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替罪羊
牛观音突然有了这样的想法,只是这个想法比让凶手把赵熙常的尸体从院墙外直接扔进裴京洛的屋子更难以解释的通。
牛观音回头看了一眼裴京洛,这人怎么也不会是杀害赵熙常的凶手吧!在那么短的时间内,还在自己的眼皮底下,怎么可能做到那种匪夷所思的杀人手法呢,更何况,在那短暂的风吹灭烛火之前的时间里,他一直坐在自己旁边和他说着话。
“裴公子,也不知那凶手是如何在你我不知不觉的情况下将赵公子的尸体扔进你的屋子里的,若说不是对龙吟宫极度熟悉的人我是决计不会相信的。”
“也许吧,我也这样怀疑的,只是他们到现在都没有消息,这让我有些担心。”
“不知裴公子有没有什么怀疑的人选呢?”两人前后脚又回到了屋子里面。
“我对查案的事情一窍不通,暂时也想不出个一二来。”
“那便等吧!”
等到牛观音再次浮起困意的时候
奚川冲进了屋子,“裴相公,扶意公子让你和牛公子去掌柜房中一趟。”
“可是有查到什么?”裴京洛起身问道。
“你跟我来便知道了。”
二人随奚川匆匆而去,外面的雨竟在此刻停了,牛观音心中舒快了一些,这雨下的不是时候,更不是他喜欢的天气,若是在寻阳天热的时候下上这么一会儿便是极好不过的了。
牛观音跟在二人后面,踩着他们的影子一步步往前,心中却还是在想那个想不通的问题,想着折腾了这么久时辰也该不早了,便随口问了一句:“不知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走在中间的奚川却猛地一回头,一张阴森恐怖的笑脸恰好与刚抬起头的牛观音对上了,“大概是子时了吧!”他的声音像是从腹腔中发出来的,嘴巴未动,脸上的笑意也未减,如此近距离的一张脸在眼中放大,加上脸部肌肉诡异的走势远比牛观音会想起遇见沈诗怡像鬼魅一样飘在湖面上要更加令他心惊肉跳。
“啊,你你你……”牛观音身体忍不住地下坠直至跌坐在地上,屁股躺在泥水浆里,溅起一片脏污。
“你怎么了牛公子?”裴京洛回过身来扶他,奚川也搭手过来,牛观音下意识地躲掉了奚川的手,再畏缩地用眼睛去瞟奚川,他脸上神色如常,一点也没有刚刚那副吓人的模样。
“你,你刚刚干嘛吓我呀?”牛观音又惊又气,本就是令人害怕的杀人雨夜,怎么人人都要来吓一下他。
两人将牛观音扶起来,他的下半身已经湿了大半。
奚川抵赖地说道:“牛公子你在说什么?谁吓你了?”
“不就是你嘛,我记得你叫奚川是吧,你刚刚干嘛转过头来露出那么诡异的笑容啊?我不过是问一下你时间而已?”
“牛公子,你是不是眼花了,我何曾向后转过头呀,我只顾着走路了,等我和裴相公听到动静的时候你已经跌到地上了,这,这是怎么回事呀?”看奚川的神情像是他说的有十二分真切一样,这让牛观音自己都有些怀疑是不是自己花了眼了,可是此时要是自己在这些无聊的小事上争执倒显得是他心里有鬼了。
牛观音挠了挠头懊恼地说道:“那好吧,可能是我眼花了,撞见鬼了,所以才不小心摔倒了,观世音菩萨请保佑我吧,让邪魔退散……”
“牛公子,你的衣裳湿了,我们还是快去前庭吧,正好你也去换身干净的衣裳吧。”
这水渗进里面的确不太好受,牛观音一边扯着衣衫,一边跟上前两人的步伐。
前庭此刻静悄悄的,与他刚进来的时候截然不同,也不知这路是怎么设计的,他们刚刚还在地面上,此时竟直接走上了二楼,俯瞰下去,底下人竟都像睡着了一般趴在桌上,原来他们竟是用这种方法留人的,虽然方法粗暴一些,不过也不失为一种行之有效的办法,牛观音心领神会地只看了一眼便将头低了下来。
他们进了一个门前满是看守的屋子里,与楼下大堂和裴京洛的暗房相比,这里简直就是人间的天堂一般,不仅布置精巧,就连屋内的奇珍异宝也是牛观音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
“大掌柜,裴相公和牛公子来了!”
