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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强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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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

    这个狼美人真有这等厉害?

    萧瑨之急得心急火燎,恨不得捉了一只鸡,毛也不拔,直接往灶里面塞。可是……她咽了下口水,道:“大娘,这个狼美人是不是做了许多坏事?让你这么害怕她!”

    赵三娘迟疑道:“坏事……倒也没有很多,只是,只是……”她说道第二个“只是”的时候,突然旋风般跑进了一个女人,她发髻凌乱,满脸泪水,穿着陈旧的粗布衣裳,一进来,就奔着赵三娘叫道:“三娘!三娘!石郎有没有回来?”惹得萧瑨之和花吹雪二人都吃了一惊。

    赵三娘抱住这个女人,柔声安慰她,两人的声音细细碎碎,听不分明,似乎是在讨论那个石郎的事。萧瑨之只觉得受不了,一事未平,又来一事,她要何时才能吃上饭啊?

    赵三娘安慰了一会,趁着女子哭泣的空隙,抬起双眼,望向二人,嘴中轻轻道:“只是……她喜欢夺人夫君。”

    萧瑨之一愣。

    最后,萧瑨之也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的觅食地点,会变成狼美人的巢穴。

    赵三娘告诉他们,狼美人是一个放荡的女子,平生最好男色,遇到美貌的男子,就非得占为己有不可。然而对于那些男子,狼美人又不甚珍惜,往往会凭着一时喜怒而随意杀戮。杨五娘,也就是询问石郎的那个女人,她的丈夫,也就是石郎,就是被狼美人给抓走了的。自此之后,杨五娘就失了神智,一会清醒,一会疯狂,心心念念的都是她那个可怜的丈夫,让人看得难过。

    其实,村里人人都说,石郎恐怕是已经死了的。据说,有人在砍柴的时候,曾于狼美人的巢穴附近看到一具尸体,虽然已经腐烂得不成样子,但从衣着上来看,依稀能辨认出身份——应该就是石郎了。

    杨五娘日日夜夜都在盼着丈夫归来,哪知道盼来了一具尸体,而她又力量微小,无法去找狼美人报仇,在发现尸体之后,杨五娘哭了三日三夜,把眼睛都快哭瞎了。

    第四天的杨五娘忘记了丈夫死去的事实,她逢人就说,石郎经商去了,我等着他回来!大家也只能为之叹息了。

    萧瑨之不由越听越怒,她愤愤道:“这个狼美人是有多厉害?怎么能干出这等天怒人怨的事?就没一个人能收拾她?”

    赵三娘顿时大为惊恐:“客人,小声点!听人说,狼美人可是堂堂的天人,与我们这些凡人是不同的!”

    萧瑨之不由为之一变,她瞟了一眼花吹雪,发现他的神态没什么变化。

    天人不应该都是断情节欲的吗?这个狼美人居然是个天人?

    “此人该杀。”出乎所有人的预料,花吹雪说了这么一句话。

    这一路上安安静静,连鸟鸣声都听不到,周围的一切逐渐变得荒僻起来,房子越来越少,树木越来越多。萧瑨之艰难地拨开齐膝高的杂草,做这些事的时候,她发现这些草一遇到花吹雪,便自动往两边倒伏,看得萧瑨之心痒痒,恨不得抓着花吹雪问他是何等奇招妙法。

    狼美人的住所异常显眼,在树林深处,只有这么一栋高楼,高楼的栏杆上雕着野兽的图样,屋檐抹着鎏金的漆,在阳光下闪闪烁烁,看上去张牙舞爪,气势十足,既华丽,又阴森。萧瑨之歪着头欣赏了一会,心里突然想到一个问题:那个狼美人,她会是什么模样呢?

    两人假装不经意进入屋中,一进去,萧瑨之就大喊:“好饿!好饿!有没有吃的?好心人,给点吃的吧!”

