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 章 肖边
勇毅侯府书房。
勇毅侯正坐在书案前，眼神怀疑的打量着燕临，他一脸变态双手抱胸，没个正形靠坐在摆放白玉瓷瓶的桌角。
“临儿，那坤宁宫走水该不会是你做的吧？”
“爹，您未免也太高看我了，我虽是习武天才，可也没达到炉火纯青的地步啊，想在宫内放火，还得躲过巡逻卫，我可没这本事。”
“哼，我是老子，你是儿子，我还不知道你，不过料你也没这本事。”
勇毅侯心知燕临性子虽顽劣，爱玩闹，倒不会做出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来。
他应该是被这两个小子合计搞出的事情给弄糊涂了，想不到他们燕家满门忠烈，为沈家捍卫着大乾江山，如今真走到了功高主忌惮这一步。
“爹，你是从门缝里看人，把人看扁了，等日后我身手更上一层楼，去烧给您看看？”
燕临手中握着几颗芡实，边剥边扔起再用嘴去接，完全没个正形，看得勇毅侯真想脱鞋冲过去把这混小子按倒，打一顿。
“你这小子，要是有非儿一半稳重便好了，仔细点我的白玉瓷瓶，碎了有你好看。”
“爹，不就是一个瓶子嘛，看你如此紧张。”
说着燕临一脸坏笑故意去碰那只瓶子，勇毅侯怒气冲冲腾起身子，拿着鸡毛掸子朝着燕临走来。
燕临见状冲出门外，嚷嚷道:“爹，我可是您亲儿，还没这瓶子重要？”
“都快行冠礼的人了，还长不大。”
燕临边跑边笑，那股桀骜不驯，任谁看都觉得这是一个毫无心机的少年郎。
勇毅侯看着跑远的燕临，心里感到欣慰的同时也生出怅然，片刻后他叹了一口气，作为父母总是希望孩子快点成长，有独当一面的能力。
又希望他永远心怀赤诚，永远无忧无虑……
燕临回院中换了身衣裳，戴上面具，偷溜出府，上一世的血色冠礼，成了燕临挥之不去的梦魔。
不过这一次，他会彻底扭转，待在宫里那两日也多亏了表哥给他打掩护。
至于坤宁宫那位，要怪就怪她自己动了不该动的人，姜雪宁是他前世今生唯一珍爱的姑娘。
是他燕临拿命去宠，容不得任何人欺辱。
昨日若不是他醒来时便及时收到安插在宫中眼线传来的消息。
只怕……又要重蹈覆辙。
因体恤燕临身体落下终身暗疾，圣上特意让他在家中休沐几日，又御赐了各种名贵的补药。
若是上一世的燕临根本不懂其中的深意，只以为是皇上是真念着他身体并看重他，不想他因身体耽误了学识。
入宫越快，皇上越好让人观察他的身体，是否真的毁了。
出了府，他轻车熟路的绕了几处巷子，进了一处僻静的茶楼。
燕临入了茶楼，选了一个靠窗的地方坐下。
听着说书先生说起坤宁宫失火之事，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全靠那张巧舌。
也不知是故意，还是无意，听到最后茶客们纷纷在下首，三三两两开始议论。
“要我说八成是先皇后命格不好，担不起这母仪天下，现在成了妃子也是好事儿。”
“你要这样说，难不成圣上身体总抱恙，迟迟没有子嗣，该不会是这前皇后克的吧？”
“还真有可能，自从立了前皇后，当今圣上的身体真是一日不如一日，寻了多少名医都不见好。”
其中一人穿着一身白色的锦衣，周身气质倒像个书生，他抿了茶水，摇着手中的扇子，竖起耳朵听。
燕临以为他不会发表言论时，只见他站起身，手搭在身旁的男子肩上，“如今中宫无主，只怕这后宫就要热闹了，到底是皇上，后宫佳丽三千，乱起来也是有趣，谁不想当皇后。”
“嘘～”周围的人见他言论过于大胆，连忙捂住他的嘴，“圣上之事，你怎敢议论，拿废后来消遣两句已是不妥。”
“呵～瞧你们这点出息，这本是事实，废后若不是个命格好的，怎么能做了那么多年的皇后，圣上无子嗣没准是宫中有鬼，怎能怪一介女流？”
“这位兄台你怎敢如此妄言？”
周围的人都自动远离白衣男子，生怕被牵连，看他衣着挺讲究，料子也不便宜，应该家中也是有产业的。
怎么的就不怕祸从口出？
“实话实说而已，何来妄言？”说罢那男子起身离开了大堂。
燕临有一搭没一搭的喝完手中的粗茶，起身上二楼进了一处雅间。
进了屋将门关上，燕临走到窗边坐下，继续看着楼下大堂的热闹，但是有些心不在焉。
听到入门的声响，他才侧目看向进来的人。
“阿临，你小子，塞外一别竟过了那么多年，还以为你忘了我呢。”
“肖边，好久不见。”
燕临顺手关了窗户取下面具，起身对着那男子的胳膊打了一拳，笑道:“你这一身打扮我差点认不出你来。”
“这说来话长，自从你回了京，我阿爹便强行送我去学堂，整得我浑身没劲，后来遇到了我师父，跟他老人家学了点医术。”
那男子正是刚才在大堂妄言之人，他撕下脸上的人皮面具，真容下是硬朗的轮廓线，鹰勾鼻，再无半点书生气。
“哈哈，燕临，你小子比小时候长得还好看……”他收好手中的人皮面具，抱住燕临。
“你可别提小时候那茬子，不过还真想念跟你阿爹一块狩猎，晚上围着篝火喝羊奶酒，吃烤肉的日子。”
“哈哈～有机会你跟我回去，这回我要跟你比比酒量。”
燕临将人推开，黑着脸似乎想到不妙的事情，在塞外时两人时常玩闹在一块，偷喝羊奶酒，这家伙还敢大言不惭的说要是他是个姑娘家该有多好。
“自然是带了，你可是我肖边认定一辈子的兄弟，只要你肯开口，我定帮你办来。”
肖边长年在边塞皮肤黝黑又粗糙，显得有些异域风，但他确实是实打实的汉人。
燕临拉着肖边坐下，给他倒了茶，“这次你打算待多久？侯府里一直给你们留着院子。”
肖边知道这‘你们’指的是他跟阿爹阿娘。
他拿出一个匣子放在桌子上递给燕临:“一时半会不会离开少不得去叨扰你，阿临还是你够意思。”
“我俩谁跟谁。”燕临接过匣子打开瞧了一眼便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