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盒饭小说 > 玄幻小说 > 血玉鉴 > 第2章 天堂与地狱

第2章 天堂与地狱

<< 上一章 返回目录 下一章 >>
    张允本来还想争回属于自己的家产,但想想张亦加入黑虎帮流寇的事,他又觉得,就目前情况,他只能算了,他不打算惹火烧身。

    张允叹了口气说道:按照义弟的说法,愚兄该如何做?

    张亦道:愚弟有几个想法,不知道贤兄是否同意?

    第一,张家现在的房产,还是按原来父亲在世时的分配,前面一进院归贤兄,后一进归愚弟,以后,愚弟新建的当然归愚弟所有。

    第二,张家田地归愚弟所有,反正贤兄也没时间回来打理,这么多年也是愚弟打理的,贤兄,看看愚弟补偿多少银两合适?

    第三,贤兄出去这么多年,对盛氏疏于关心,一直都是愚弟代为照顾,愚弟觉得还是贤兄休了盛氏,盛氏就可以名正言顺的跟愚弟在一起。贤兄这样也可以与自己心仪的女人在一起。

    张允听完,一口应允,要求田地补偿自己一百两白银,其余的都按张亦的要求,一一照办,张亦也无异议。

    张家所有家产的重新分割及补偿,都黑纸白纸,并且双方签字,盖上了张家的血玉鉴。

    一切弄妥当之后,张允去了青云门,继续他的习武生涯。

    张亦在张允走后,跟盛氏商量如何重建他们的张家老屋,他打算把原来的二进院扩建成三进院,把原来的厢房与抄手游廊也进行翻新,工程量大,还需要准备一下资金。他打算再去印度那边进口香料,运往江南,在那里卖给其他商人。

    其实,盛氏有所不知的是,张亦经常会利益运送香料的同时,夹带私货,如大烟,赚取高额利润,当然,这种生意来钱快,可是,是朝廷不允许的,被逮到有可能杀头,张亦是不会告知盛氏的,免得女人多心。

    在整个秋冬,张亦频繁往来与印度、缅甸和江南之间,他的流寇队伍帮他运送香料与大烟,无人敢阻挡他们,渐渐的,张亦的家产越积越多,他越来越膨胀,也不把原来喜欢的盛氏看在眼里,经常光顾烟花柳巷。

    冬天的一日,张亦运送香料至京城,他结识了京城左姓员外郎的儿子左亚奇,此人家里世代为官,家产丰厚,到了左亚奇这代,父辈的俸禄有所减少,他看到京城的那些商人,特别是又官又商的家族,黑白通吃,福可敌国时,对京城的商人心生向往。

    春天的一日,风和日丽,百花争艳,鸳鸯戏水于湖中,张亦恰好运送香料与烟土至京城,转手赚了大笔银两,觉得天气还这么晴朗,空气里都弥漫着诱惑的气息,简直有些飘飘然,原来,他赚了钱,立马打道回府,与盛氏分享快乐,现在,他想趁这春天去享受美好时光。

    去哪里好?天下之盛,扬为首。腰缠十万贯,骑鹤上扬州,历史上,官宦人家、文人墨客、商贾有钱人等,哪个不是对扬州心生向往?既然赚了钱,为什么不花?那赚钱的意义是什么?所以他去了那个很多男人心中的天堂,刚刚去还有些陌生与胆小,随着时间长了,就觉得,如果一生都没有去过扬州,那人生简直白活。

