人，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