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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心生疑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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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厅的人或多或少地听说了这场闹剧,看到褚香君与陈婉儿姗姗来迟,而褚香君眼角湿湿的,众人都心照不宣地看了看趾高气扬的陆氏母女,不敢言语。经此一事,席上的明眼人都心知肚明,这位郡主是不好招惹的,更是不敢招惹的,于是都恭敬起来,对陆氏母女笑脸相迎。

    本是欢聚的时候,因为陆氏母女的出现,席间的气氛却显得很是尴尬,褚香君更是没了吃席面的心情。好在事情并未传到男宾的席座,宴饮的氛围倒算融洽,只是褚寒翊一门心思都在陈婉儿身上,只期望饭局赶快结束,想跑去见见陈婉儿。

    陈婉儿也正煎熬,经过刚才那么一出,许多人的嘴脸都暴露无遗,她并不想与这群人打哈哈,但是人在其中,身不由己,她只能努力说服自己“虚伪”地与人寒暄。

    觥筹交错过后,除了少数亲眷友邻,其他来客纷纷告辞离去。褚香君仍旧心中愤懑,心中想到那个挨罚的婢女,忙拉了陈婉儿往那婢女的屋子跑去。

    一进门,只看见那丫头奄奄一息地趴在床上,脸色苍白,眼睛微闭着,鲜红的血液浸透了衣衫,旁边是一个与其年纪相仿的小姑娘在照顾。小姑娘见褚香君前去,忙站起身行了个礼。

    看着小丫头被打得血肉模糊的身子,褚香君气得浑身发抖,此刻她恨不得把那板子都打在陆萋萋身上。陈婉儿见那小丫头这副模样,也是不忍直视,入府做丫鬟已是不易,如今还要受这种折磨,小丫头也真是命途多舛。

    褚香君僵直站着,紧紧地攥着拳头,几乎指甲都快嵌入手心。驻足片刻,陈婉儿方才向一旁的小姑娘问道:“上药了吗?”小姑娘显然受今日之事的影响,有些胆怯,没有说话,只点了点头。

    许是听见了些声音,那个挨打的小丫头缓缓睁开了眼睛,看到自家主子,想要起身行礼,无奈屁股实在疼得厉害,动弹不得。褚香君忙叫住她,看她这副模样,泪水又在眼中打起转儿来,“你都被打成这样了,还行什么礼,快别动了。”褚香君又气又恼,略带嗔怪地说道。她并不是恼这丫鬟,只是恼自己奈何不得陆萋萋这种人,让自己的人受此等责罚。

    意识到自己语气有些冲,褚香君咬了咬唇,又温柔地问道:“打疼了吧?”小丫头懂事地笑着摇了摇头,又似乎想到什么,回道:“姑娘,奴婢现在这副样子恐脏了主子的眼,可否等奴婢好些了再去院儿里罚跪?”褚香君看着眼前这个比自己还小的丫头,怜惜地说:“你又不是犯了多大的罪,不过是不小心泼了些水罢了,罚跪就免了,这几日你就好好休息,把身体养好。等你好了来我房里伺候。”或许是被这个丫头的懂事触动到了,又或许是想补偿补偿她,褚香君最终决定把她留在自己身边,又或许是指望有那么一天,这个小丫头能和她一起看到陆家的落魄。

    褚香君对待下人最是和善,常常打赏身边人,这小丫头也算是因祸得福。小丫头听后,连连道谢。

    出了小丫鬟的屋子,陈婉儿便陪着褚香君在褚府园子里散散心,正巧碰到了寻来的褚寒翊。

    褚寒翊很是激动地唤了声“婉儿”,眉目间透着些少年独有的青涩与柔情。

    “褚大哥”,陈婉儿礼貌地回了一声。

    褚寒翊眼睛直愣愣地盯着陈婉儿,直到褚香君略带哭腔地叫了声“哥哥”,他这才回过神来,赫然见到褚香君苦闷的小脸。于是走上前摸了摸她的头,温柔地问道:“怎么了?谁惹我们家大小姐了?”显然褚寒翊还并不清楚内情,看着妹妹这神情,有些疑惑。

    “人家都欺负到咱家头上来了,你都不知道!”褚香君嘟着嘴埋怨道。

    “哦?到底是怎么回事?”褚寒翊这才严肃起来。

    于是褚香君才一五一十地转告给褚寒翊,“什么!她郡主就真这般狂妄,全然不把我褚家放在眼里吗?!”得知此事,褚寒翊也气不打一处来,急斥道。

    “哥哥,你说咱家难道就真要被她陆氏母女踩在脚底下吗?我不甘心,我不甘心。”褚香君抓住哥哥的胳膊,说道。

    褚寒翊拍了拍她的手:“放心吧,我一定不会再让这种事儿发生的!”褚寒翊握紧了拳头,凌厉的目光望着远方,心中暗暗下了决心一定要让这对母女为今天的行为付出代价。

    比起褚氏兄妹俩的愤愤不平,陈婉儿更多了分疑惑:自从先皇卧病时起,这陆家就几乎隐于朝堂,很少听闻他家有什么作为,新帝初登基,也并未多么器重他家,现如今兀的掀起这般风浪,难道是太后娘娘这边有了什么想法?还是皇上有什么决策?又或是太子那边出了事?