    口袋有钱,人还有闲,流连于烟花柳巷,阅各色美女,品江南珍馐,他有些乐不思蜀了。

    他觉得这次来扬州,也不光是消遣,他见识了扬州四通八达的交通便利,繁荣昌盛的发达商业,商贾名人汇聚于此。也就是在这里,他遇到了京城员外郎的儿子左亚奇。

    因为当时张亦与左亚奇同时看上一名妓,张亦让给了左公子,事后,左公子邀约张亦逛夜市,两人交谈甚欢。

    后来,左公子回京城,张亦一同前往,两人协商合作烟土生意。

    不久后,张亦再次运送烟土往京城,买主就是左公子,赚钱后的左公子再次邀约张亦去扬州,享受赚钱后的快乐。

    这次,张亦不同以往,只是玩玩,左公子认为,张亦做生意往返于京城与西南,路途遥远,不如在扬州买匹瘦马,张亦觉得这个主意不错,欣然花大价钱,买了匹瘦马,也就是他心仪很久的一姑娘,把她带往西南的张家老屋。

    京城有了个固定的销售货主,张亦的烟土生意做得越来越大,钱越来越多,他也越来越膨胀。

    他把张家老屋原来的二进院重建为三进院,花园、池塘、水榭长廊等一应俱全,豪华气派,似皇宫。

    从扬州带回来的俊美女人,由盛氏伺候,盛氏在瘦马面前成丫鬟,因为钱多房多,张亦还嫌儿子不够多,于是又娶了房十七八岁的女人,希望她不久后就能为他生下了一个儿子。

    家里又请了七八个下人,守门、种菜、花工、轿夫、管家、厨娘等。

    一日闲来无事,他在附近小镇闲逛,今天是个赶集的日子,街市上人流如织,好不热闹,他往前面一看,里三圈外三圈的围着一堆人,他也想看看热闹,原来,这些人在看斗蟋蟀,还有人押钱赌博,他也参与进来,还有人为两边的人助威呐喊,气氛越来越浓厚,最后,张亦赢了。正当他把钱都放入自己口袋时,对方那个输了的小青年不乐意了,一把从他的口袋里抢出一大把铜钱,张亦怎么可能容忍?于是,三下两下,把对方撂倒,对方狼狈不堪,边走边放话:老东西,等着瞧。他事后一打听,这个嚣张的小青年是本县知县的儿子吴公子。

    张亦觉得有些后怕,自己做的是烟土生意,虽然名义上是贩卖香料,但保不住别人发现,要是落在这知县的手里,那就是惹大麻烦了。

    话说这个张亦,自从从扬州买了个瘦马回来,每天晚上就只喜欢逗她乐,而不再愿意搭理盛氏,更过分的是,张亦还要求盛氏晚上服侍他与瘦马欢乐,盛氏有时候都想杀了张亦与瘦马。

    但迫于张亦在张家的地位,她也很无奈,除非她想弄个鱼死网破家破人亡,否则只能忍受张亦的侮辱与折磨。

    盛氏想,明的干不过你,那就想想暗的办法。

    张亦不是想要儿子吗?但她自己因为年纪大了,是已经很难怀孩子了。如果家里张亦的另外二个女人生了儿子,那盛氏的地位会更低,为了以绝后患,她联合厨房里的厨娘,花高价钱收买厨娘,去外面比较远的地方购买避孕药,在家熬成汤药,放在下午茶时间,加上红枣以掩人耳目,说是益补身子的,有益于女人怀孩子。

    一段时间后,这两个女人始终都没怀孩子,张亦以为是自己的问题,也没有多在意,就把更多的精力放在生意与培养两个孩子的身上。

    那个与宋氏的孩子,名叫张蕴,年纪差不多十七八岁,已经跟张亦差不多高,看起来就是个大男子汉,因为,母亲宋氏过早去世,大部分时间呆在姥姥家,在姥姥家长大,直到近年,张亦赚了钱以后,才把他接回家,他与父亲张亦没什么感情,不喜欢与父亲交流,在家就是帮张家收租及类似的事情,他最喜欢宅在家中,看看书,养养鸟,一副少年老成的模样,张亦可不要指望他能为张家打理重要事务。

