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与裴京洛的交谈
前因后果他都不清楚，只能在角落里默默地站着，不敢发一言。
“这位牛公子在进这屋子与我刚坐下闲聊几句，便突然遭遇到大风将风雨吹进了屋子，将烛火吹灭，不过是那么一会儿的功夫就有人趁着黑暗将赵公子的尸体扔进了我的房间。我所说皆由牛公子可以作证。”
“是呀，对方的动作太快，以至于我们根本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裴公子不过是起身关窗户的那么一会儿功夫，就看到了被扔进来的尸体。”牛观音补充道。
扶意公子分别看了一眼裴京洛和牛观音，“即使这样，接下来我也会想办法查清楚事情的真相，虽说这件事情对咱们龙吟宫影响十分不好，但也总得给赵府一个交代，更不能让人陷害了咱们裴相公。”
“那我们也赶紧找找吧，千万别让凶手逃脱了，总之越快越好！”
牛观音这时却有话说：“诸位，我有一个推测，不知可否听我一言？”
扶意：“牛公子，有什么你便说吧！”
牛观音：“据我观察，这赵熙常公子的伤口在胸口处，像是剑伤，但是他的衣服却没有被划破的痕迹，那么很有可能这赵公子是光着身子被刺中，或者后来又换过衣服，能做到这些的很可能是你们龙吟宫内部的人员，或者是对这里十分熟悉的人，我建议你们着重查一查有功夫在身，并且擅使剑之人吧。”
“牛公子说的有道理，我们这便去吧，奚川，樊振翊你们俩跟我出去搜查，牛公子和裴相公还请你们俩留在这屋中，不要去任何地方，好撇清你们的嫌疑。”扶意有了主意，吩咐道。
三人走后，屋中又只剩下牛观音裴京洛，和一具尸体了。
只听得外面雨声不断，屋内却一片沉默，牛观音忍不住哀叹一声。
“抱歉，耽误公子的时间了。”裴京洛道歉。
牛观音摇摇头，“不关你们的事，我只是觉得自己太过倒霉了，本来是因为一桩命案来到这离暗城寻找裴京洛，却不想不仅寻错了人，还又让我碰上了案子，怕是今年的运势遇上了水星逆行罢！”
“牛公子，的确也是你找错了人，我本名并不叫裴京洛，正如你刚刚听到的，我原来叫阿顺，也是后来改名才叫裴京洛的。”
“原来如此，看来是在下唐突了。”
“也无妨，不过今日让公子受惊了，事情也没有办成，我们不会让公子的银子白花的，等你离开这里的时候，会将所有银子归还与你。”
“那就多谢裴相公了。”牛观音心里想着虽然倒霉一些，但是能把银子还给他，对方也算是个好人了。心里又好奇那个赵熙常的死因，开始试探的问询裴京洛。
“裴相公，这赵公子是什么身份呀？”
“赵熙常是宣威将军赵封的二公子，不仅其父亲在军中身居要职，就连他祖父和他兄长也在朝中身居高位，可偏偏赵熙常被偏宠得无甚大志，成日喜欢吃喝玩乐，装腔作势。”听裴京洛的语气好像并不怎么喜欢这个赵熙常。
“你先前说他常常来这龙吟宫？”
“不错，他也常来我房中，说是要听曲子，可实际上丝毫不懂音律，胸中又无半点墨水，还喜欢难为别人，我们这些人虽然沦落风尘之地，可也并不喜欢那样的人。”谈起赵熙常， 裴京洛有些上头的不满情绪。
“那公子可知赵公子有没有什么仇人，会置他于死地的那种？”
牛观音眼瞅着裴京洛的表情有了些微妙的变化，“这个我也不知，我整日待在这龙吟宫，也没有出去的自由，整日要应付许多人，也没有工夫去关注任何一个与我不相干的人。”
“那个你刚刚叫小衣的也是龙吟宫的人吗？你们看起来关系很好”牛观音突然地转了话锋。
