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6章
梁墨喜欢安静的地方，所以他们去的餐厅也是走这种调调的。
像是进了热带雨林，有假山小池塘，还有茂盛的各种植物遮挡，每一张桌子的私密性都极好。服务员送上来的菜摆盘也很赏心悦目，非常适合让相机先吃。
何熙泽平时吃饭，跟马志都是赶时间居多，用餐时间越短越好。
但是今天，每上一道菜，他都要摆弄相机拍下来，中间，还偷偷拍了一张梁墨低头玩手机的照片。
何熙泽拍完照，准备用餐时，把稍显臃肿动作不便的大衣脱下来。
梁墨的视线从手机上移过来，“怎么买了件码数那么大的？”
“这件啊。”何熙泽说：“马志帮我买的，他老是记错我的码数。”
梁墨回信息的手指一顿，语气淡淡的，“连衣服都让他给你买？”
“我没时间逛街。”何熙泽以前是穷，能穿就穿，这几年网店做起来，去年直播也开始盈利后，收入越来越多。可是赚的钱多也意味着他越来越忙，马志说看不惯他穿得像个要饭的，后来就一直帮他买。
“没时间还天天来实验室瞎晃。”梁墨随口一句。
但说者无意听者有心，何熙泽心里挺不是滋味的，他说：“我来实验室，又不是瞎晃，我是来看男朋友的。”
一句“男朋友”，让一向处变不惊的梁墨闪过一丝诧异。
何熙泽小声说：“……店里应该没有熟人。”想了想他又补充说：“对不起，我冲动了。”
连一句宣誓主权的男朋友三个字，他都不应该提。
梁墨特意带他来这家店，自然是知道这里私密性好。离实验室也远，遇见熟人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他没再说什么，两个人低头默默用餐。
难得的一次约会，何熙泽不想因为自己的小心眼就搞砸。
他很快调整好情绪，开始跟梁墨聊天，梁墨的话很久，基本都是何熙泽一个人在说。有时候聊到比较好玩的地方，梁墨还是会笑的。
一顿饭的时间，在何熙泽话唠模式的努力下，吃了接近两个小时。
何熙泽心里打着小算盘，他跟梁墨秘密交往这两年以来，这是互动最多的一次，虽然大多数时候都只是他一个人在当气氛烘托人。
梁墨还是会时不时的看手机，有时候认真回复消息，完全没在听自己说话，何熙泽就觉得自己是个sb。
昨天中午跟梁墨他们的聚餐还历历在目。
何熙泽只要有眼睛，都能猜到哪个时候梁墨是真心高兴的。
“梁哥。”何熙泽见他好不容易放下手机，忍不住问，“孟逸他这次回国后，还会走吗？”
“不了。”梁墨喝了一口柠檬水，缓缓道：“他母亲上周动完小手术，他孝心觉醒，决定回国好好陪着家人。”
“……挺好的。”何熙泽打趣道：“孟逸条件这么好，以后深大的校草们岌岌可危了。”
“小逸很nice，不知道最后会跟谁在一起，我都会嫉妒的。”梁墨说到他时，眼神都是温柔的，但温柔中夹着一丝微不可察的落寞。
何熙泽在这一刻，悲哀的发现，他是如何努力也够不着的。
他意兴阑珊地闭了嘴，直到梁墨买完单两个人走到停车场，他没说话一句话。
何熙泽呆呆的坐在副驾驶，跟刚刚来时心境完全不同。
他以为梁墨要送自己回家，毕竟这顿他翘首以盼多时的约会，也是借着刘兰的光，梁墨“施舍”给自己的。
“要不你送我到附近的地铁站就好。”何熙泽说：“那条双车道经常堵车。”
“去酒店。”梁墨说。
何熙泽眨眨眼，“你不是说半个月做一次就好吗？”
梁墨可不是那种脑子里天天装着那玩儿的人，他是表里如一的禁欲系。
第一次做的时候，他也说了是因为信息素的关系，他会尽量把每次做的间隔控制在临界点。
他不喜欢做，也可能是不喜欢跟自己……
梁墨没有解释，两个人到了酒店，一推开门何熙泽就被他翻过来，面朝着玄关处冰冷的墙壁。
梁墨喜欢后面。
恍恍惚惚间，何熙泽的眼角溢出泪水。
他可能只是不想看到自己这张脸，他想。
结束后，何熙泽没有吵醒床上的人，自己简单清洗后一个人回到家。
晚上8点半的直播，何熙泽要先回家准备。
可当他一回到家，看到客厅散乱着男人女人的衣服，母亲房间的门虚掩着，门边地上卡着一件内衣。
一听声音就知道是母亲在跟陈华鬼混。
何熙泽气得想砸门，冲进去把这对狗男女抓出来。
为什么母亲总是不听他的，陈华就是个渣男，她还要上赶着把人带回家！
何熙泽忍了很久，坐在房间里无处发泄又绝望地等着。
直到外面传来关门的声音，他才打开门冲出去。
“妈！”何熙泽双眼通红，他一把拽住想回房间的李英，眼神透着一股让人战栗的暴戾，“我说最后一次，你要是还敢继续跟那个傻逼鬼混，我一定打到他连夜滚出深城，这辈子不敢再来！”
