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何熙泽觉得，要是自己在修仙的世界，这道行这定力，可以升到大乘了。
在听到梁墨皱眉地一句“怎么可能”时，他还跟着说笑往自己身上捅到：“追不上啦，一毕业我就麻溜儿地滚蛋。”
他说这话时，眼睛笑得弯弯的，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何熙泽没敢看梁墨，眼神扫了眼脸上挂着温和微笑的孟逸。
他没看梁墨，其实梁墨有打量他。
孟逸这次突然决定回国，也是梁墨始料未及的。当初孟逸决绝的离开，还扬言要在国外结婚生子，就连前两年春节，都没回来过。
决绝的孟逸却在前几天突然联系梁墨说他回国了，还会在深大当助教。
实验室成员都是同一个系的师兄妹，所以梁墨组织这场饭局，让孟逸先露个脸熟。
至于何熙泽为何会出现，多半又是李仁这个二百五自作主张搞事情。
不过也无所谓，何熙泽一向懂事，不会拿这种小事跟他闹。
这顿饭大家都吃得很尽兴，眼见李仁已经喝高了趴在桌上睡觉，孟逸一拍桌子宣布：“等会儿别回实验室了，大家下午好好休息。”
搞得他才是实验室负责人似的。
吕明有点醉了，大舌头问：“不会、会吧，老大可是、是工作狂。”
“我说行就行。”孟逸说完冲梁墨笑：“对吧？”
梁墨扫了一圈醉鬼扶不上墙的众人，低声说：“嗯。”
何熙泽没喝酒，当搬运工把李仁，还有另一名顺路的同学带回去。
其他还在住研究生宿舍的成员被梁墨扛走。
“我来帮你打下手。”孟逸撸起袖子准备也扛一个走。
“别了。”梁墨把手机递给他，“帮我揣着，去把车开过来，让我少走点路。”
何熙泽想说点什么，最后还是没说，临走前，孟逸叫住他：“阿泽，加个微信，等会儿报个平安。”
孟逸像个贤内助，才来几天就跟大家处熟了，非常自然地跟别人一起叫他阿泽。
何熙泽加了孟逸好友，礼貌地说了几句注意安全便开车走了。
一场他不该出现的聚餐，跟梁墨从头到尾只说过一句话——这里有人坐。
何熙泽在没有跟孟逸相处之前，心里多少会编排一些不好的设定在情敌身上。
等真正接触之后，发现孟逸并不讨厌，而且是个社交牛逼症。
他突然理解为何梁墨一直放不下孟逸。
因为他们两个人身上有太多相似的属性。
而自己，只是一个人为了活下去，为了养活弟弟跟母亲，为了守住这栋老宅子，迅速成长起来没有童年的人。
梁墨大何熙泽两岁，何熙泽当年为了能进梁墨的大学，也是拼了命地努力学习想靠近他。
可这些对于自己来说意义非凡的付出，于梁墨而言，又算什么呢。
不过，无论如何，暗恋一个人都只是一件自我感动的事，何熙泽知道，他不能强迫梁墨必须也有同样的回应。
何熙泽回去的路上，顺道去昨天预订好的蛋糕店取生日蛋糕。
马志妈妈今天一早起来去市场买菜，帮着做了梅菜扣肉，炖了鸡汤。
何熙泽回到家，炒了好几个菜，晚上6点左右，跟着马志、弟弟一起，敲响了刘阿婆家的门。
“刘阿婆，生日快乐！”何熙洋第一个冲进去，搂着刘兰脖子仗着自己可爱，不停地撒娇：“刘阿婆，一个星期没见，您都不想我的吗？”
刘兰愣了愣，看着何熙泽他们忙前忙后在院子里架了张大圆桌，眨眼的功夫，十菜一汤跟变戏法似的摆好了。
“这、这是怎么回事？”刘兰年纪大了，搞不清楚状况，迷茫地问：“谁生日？”
“刘阿婆，明年80岁，我们给您办个大的。”何熙泽笑着搀扶着她坐在上位。
“刘阿婆，吃了这碗长寿面，健健康康的。”马志端着一碗面放在她面前，老人家吃不得太油腻的。
面汤用的鸡汤，已经去过油了，面上摆了一个鸡蛋，撒了点葱花。
刘兰抹了抹眼角，以前好心照顾了这些小孩儿一段时间，没想到他们成了自己晚年生活的慰籍。
这晚，何熙泽家跟马志家一起，为住在隔壁的孤寡老人刘兰庆生，末了，又在客厅里让刘兰许愿吹蜡烛吃蛋糕。
那晚的月亮很圆，连晚风仿佛都带着一丝温情。
能记得刘兰的生日，要追溯到去年社康为60岁以上的老人，举行的义务体检活动。刘兰看着其他老人被家里人带着去体检，她也想凑热闹。
于是拿了张填写个人信息的表走到小店里，让何熙泽帮她写。
