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回 行尸走肉出沙海 启航归山再平静
上回说到，伯懿一行人给流浪部落出了个主意，利用风季摧毁流沙城。
虽曲折艰难，但终究是成功了。
可狂风卷席之下，焉有完卵？
风季终于过去了。
从沙洞中爬出来的，不再是当年那熙熙攘攘的人群，更像一群行尸走肉。
“这就结束了？”一个人突然问道，黄沙掩面，不知是谁。
伯懿不敢随便开口，他也不确定这黄沙下钻出来的，是自己人，还是其他人。
一个声音传来，千百个头渐渐探出……
如雨后春笋一般，平坦的沙丘上陆陆续续冒出一个一个披头散发的人。
也许刚被埋在这黄沙之下，还有些愤慨，可过了这么些日子，一切都无感了。
时间会冲淡一切。但抹平不了心底的那份执念。
这些日子，有的人靠着攻城随身携带的干粮度日，有的靠着破城翻腾出来的食物度日，有的甚至蚕食同伴……
这种极端环境下，人，不如说是野兽。
……
“大头目死了！”突然听到一阵呼喊传来，紧接着，伯懿看到好些人朝那个方向涌去。
从那伙人的呼喊声判断，他们并没有为大头目的死感到愤慨，反而有些惊喜和欢欣雀跃在熙熙攘攘的人声中。
“呸！真是天道有轮回！”“死的好啊！”“终于解脱了！”……
伯懿仔细听，终于确定，想来这帮人绝对没有复仇的意思。
心里最担心的事算是放下了。
黄沙席卷，想要保命，原地筑沙穴便是最佳之选，为了巩固城防，流沙国的水源就贴近城墙，以便取用。
沙暴来袭时，城内外不论是流沙国还是流浪部落，取水筑巢那也是唾手可得。
反而中城的这些“大人物”，可就遭了殃。
可真是高处不胜寒啊……
到了一定地位，地气没了，人气也就没了。
且不说取水方便与否，筑沙穴这种低等人的技能，他们显然是不屑掌握的。
“二头目在这！”“三头目也死了！”……陆陆续续的呼喊声中，伯懿终于听见了四个头目全体阵亡的消息，松了好大一口气。
没有领头的，这帮人，暂且就是乌合之众。
乌合之众最大的特点，就是易煽动。
一群人纠集在一起，不会有太多理性的判断，随大流便是最好的选择。
“大家听我说！”伯懿还在想如何笼络这群乌合之众，只见霄突然出现在最高的那个沙丘上。
“我就是流浪部落首领！”按照惯例，每月首领会更替一次，风季过后，当是下一个首领轮座，可看这样子霄有些想法，“既然大家已四散状，不如聚集一处，共谋生路！”
听到这话，原本流浪部落的人靠了过来，在霄的旁边等待他的下步计划。
顿时，人群分离开来：流沙国的人散落在外围，有的聚在死去的头目旁边，有的一个、两个零零散散在一旁。
“静观其变。”耳边突然传来一个声音，伯懿转过头去，是青衫，“伺机收拢。”
“这霄看来是对统领这帮人有想法。”
“我看未必能成。”
“此话怎讲？”
“他打破了原本的规矩。”
“轮座的规矩？”
“正是。”
当一群漫无目的的乌合之众聚集到一起的时候，收拢他们的最好方式便是煽动，共情是第一步，给他们一个共同的目标。光凭一张提供不了任何实际价值的嘴，只能是自掘坟墓。
当然还有一条路，显示出过人的能力。
“凭什么听你的？”“你是谁啊？”“怎么还听你的？”“你算老几啊？”……
果不其然，流沙国的众人并不买霄的账，甚至叫嚣的人群中，也有一些是流浪部落的。
“这样下去是不能解决问题的。”青衫在赤目耳边说道，“你去收拢一下吧。”
赤目愣了一下，青衫在他耳边悄声说了一些话。
“懂了。”赤目答道。
随即拔出刀剑，腾空而起，跃到霄的身边。
【破阵子 西施浣纱】只见赤目持刀剑旋转一周，四周黄沙肆起，呈螺旋状盘旋于赤目周围，继而落下。
顿时，原本熙熙攘攘的人群安静了下来。
“听我说！”
“是他！”“他不是那个海边的剑客嘛？”“他怎么也来了？”……
有人认出了赤目，虽然同样是众说纷纭，可与之前不同。
质疑变成了惧怕。
面对霄突然站出来，不服的人自然大有人在，而面对赤目，绝对的实力面前，没人敢质疑什么，只是就事论事罢了。
“当下，我们当务之急是安身。”赤目也没发觉众人议论与刚才有何不同，只是按照青衫说的复述而已，“在此重筑沙城，恐怕短时间难以成气候。我提议！我提……议……”
原本帅气逼人的场面突然顿住了。
一群人的目光注视着赤目，等着他的“提议”。
赤目面无表情，眼神转到青衫这边，忘了他的“提议”。
“我提议！”赤目突然想到了什么，提高了音量，“大家原地休息！”
“啊？”“他在说什么？”“额……”……
虽然没有人提出非议，但每个字里行间都透露出吃惊。
“我的天……”青衫拍着自己的脑门，无奈地转向伯懿，“这家伙一句话都记不住啊……”
“这气氛掉下来可就不好办了啊……”伯懿也有些揪心。
“停！”赤目突然又开口，“咱们重返归山！寻个落脚之地！”
“啊？”“他在说什么？”“额……”……
大伙还是那个表情。
这个节奏把控，让掌控全局的效果直接对半打折。
底下非议肆起。
主要是对这个少年的领导力产生了莫大的质疑，去哪儿不重要，跟谁才重要。
大多数时候，选择大于努力。
大多数时候，选择也是能力的一部分。
但毕竟绝对实力在这里摆着，而且这个赤目少年不属于任何小队，又与每个小队都算是打过交道。
也没人能想出个更好的法子。
浩浩荡荡的队伍踏上了归山的路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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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目这个少年，还真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
他振兴家族的志向能够实现吗？
归山之路又有何艰辛？
且待下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