    花吹雪则在一旁横刀而立。

    没喊几声,事情总算起了变化,一个听起来十分苍老的女声喝道:“什么人?”萧瑨之顺着声音的方向一望,发现不知何时,最南端的帘子后面已经出现了一个人影,影影绰绰,看不真切。

    “我们是从外地逃难来的,”花吹雪道,“可否施舍一点饭食?”

    帘子后的人影发出一声冷笑:“饭食?开什么玩笑?我这儿可不是善堂!”她的心情看起来很不好,毫不客气地大喊着:“快快滚出去,我的金屋阁可不是想进就能进的地方!”

    “您就不能收留我们吗?”萧瑨之也开始了伪装,“外面有人在追杀我们啊。”

    “滚出去,”狼美人十分冷漠,“我从不做救人的事。”

    “您是不是怕了?”萧瑨之故意激将道,“您是内心恐惧惹祸上身吧?”

    没想到狼美人毫不犹豫地承认了:“对,我的确害怕惹祸上身,所以你们两个还不快滚?”

    萧瑨之内心旁算着该怎么接近狼美人,表面上却拉着花吹雪的手,道:“既然这样,那我们还是走吧。”

    “等一下。”狼美人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出言制止了二人。

    她一把掀开帘子,来到了二人面前,那双枯黄又巨大的眼睛,绕着花吹雪的面孔,滴溜溜直转。

    一时之间,萧瑨之惊愕地说不出话来。

    她从来没想过,这个叫狼美人的,竟有这么一幅面孔!

    名叫美人,实则,丑陋不堪。

    在这短短的会面里,萧瑨之清楚地看到了她的模样。额头是凹陷下去的,仿佛被人打了一拳,至今未愈。而额头下面,是如蚕豆一般粗糙又深邃的眼睛。整张脸的皮肤比树皮还要干燥,上面密布着深深的皱纹,像是拿刀子划出来的一样。在下巴上,是苍白的、肥厚的、没有血色的嘴唇,恰似两条被吸干了血的毛虫。她的头发像冬天的稻草一样枯黄蓬乱,似乎根本就没有打理过,凌乱随意地盖在她的脑袋上,随着动作而飘飘扬扬。

    更可怕的是,狼美人居然穿着一身粉色的袄裙,粉得厉害,嫩得掉牙,衣裙上绣着花枝与春鸟的图案,包裹着她……性感的身体,随着她的动作而浮动不止,看上去格外……萧瑨之恨不得摘下自己的眼睛。

    狼美人看人的时候,眼睛里充满了贪婪的欲念,这样的欲念如果放在一个美人的体内,会让人觉得怦然心动。然而真实的狼美人又老又丑,她带着□□打量人的样子,只让人感到一阵恶心,恨不得这辈子都不要看见这个人。

    她打量着花吹雪,目光直勾勾地盯在他的脸上,顺着他的额头慢慢下滑,从眼睛,到鼻子,再到嘴唇……然后滑到胸膛上,再往下……

    花吹雪倒没什么反应,可萧瑨之只想大喝一声:看够了没!

    狼美人终于看够了。

    她这张丑陋的脸上,居然堆积起了娇羞的表情,就好像把一个二八少女的神情硬生生地放在一个八十老太的脸上一样,看上去格外诡异,格外可怕,萧瑨之只觉惊恐至极,再看花吹雪,神态依然平常,只不过右手却抓稳了刀柄。

    狼美人没说什么,她先是扭了一下,然后又扭了一下,活像是一条喝了雄黄酒的蛇,这张压根看不出女性特征的嘴巴里,居然发出了如怀春少女一般的娇滴滴的声音。

    “好英俊的郎君!好险,我差点就错过了!”

    不等萧瑨之反应,花吹雪微微一笑,道:“你想怎么样?”