“何熙泽，你跟你爸一样恶毒！”刚刚才舒服完的李英，温存的时间还没凉下去，就被自家儿子威胁。她受够了，她离婚这么多年，找个男朋友凭什么要被儿子一再阻扰，“为什么我每次找的男人，你都要把别人搞走，你就这么自私，不让我好过？！”
“他是可以跟你安心过日子的吗？”关于陈华的那点破事儿，早在他跟母亲眉来眼去时，何熙泽就托马志他们打听得一清二楚，“他玩弄过多少无知妇女，你以为你多特别，可以让浪子回头？”
“你这个混账，居然骂自己的妈妈是无知妇女！”李英扑过去，表情因为狰狞而显得扭曲，她用尽全力使劲儿往何熙泽身上揍，又哭又闹，“我看上的男人，他就是最好的！”
“你上一个男朋友因为吸du强行标记omega已经抓去坐牢了！”何熙泽靠在墙边，何由发疯的李英胡乱地往他身上揍，“你看男人的眼光能不能稍微正常一点。”
李英声嘶力竭地吼：“他被抓，还不是因为你举报的！”
“他不做这种事，我拿什么去举报！”何熙泽看着她，冷冷地说：“被他强行标记的omega才17岁。”
“你又是什么好鸟吗？”李英一巴掌扇过去，“还没结婚呢，就让alpha永久标记了你，你还不敢说自己有男朋友。”
何熙泽闻言，连脸上的痛都感受不到了，诧异道：“你在说什么？”
“哼，天天不是贴着腺体贴，就是让颈环遮盖的严严实实的。”李英冷笑：“我检查过卫生间你撕下来的腺体贴，有另一个alpha的信息素味道。”
何熙泽说：“你凭什么乱翻我的东西？”
“所以，你有脸说我吗？”李英抓住对方的把柄，越发笑得猖狂：“你自己都不知道检点，那个人你连提都不敢提，你不会是小三吧？”
“……”
“以后看哪个正经人家敢要你这种omega。”李英说完，一把推开何熙泽，“你最好别再管我的事，不然我让全片区的人都知道，你还没结婚就急不可耐让alpha永久标记了！”
那一巴掌落下的痛在李英嚣张转身之后，才隐隐传来，何熙泽喉咙一痒，剧烈地咳嗽起来，嘴角裂开的地方溢出腥红的鲜血。
晚上直播前准备时间，马志挑选着各种滤镜。
以前他们从来都不用的，但今天不同，何熙泽左脸肿得厉害，嘴角也有伤口，不太好。
“算了，别调了。”何熙泽低头，翻着手上今晚要卖的货品，“马志你过来看看自己的词儿，别到时候又是我一个人讲。”
“我觉得你就是瞎操心！”下午何家闹出这么大的动静，马志不可能没听见，“她一把年纪了，思想顽固，你改变不了她的。”
李英这种女人没救了。
当别人老婆时，好吃懒做，当母亲时，从来没有照顾过何家兄弟。
她永远都只顾着感受自己的悲欢与快乐。
“哪能不管，每次被甩了，她就要死要活的，还不是我来收拾残局。”何熙泽都不想回忆这十来年，李英寻死跳楼过多少次，有一次甚至还打算烧炭拉着自己跟弟弟一起陪葬。
要不是何熙泽半夜憋尿醒了，即时发现，现在他们一家三口早就投胎重新做人了。
“不要开滤镜了。”何熙泽他们每周直播一到两次，虽然时间不多，但简陋的直播一直都是同一个调调，“突然换了色调，大家可能适应不了。而且我又不是卖脸的，我卖产品。”
“行吧。”马志意志消沉坐下来，“等会儿我多说话，你嘴痛就少说几句。”
主播是何熙泽，他只是一个助理，但两个人已经配合一年多了，每次观看的人数越来越多，也有炒cp的，他们就当闹着玩儿，不影响卖东西一般都不会阻止。
晚上8点半，直播间准时开播。
何熙泽穿了一件领口稍大的白色t恤，脖子上的棕色皮质颈环很抢镜，“哈喽大家好，我是主播泽泽，今晚是omega用品专场，相信大家已经注意到我戴的颈环了，这款是yt公司本季新品……”
何熙泽开始陆续介绍产品，马志负责打圆场上链接接话，也会注意网友发的留言，解答网友对于产品的一些疑问。
有时候为了活跃气氛，跟产品无关的，但是无伤大雅的话题，他都很配合。
“今晚12点前直播间链接下单，两件立减50元。”马志趁着何熙泽换产品的空隙，继续推广，“过了凌晨又会回复原价哦，大家都知道yt公司有多高冷，平时很少有折扣活动，错过这次，可能真的得等半年。”
“阿泽戴的是……5号深棕色。”马志在回答网友提问。
“嘴角发红是上火啦。”
“锁骨有吻痕？不可能！”马志瞎扯，“他家的蚊子特别凶。”
这欲盖弥彰的洗白，让直播间的网友炸开锅，大家dna动了，cp粉们个个化身成刑侦专家，要求马志交出何熙泽这几天的行程，她们要破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