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真出了事
沈府。一辆马车徐徐停了下来，陈婉儿和两个丫头走了下来。卞妈妈远远看见夫人回来，忙迎了上来：“夫人回来了！”
“卞妈妈，我不在这两日，府中可有什么事儿？”
“回夫人，这两日府中一切安好，并无要事。”陈婉儿本意是想问问有没有沈漓的消息，但结果显然并未如她所愿。只能心中安慰自己，没有消息或许也是好消息吧。
“辛苦卞妈妈了。”陈婉儿欣慰地冲卞妈妈笑了笑，径直往内室走去。
望着陈婉儿离去的背影，卞妈妈心中也有些纳闷儿：夫人出门前交代了许多，想来是会在国公府多住些日子，如今怎的又这般急匆匆地赶了回来。卞妈妈仔细回想了这两天府中的事情，确定并无要事，更不解了。但毕竟只是一个奶母子，与主人家的分寸她还是省得的，于是也没再过问。
回到府中这两日，陈婉儿都有些寝食难安，一日没有沈漓的消息，她便一日不得安歇。两日过去了，仍是杳无音信。
翌日，陈婉儿早早起来梳洗打扮了，打算入宫亲自向皇后打听打听。
晨光微亮，陈婉儿已经等在了皇后的福宁殿前。皇后刚刚起身，身边的小宫女便来报：“娘娘，沈夫人求见。”这么早来殿内，多半是为了沈漓来的吧，皇后心中料想。
“你让她入殿内等候罢，我稍后便过去。”皇后坐在镜子前，捋了捋夹着几缕银丝的长发，说道。
陈婉儿应邀进了殿内，站着的宫女们都端端地低着头，一片默然。陈婉儿也静静地坐在椅子上，等待着。一炷香过后，皇后终于走了出来，依然不见镜中的困倦模样，此时头戴凤钗，身着华服，精神抖擞，在殿中的凤榻上坐了下来。
陈婉儿赶忙起身行了个礼，道了声“娘娘万福金安”。
“好了，不用多礼，坐下说话。”皇后温柔道，“这么早求见，所为何事呀？”
“扰娘娘清休，请娘娘恕罪，妾身此番前来，是是因为将军随太子南下多日没有来信，心中忧虑，不得已才”陈婉儿答道。
果然不出所料，皇后屏退左右，轻声道：“实话告诉你吧，本宫也许久没有听到太子的消息了。只十日前听圣上说起，他们已经过了荆州，离静江不远了。估摸着现在已经到了吧。”
十日前刚过荆州，那从长安到荆州竟然花了差不多一个月的时间吗？陈婉儿虽未去过荆州，但长安到荆州的日程她还是略有耳闻，左右不过十几日，哪里需要近一个月的时间呢？于是又追问道：“据妾身所知，长安到荆州，至多也就二十日，将军一行竟走了一个月，娘娘可知其中缘由？”
陈婉儿虽常常养在府内，鲜少抛头露面，但钟爱读书，各州郡的地图她也喜欢翻看，谈不上读万卷书，却也绝非毫无见识好糊弄的深闺女眷。对此异常自然心中有疑问。
皇后看她眼神坚定，想来不问个清楚是不肯罢休了，索性也就不瞒着她了。“南行途中确实遭到了两次暗杀，不过他们此行带的护卫也不少，个个都是禁军精锐”“什么！暗杀！那将军可有大碍？”陈婉儿一听“暗杀”二字，一下子坐不住了，没等皇后说完，便紧张地站起身，焦急地问道。陈婉儿知道沈漓的勇猛，但也了解他在战场上是个按捺不住的，当真遇到了需要厮杀的场合，他定然一马当先，正因为这个原因，他身上也背负了不少的刀伤剑伤。
皇后见她情绪有些激动，忙稳住道：“你先不要着急，那些人的武功并不在他之上，还不至于要了他的命，只是与人打斗时受了些皮外伤，他一武将出身，那点小伤还碍不着他什么。”
陈婉儿依旧有些惊魂未定，脑子里只回荡着一句话“他受伤了”。还没到静江，他们就已经遭受了两次暗杀，若真到了，不知道还有多少危险在等着他们。一想到这儿，陈婉儿越发担忧了。
“你也不要太过忧心了，陛下已经加派人手前去保护，他们一定会平安回来的。”