    狼美人娇羞道:“郎君不是逃难来的吗?从此以后,郎君住在我家就行了,我保证,我一定会好好对待郎君。郎君要什么,我就给什么,当然,我要什么的时候,郎君可得满足我呀。”她说着,朝花吹雪抛了个媚眼,眼珠子仿佛要弹出眼眶一样。

    “那她呢?”花吹雪手指萧瑨之。

    “那我呢?”萧瑨之手指自己。

    “她?”狼美人的表情瞬间变得冷漠无比,她不耐烦地说道:“她想去哪,就去哪,就是不能留在我的家中。哼,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救了郎君一命,也算是够了。”

    “等等!”萧瑨之叫道,“我跟他是一同逃难来的,你不能只救一个啊!”

    狼美人不理萧瑨之,只对花吹雪娇柔无限地说道:“郎君,我让她待在这里这么久,也算是救她一命了,我这里是从来不让女人来的,郎君,我们的二人世界,可不要别人打扰啊。”她说着,走过来,想把头靠在花吹雪的肩膀上。

    花吹雪往后一躲,狼美人堪堪靠了个空,她茫然地抬起头来,看着花吹雪,“郎君……”

    “好啊,”花吹雪的脸上微微露出了笑意,“不过我想知道,你会怎样待我?”

    狼美人微微低头,脸上红云密布,正是一片娇羞之意,她撒娇道:“郎君明知故问!我对郎君的心意,郎君还看不透吗?”她捏着嗓子,缓缓说道:“从此之后,我当与郎君花好月圆,永结同心,不离不弃,百年好合。”

    萧瑨之冷漠地瞟了她一眼。

    “好!”花吹雪微微提高了声音,“不过,你的其他情人,不会生气吗?”

    狼美人一愣:“郎君怎么知道我还有其他人……”她语气一变,露出了傲慢而冷酷的神色:“跟郎君比起来,那些人又算是什么东西?有了郎君,我还要他们做甚?郎君放心,我不会让你受委屈的,我非得把他们全都赶出去不可,不行,不行,全都赶出去,那不是便宜了他们?”狼美人顿时陷入在纠结之中,最后,她冷冷说道:“得找个机会,把他们全都杀了!”

    萧瑨之只觉得身体一寒,她看得出来,狼美人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意思,她的脸上的表情是冰冷又狠酷的,在谈到自己昔日情人的时候,并未流露出半点的温柔与眷念,只有满满的厌恶与不耐烦。狼美人厌恶这些人挡了她的路,她对他们只有厌恶而已。就好像,那些曾经给自己带来美好记忆的,并不是人,只是纯粹的物件罢了。

    真是个可怕的女人。

    花吹雪抓住了狼美人的胳膊,狼美人却误解了他的意思,嘤咛一声,顺势往花吹雪的怀抱中倒去。花吹雪抓住狼美人胳膊的手往前一推,狼美人跌了两下,勉强站稳。

    她委屈巴巴地看着花吹雪。

    “我只想知道一件事,”花吹雪说,“石郎就是如此死去的吗?”

    狼美人的脸上露出了迷茫的神情,她说:“石郎是谁?”

    “就是杨五娘的夫婿。”萧瑨之提醒她道。

    “不用你插嘴!”狼美人没好气地说道,嘴里却在喃喃自语,“杨五娘,杨五娘……”片刻之后,她恍然大悟:“哦!是那个疯女人啊!”她娇笑道:“她可真是没用,我不过是要了她的男人而已,她居然疯了!真是好笑,漂亮男人哪里没有?大不了她到别的地方去找嘛!这女人不知道在我家附近转悠多少次了,本来我是非得杀了她不可的,不过,看她的模样怪可怜的,想想还是算了。”说完之后,又嗲声嗲气地说道:“人家心软,下不了手!”

    她的神色是得意洋洋的,没有丝毫羞愧在里面,她抢夺了别人的爱人,却好像有恩于人一样……是啊,萧瑨之恨恨地想到,她诚然是认为自己有恩的,因为她没有杀杨五娘,她抢了杨五娘的夫婿,却没有杀她,这真是天大的恩情!