    陈婉儿不敢再暗自揣度,种种想法漫上心头,怕自己所思成谶,她有些担忧。诸多困惑,陈婉儿只在心中想道,并没有告知褚氏兄妹俩。

    天色渐晚,看着褚香君的情绪已经有所缓和,陈婉儿便也没再多留,带着小莲和百微回了靖国公府。

    回到家中,陈婉儿疑虑重重,一想到沈漓随太子南下已有月余,若是途中不出差错,这会儿应该已经到了静江,按理说近日当有消息传回,为何现在都没有半点风声,莫不是出了什么出岔子?陈婉儿有些坐立难安,裹了件素袍往赵氏的屋子走去。

    赵氏屋内此刻还亮着灯,陈婉儿轻声走了进去,赵氏正要卸去了外衣,着白色丝织净衣。“母亲”,陈婉儿轻轻地唤了赵氏一声。

    赵氏抬头问道:“这么晚了来母亲这儿,是有什么事吗?”

    陈婉儿思索片刻,转头对身后的婢女说道:“你们都先出去吧。”

    待侍女都退了出去,陈婉儿才将心中疑虑一一讲给了赵氏。历经三朝,深谙内院朝堂,对于今日之事,赵氏自然也是了然于心,听了女儿心中的困惑,一下子便清楚了,自己这女儿虽问的是国情,但主要担心的还是同行的沈漓。为安陈婉儿的心,赵氏宽慰道:“你且不要胡思乱想,现在那位也不是好糊弄的,若真有风吹草动,他未必不知。这样,你先回房好好休息休息,明日一早,我差人去打听打听,要是有什么,我再遣人去告诉你。”

    是啊,太子还在静江,如果真有什么,皇帝定然也不会袖手。陈婉儿细细思量一番,觉得母亲分析再离,自己是有些关心则乱了。好在这事儿只是与自己的母亲说说,倒也无妨。于是点了点头:“那母亲早些安睡,女儿就先回房了。”说完,便出了门去。

    第二天一早,赵氏便派了人去打探消息,但关于太子一行人的听闻是一丝一毫也没有透露出来。陈婉儿听说没有收到任何消息,顿觉有点心绪不宁,“母亲,这么久了怎么可能没有一丝音讯呢,恐怕是真出了什么事儿。”

    她确实有些着急了,一把握紧了赵氏的手,还未等到赵氏开口,便疾言道:“不行,我得回去收拾收拾,进宫一趟,亲自问问皇后娘娘。”赵氏迟疑片刻,道:“你也别太过着急,这静江山高水远的,离皇城相去近万里,或许是探子还未赶回来也说不定。这样吧,你先回沈府等两日,若两日后仍未传来消息,你再进宫也不迟。”

    陈婉儿蹙着眉,深吸了一口气,“好,那我就再等上几日。”

    未至晌午,陈婉儿便让百微收拾了东西,准备回沈府。自己则带着小莲拜别赵氏。“原想多陪陪母亲,现下看来是不成了,母亲在家千万要照顾好自己的身子,等这档子事儿结束,女儿再回来探望母亲。”说完又跟赵氏身边的苏嬷嬷交代了几句。

    赵氏也嘱咐道:“好啦,你且放心回去吧,这边我自会顾好,你那边若是有消息了,也差人来通报一声。沈府偌大个园子,里外也需打点好,有什么拿不定主意的尽管来问我就是了,不要报喜不报忧,什么事儿都自己担着。”

    “女儿知道了。”陈婉儿说罢,带着小莲往门口的马车走去,迎头碰上了来找她的褚香君。

    “婉儿,不是说要多待几日吗,怎么这就要急着走了?”见陈婉儿要走,褚香君匆匆问道。

    陈婉儿看了看褚香君,道:“府内还有些杂事儿要处理,见着母亲身体康健,我就不就留了。”

    褚香君拉着她的手,撒娇般晃了晃,“哎呀,咱们都没有好好说说话,你这就要走了,这一走不知道我又得什么时候才能见到你了。”

    陈婉儿抿嘴笑了笑,说道:“我先回去处理了,过段时间我再来看你。要是你实在想我了,就来府内看看我,我带你好好逛逛。”

    见陈婉儿决意要走,褚香君只好不舍地说道:“好吧。”

    目送陈婉儿离开后,褚香君独自回了褚府。“你怎么一个人回来了,婉儿呢?”褚寒翊左右瞅了瞅,没见到陈婉儿的踪影,问道。

    褚香君撇了撇嘴,摆摆手说:“走了。”

    “什么?走了?去哪儿了?”

    “还能去哪儿,当然是回沈府咯。”

    “她这才回来,怎么又急着要回去?你就这么看着她走哇!”

    “我能怎么办,她现在是沈夫人,沈府有事她自然要回去,我怎么留她!”

    褚香君说的句句在理,任褚寒翊再怎么说,他终究与陈婉儿没有旁的关系,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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