大掌柜和牛观音印象中的富人倒有些不同,他不仅不大腹便便,圆头横脑,反而形容俊美,气质出尘,不愧是龙吟阁之人,以往牛观音从没见过这么多的绝色公子,只这一日他都想用“司空见惯”这个词来形容了。
不过再貌美又有何用呢,他下一秒说出的话立即让牛观音生出嫌恶。
“来人,将这位牛公子抓起来,明日便将他送去赵府听从发落,就是他杀了赵熙常公子。”大掌柜旁边的几个手下立马上前控制住了牛观音。
“不是,怎么会是我,你们有什么证据,再说我当时与裴公子在一起,他可以证明!”
牛观音等待着裴公子能为自己说上两句,不过裴京洛在与大掌柜对视两眼之后马上转了口风,对着屋内一众人说道:“今晚我的确与牛公子两人在屋中待了一阵儿,不过牛公子在进入我的庭院后在我的屋前站了很久并没有进来,直到我开门他才进来,当时外面风雨交加,且尚有雷电,在他进门的那期间我确实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
牛观音自以为先前与裴京洛的聊天也算是投机了,亏的他心里还认为像这样面善之人心地也必得是良善且无害人之心的人,自己还怕别人会诬陷于他,想着自己在旁边也好为他作证的,想不到此时他竟反咬一口。
牛观音看了看屋内那些人,大掌柜,扶意公子,奚川,樊振翊,裴京洛……他们一个个像是早就商量好了似的串通一气,要拿自己这个才认识几个时辰的人去顶罪了,他恍然间有些明白了过来。
“好好,好啊,原来你们是这个意思,裴公子那我问你,既然你说这个时间段你不知道我在屋外干了些什么,那同样的道理,在我进屋之前的这段时间里里面灯灭着,你又做了些什么,是否杀了人呢?况且那尸体是在你屋中发现的,谁知是不是你早就将赵公子给杀了藏在屋子里,等到风将灯吹灭的时候又将尸体弄出来,故意让我发现呢?”
这时一旁的樊振翊脸上露出了肃杀之气:“阿顺他没有理由杀人,赵公子是这里的常客,阿顺一向很敬重赵公子。”
这句话倒是给牛观音提了个醒儿,在心中埋下了怀疑的种子。
“我看未必吧,我记得裴公子先前与我谈起赵公子的时候好像并不像是樊公子说的这样哦,再说了,我又有何理由杀人呢?”
大掌柜的似乎早就等着他说这句话一样,马上对答如流:“经查实,三日前牛公子初来我龙吟宫便与赵公子起了争执,当日店中客人和扶意皆可证实,至于你二人之间有什么恩怨我们旁人又怎会知晓。”
这帮人不愧是能哄住客人的生意人,巧舌如簧令牛观音不得不叹服。
“怕是你们一早便想好了拿我去顶罪吧,你们找不出真凶来,便找了一堆冠冕堂皇的罪证让我这个无辜之人去交差,噢,不对,又或者说凶手本就是你们内部的人,为了继续在这做生意,在这离暗城混下去,便让我成为有名无实的凶手?”
像是被戳中了心事,大掌柜命人扯了一块布将他的嘴塞住。
“牛公子,还有什么好狡辩的呢,既然做错了事情就应该承担责任,明日去了赵府,赵大人自会听你分说。”
牛观音心灰意冷,看来这些人是不会听劝诫了,他是做错了事情呀,错就错在不该踏进龙吟宫半步。
在这华丽的屋子中度过了后半夜,大掌柜亲自带人押着牛观音和赵熙常的尸体去了赵府,本已经湿透的衣服经一夜体温烘干竟也没那么难受了。
牛观音的手脚被束缚住带进了赵府院子,这里围满了人,一个老头坐在中间,可能是龙吟宫的人一早就与赵家通过气了,所以牛观音一来就遭到了院子里所有人的敌视。
牛观音被迫跪在赵老爷子的面前,一开口便是:“我儿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杀害他?”赵老爷子双眼通红,说这话的时候也是恶狠狠的,恨不能将他生吞活剥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