    “可你为什么要杀石郎?”萧瑨之颤声道。

    “你说那个贱人?”狼美人从鼻子里轻蔑地哼了一声,“我好心好意待他,指望他能和我做次夫妻,哪晓得,他居然要杀我!小东西,磨了一柄匕首,藏在腰带里,却以为能要得了我的命!我当时就命人痛打了他一顿,然后把他关起来,活活饿死了。”

    “恐怕我不能和你花好月圆了,”花吹雪冷笑道,“谁知道某一天,你会不会也这样待我?”

    狼美人迷茫地看着他:“郎君,你说什么啊?只要你不杀我,我又怎么会那样对你……”

    她话音未落,只听花吹雪说道:“可我若是要杀你呢?”

    刀不知何时出鞘而起,花吹雪掠身而过,手一伸,一柄长刀横在狼美人的脖颈前面,瞬间制住了狼美人的所有动作。

    变化是如此之快,使得狼美人脸上的娇羞神色还未完全消失,又被惊愕所浸染,两种神色互相交融,看上去格外奇怪。

    她面庞飞红不止,声音却在颤抖:“郎君,你……你这是做什么?”

    “看不出来吗?”萧瑨之懒洋洋地说道:“你应该很清楚这个动作的含义吧?”

    狼美人咬着嘴唇,委屈巴巴地说道:“我与郎君无冤无仇,又心属郎君,郎君为何要这样待我?难道郎君果真是郎心如铁?唉!唉!”她娇声叹道,“妾身真是好生命苦!”

    “你的确与我无冤无仇,”花吹雪沉声道,“可你生为天人,为何要如此苛虐弱小?你竟无半点羞愧之意!”

    “苛虐弱小?”狼美人的眼珠子转了转,说道,“我没有呀!”

    “石郎!杨五娘!”萧瑨之没好气地提醒她。

    “他们两个?真是好笑!你们居然认为我在苛虐他们两个!”狼美人十分不满,“杨五娘是自己发疯的,关我什么事?我可从来没有害过她!改天她跌到井里去了,是不是也要说成是我推的?天底下没有这么不讲道理的事!”

    “至于石郎,那就更好笑了!是他想杀我在先,我才杀他的!难道有人想杀我,我还得乖乖让他杀不可?难道我还得好吃好喝地招待他不可?天底下哪有这么不讲理的事!是,我是杀了他,可那又怎样?怪只怪他心肠狠毒,手段拙劣,偷鸡不成蚀把米!”

    萧瑨之顿时目瞪口呆,再看花吹雪,也微微露出异样的神色。

    她从来没有想到,这个狼美人,居然能坦荡无耻到这种地步,她害得一对夫妻一死一疯,居然能发自真心地认为,这事跟她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

    刹那间,恍如硬生生地吞下一大块石头一样,萧瑨之只觉得喉咙梗得厉害,憋闷,憋屈!

    天底下哪有这样的道理?可问题是……问题是,狼美人说得话,又似乎听起来很有道理!

    是啊,杨五娘是自己发疯的,是啊,石郎是主动刺杀狼美人的,好像真得和她没有什么关系……放屁!

    “如果不是你强占石郎,杨五娘又怎么会发疯,石郎又怎么会刺杀你?”萧瑨之怒喝道,“你明明是始作俑者,却还想抵赖!”

    狼美人冷笑一声,道:“我?始作俑者?你有没有搞错?”

    “不是你还能是谁?”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你们听说过这句话没有?”狼美人懒洋洋地说道,“自古以来,有多少美人不是被强者抢到的?难道她们都是心甘情愿?又有多少人关心过她们自己的想法?哼,男人可以抢女人,女人为什么不可以抢男人?难道因为我是女人,我就得规规矩矩、孤孤单单地过完一生?”

    她说着,朝花吹雪投去一个妩媚的眼神:“我有实力,他有美貌,我们是天作之合。没有实力,自然无法拥有美人,这不是很正常的事?自古以来都是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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