话虽如此，陈婉儿还是放心不下，迟疑着没有说话。皇后只好继续劝慰道：“沈漓他身经百战，如何保住自己性命，他比你我更加清楚，如今不过是些小贼作祟，掀不起什么风浪。更何况，他们一个是我的儿子，一个是我的亲弟弟，便是我也不会眼睁睁看着他们置身险境而不顾的。”皇后委婉地透露着一切尽在皇帝的掌握中，陈婉儿也听得明白，总算是稍微缓了口气，抬眼看了看皇后，皇后也中肯地点了点头，示意她不要多想。
静坐片刻，陈婉儿方才回过神来，想到自己刚才情急之下诸多失礼之处，又欠了欠身，向皇后致歉。皇后自是明白她的心情，并没有放在心上，陈婉儿这番为沈漓费神，可见她是真心想着沈漓，作为沈漓的亲姐姐，多一个人记挂弟弟，她高兴还来不及，哪里会怪罪于陈婉儿。
“好了，既然来了，便再陪本宫说说话吧。”昨天夜里忙着处理后宫中的琐事，有些疲乏，皇后便早早吩咐了张嬷嬷通知了各宫妃嫔今日不必来问安，今天正好得闲与陈婉儿单独说会儿话。
对于褚府的事儿，皇后也有所耳闻，想到陈婉儿那日也在，便与她叙说起来。“听闻褚大人的‘回城宴’你也去了，嘉祺郡主之事想必你也知道吧。”
陈婉儿正因此事纳闷，趁着皇后提及此事，她便也顺势答道：“妾身那日也在场，对此事略知一二。”陈婉儿不清楚皇帝与皇后对这位郡主到底有何看法，只简单答了一句，不敢妄言其他。
“你可否与本宫仔细说说？”
陈婉儿闻言，点了点头，把当日之事从头至尾地讲了一遍。
皇后静静地听她说着，眼睛微眯着，脸上并无多余的表情，似乎只是在听一个虚幻的故事。待陈婉儿讲完，皇后挑了挑眉，眼神看向陈婉儿，唇角泛起一抹淡淡的笑容：“此事，你有何看法？”陈婉儿看了皇后一眼，目光又往旁边侧了侧，不太确定皇后是想得到什么答案，于是只含蓄地说道：“妾身那日去得晚，只知后果，未闻前因，不敢妄言是非。”“依你之见，那嘉祺郡主是有意还是无意呢？”听这意思，显然嘉祺郡主的行径并不为皇后所喜，那看来嘉祺郡主背后之人并非当今圣上，事情果然没那么简单。陈婉儿谨慎地想了想。
皇后见陈婉儿沉默不语，猜到她缜密的心思，便又道：“这里就你我二人，你只管实话实说，你是我沈家的媳妇，就是我沈家人，在我面前不用害怕。”言下之意，她与陈婉儿都是一家人，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话已经说得很明白了，陈婉儿也不必再瞻前顾后，也实言道：“郡主此番大张旗鼓，看似为自家女儿要说法，但实际上是想当着众人的面立威。陆家自先皇以后便无大的作为，如此张扬的行为，恐怕”
“恐怕什么？”
“恐怕是背后有人撑腰吧。”
陈婉儿算是说到皇后的点子上了，皇上与皇后都注意到了这一点。这嘉祺郡主向来与太后娘娘亲厚，但太后娘娘已对外放言不再过问朝中之事，那究竟是太后暗中作为，还是他陆家攀上了其他势力呢？无论如何，这对当今皇帝来说都不是一件好事。得知此事，皇帝已经派人私底下调查，但陆家与这背后之人交往十分谨慎，一时半会儿怕是难以找出破绽。皇后与皇上也因为此事忧愁，我在明敌在暗，不能对对方的计划有所洞察，始终存在危险。
皇后拄着头，耷拉着眼，眉头皱了皱，长叹了一口气。自打登上这个位置以来，她与皇上似乎就难得几个安睡的日子，还不如从前远在燕川的日子过得潇洒自在，虽然是清苦了些，但大不了就是同营帐中的众将士应对外军的正面进攻，不需要像现在，前有狼后有虎，还不知道有没有人暗中放箭，皇帝想守好这江山难，她作为六宫之主也不易。
陈婉儿看皇后愁容满面，知道皇后是在为此事担忧，料想皇上与皇后应该还没有弄明白这“背后之人”，她转了转脑袋，顿时计上心头。于是关切问道：“娘娘可想找出这‘背后之人’？”
“哦？难道你有什么办法？”皇后眼睛亮了亮，身子缓缓坐直，好奇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