何熙泽填完她的身份证号，才发现刘兰是昨天生日。
昨天她家跟往常一样冷冷清清，独处惯了，连她自己或许都不记得。
但何熙泽心里挺不是滋味的，他在手机上设下日历提醒，所以今年给了老人家一个热闹温馨的生日。
何熙泽是真的累了，凌晨倒下去直到早上6点半的铃声一响，他才醒来。
像往常一样，何熙泽洗漱完便去做早餐，打扫卫生，看店等等。
今天晚上还有场直播，需要带的货孔晓怡非常有效率前两天就整理出来发给他了。
其实现在这间开了十几年的老店铺并不赚钱了。
早在何熙泽上大学时，已经靠网店在赚钱，没有关门，是因为附近的街坊邻居早就习惯了来这里买东西。
人不多，但已经形成了习惯。
这里是个老片区，一直在规划中，街道对面的房子都拆了。
听说明年会有开发商来跟他们谈拆迁的事。
何熙泽想撑到那个时候，他是个念旧的人。
梁墨的电话猝不及防打过来，何熙泽坐在柜台边，眨了好几下眼睛，确认不是眼花才敢接起来。
“阿泽。”梁墨的声音低低沉沉的，自带低音炮效果，何熙泽很喜欢听他说话，可惜他并不怎么愿意跟自己聊。
何熙泽挺直了背脊，有点紧张地问：“梁哥……早啊。”
“今天下午别来实验室了。”梁墨直接进入主题。
何熙泽一听，抿了抿唇，说话时尽量掩饰自己的失落，“好啊，梁哥忙的话，我就不去打——”
“下午我们去约会。”
“啊？”何熙泽精神恍惚，“什么？”
今天不用赶实验进度了吗？
“你那天不是想去约会吗？”梁墨轻轻一笑，“现在不想去了？”
“想的！”何熙泽倏地站起来，很怕对方反悔，赶紧说：“我、我马上就来。”
“我开车。”梁墨说：“到了巷子口给你电话。”
梁墨的电话，两个小时后才打来，但何熙泽早在一个半小时前就穿戴整齐。
他平时忙得像陀螺，衣服什么的经常是让马志买的时候顺带给自己也捎一件。
何熙泽挑了一件宽松的浅灰色卫衣，因为上面印的图案比较低调，虽然他也不懂马志口中说的潮牌logo。接完电话出门前再套上驼色大色，他要去见喜欢的人。何熙泽已经记不得上次约会是什么时候？
还是说他们没有约会过。
低调奢华的黑色幻影停在老区破旧的小路旁，跟这里显得格格不入。
何熙泽轻轻敲了下车门才开门坐进去，心怦怦直跳，紧张得连安全带都扣了几次。
“梁哥，我们先去吃饭吗？”何熙泽看着他，笑起来露出虎牙尖尖儿。
梁墨今天终于脱下一成不变的白大卦，穿一件裁剪得体的西装。他没有系领带，衬衣领口的纽扣松散地解开了，显得没那么正式严谨，更温和平易近人些。
梁哥今天的笑也很温和，何熙泽坐进去，他没有马上发动车子，而是伸手轻轻揉了下对方松散柔软的头发。
何熙泽一愣，眼神带着受宠若惊地询问，“梁、梁哥？”
他突然有点怕，梁墨今天突然如此温柔，会不会是想提……
“想吃什么？”梁墨问。
何熙泽想着梁少爷这身家不菲的行头，去小破店吃实在不搭。而且也不好停车，他这么贵的车，乱停被刮花在这摄像头跟摆设似的老破旧片区，申冤都没地方。
于是何熙泽说：“我不挑的，去你平时常去的地方吃。”
“吃点清淡的吧。”梁墨说完，心中已经有了候选，便驱车前往目的地。
路上，梁墨突然对何熙泽说谢谢，搞得何熙泽更忐忑了。
“昨天晚上谢谢你帮我外婆庆生。”等红灯时，梁墨把手机点开，母亲徐梦早上收到刘兰发的照片。
作为儿女，愧疚的同时又欣慰还有何熙泽这种热情善良的邻居。
“没什么的，反正平时也经常一起吃饭。”何熙泽有点不好意思，也不想一个人揽功劳，“马志妈妈从早上起来就忙着熬鸡汤呢，大家一起忙活张罗的。”
梁墨想起照片里站在何熙泽旁边，油光满面看起来就不正经的男性，一股莫名的反感冒出来。
“对了。”梁墨强压下这股不适，问他，“我外婆生日，怎么不提前告诉我呢？”
“想的。”前天日历提醒声一响，何熙泽就想过，本来是想来了实验室告诉梁墨，结果被突然出现的孟逸打乱的思绪。
“那怎么不说？”梁墨继续问。
何熙泽低下头，食指上的伤口因为开始愈合而微微发痒。
“以为你没时间。”何熙泽有点自暴自弃地说，“你的好朋友不是回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