裴京洛也并不避讳，“我们算是知己吧，他也和我一样算是迫不得已进了这龙吟宫，别看我们现在风光无限，不过和多年前作为斗兽场的血奴一样，本质上都是有权有势之人的玩物罢了。”裴京洛脸上露出落寞的神色，牛观音能够感受到他心中似乎有许多痛苦，但却并不能完全明白他。
只是安慰道：“我听闻裴公子很有名气，在寻阳城都不例外。”
“可是那又怎样呢，这种名气给你你也不会想要吧。”
牛观音心知自己说错了话，便自觉地住了嘴，他放松身体瘫坐在椅子上，只等着那群人的调查结果，只可惜这里面真真儿的听不到外面有何动静，也许是那高墙阻隔的原因。
等了半晌仍不见他们回来，牛观音有了几分困意了，若是平常这个时候他早早地就去会周公了。
可他现在半点也不敢让自己睡下去，刚刚有了那样刺激的画面，也不知道梦里又会遇见什么样的鬼魅，如同沈诗怡一样，再来吓自己就不好了。
牛观音提起精神又找裴京洛说些闲话。
“裴公子当时为何要想着改这个名字呢？”
“我也是偶然间在书中看得一诗写得颇有雅韵，便将此诗改编成曲，没想到那一曲便让我在龙吟宫声名大噪，那些有钱人家的公子倒肯挥斥千金与我，我心知是得益于那首诗便沿用了作者的名字，要想着有一天那写诗之人能够找上门来也好让我与他交流一番，只可惜如今已过六载除了你之外并未有人因为这个名字而找过我，噢，对了，或许你要找的人便是那写诗之人？”
牛观音大喜过望，“那你可知这写诗的裴京洛是何方人氏？”
“这我更不知了，我只知其名，不知其年龄，性别，至于住在哪里更是无从得知，只是他的才情在我看来当世少有啊！”
先前牛观音只猜测沈诗怡乃北方人士，那想必裴京洛也许是沈小姐流落之前的故人，看来眼前之人也打听不了更多的线索了，还得北上继续寻找才是。
“裴相公，外面的雨好像小一些了。”
裴京洛听闻他的话自顾着起身朝门外走去，牛观音也跟了上去，临出门之前他又瞥了一眼内堂，尸体还是原样子，双腿对着窗口，头朝里，原本趴在地面上的，因为樊振翊要检查伤口故而将身子翻过来仰躺在地。
外面黑漆漆的一片，因为屋顶灯被打灭的缘故，现在出门只能通过屋内烛光映射出的一点点微弱光线看得到沿着墙角的一线，这房子的屋檐虽修得很宽，但是因为风吹的缘故，就连外面的坎台和墙根儿都淋湿了。牛观音嫌着实看不清楚便又折返回去从屋里取来一盏烛火沿着墙面细细地查看起来。
“牛公子，你在找什么？”
“反正咱们也是闲着没事干，不如也帮着找找线索！”
“也好，公子看起来是有经验的人，我便跟着你吧。”
牛观音正怕他会走远，没有人在自己跟前会心生害怕呢，他自己倒主动这样说了。
从门这边一路找过去直到窗户那儿倒没有什么，只是他现在才发现，他第一次来这窗户外面的时候，因为窗户开着和灯光太暗的缘故，他竟然没有留意到，这窗扇上竟然也有血渍，虽然不多，但是看起来也并不寻常，与那些从窗台上流进屋子里的浑不成一体。
牛观音想象那尸体究竟是如何飞进屋子里的，窗扇上的血渍莫不是撞开窗户时沾染上的，那到底是风将窗扇吹开的，还是尸体撞开的呢？回想先前的动静牛观音倒是觉得前者的可能性更大，只是这样的话又无论如何解释不通这血渍的由来了。牛观音和裴京洛下了坎台，出来连接到院子门的青石板上看不出什么来，湿湿的泥地上竟然也没留下什么来。
土红色的院墙上更不必多说，如果那时候真有人将尸体扔进裴京洛的屋子，那人就算功夫再好，逃跑时候也会在这地上或墙上留下蛛丝马迹的吧？
那即使他知道那扇门的存在，也该有开门关门的声音呀。
莫非赵熙常本就是死于这个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