    而这个快十岁的小玉棠,天生的能干把式,从小就爱管事,张亦给她单独请了私塾先生,先生说小玉棠可是天上的文曲星下凡,记忆力、理解力一流,说她未来一定有出息。

    张亦觉得儿子不怎么争气,但也不会出去惹是生非,女儿还小,私塾先生的评价却极高,他也就心里平衡了,这就是他理解的,东方不亮西方亮吧。

    转眼就是年底了,他打算干一单漂亮点的生意,就算是做一个年终总结。

    他给家里安排好,就带着管家出发去印度进货,有香料与大烟,这次大烟的量比较大,他还从他流寇队伍的朋友中,请来了两个人,一同押货。来回时间大约需要一月有余。货物进回来后,他们约定好第二天早上出发,

    可是,流寇朋友中的一个姗姗来迟,大家等到中午,他才气喘吁吁的赶到,看起来神色慌张,张亦急忙问他,是不是家里出事了? 他说只是自己昨天晚上可能吃了不干净的东西,早上起来拉肚子,现在好了。大家也没有多想,觉得现在可以出发就行。本来准备早上出发的,只得吃了午饭才出发。

    前面十天里,一切顺利。没有太阳的冬日,天阴沉沉的,接近傍晚时分,天色显得黑黢黢的,很近的地方也看不清楚,正当他们准备找客栈落脚时,一队人马越七八人,从路边的树林里冲出来,大刀挥过,人仰马翻,抢过他们的货箱,扬长而去。张亦想追,可是他的流寇朋友却说,怕中埋伏,只好作罢。

    他们重新收拾人马,找客栈歇息。到客栈后,对伤者进行包扎处理,还好,伤得不是很厉害,有个三五天应该可以痊愈。

    大家在客栈厅堂吃过晚饭后,各自回房歇息。

    张亦在想刚刚发生的事情:运送货物已经有很多次,而这次是最慎重的,到底是什么环节出了问题?

    这中间也许有些疑问需要解开:第一,当天出发时,有一日迟到半天,他真的是生病拉肚子吗?

    第二,昨天傍晚被抢时,他大声问过:来者何人?来者都默不作声,为什么?难道他们是怕被听出是哪个地方的人吗?

    第三,那天在古镇赶集时,赌蟋蟀赢了知县公子,知县公子当时扬言:等着瞧。

    而这次生意离赌蟋蟀时间最近,是不是知县公子报复的?

    好多疑问,还需要时间来查证,而这次生意里有大烟,又不能报官府衙门,只能自己暗中调查。实在查不出,也只能自认倒霉。好在原来的生意不错,一次没赚反而赔了,也是可以赔得起的。

    想到这,他困意来袭,倒床就睡了。

    第二天,他们只能打道回府。张亦照样得付给其他两位工钱,这次真是做了个赔本生意。

    不过,吃一堑长一智,回家得好好总结教训,分析原因。

    可是待到回到家,让他傻眼了,盛氏哭哭啼啼说道:老爷是不是得罪了谁?前几天晚上,也就是老爷刚刚走的第三天晚上,一群人大概五六个,直接冲进门来打砸,刚刚新修的院子弄的乱七八糟,更可恨的是把方夫人抢走了,她说的方夫人就是张亦从扬州买回来的那个女人。

    听其中有个年轻人,他边砸边嚷嚷:谁叫你嚣张 叫你嚣张。

    听到这里,张亦就知道是那个知县的公子了。

    看着就要过大年了,张亦只好请人修复被损坏的房屋及设施,其他的烦心事,只能过了年再说。

    一日上午,他与管家去镇上订一些修房需要的木材,订好货以后,交了定金,木材店老板答应第二天送到张家。

    他们办完事,管家先回去了。他想去镇上的茶馆坐坐,暂时忘掉那些不愉快的事。

    冬日里茶馆比较暗,他去的时候,这里已经差不多坐满了,台上在唱戏,一男一女在深情演绎戏曲《桃花扇》,台上有声有色、有板有眼、惟妙惟肖,台下如痴如醉,不知天上人间。

    张亦好不容易找了个最角落的地方坐下,小二端茶倒水,摆上茶点,边喝边吃边看,烦恼抛于脑后。

    唱了一段时间,就换了两个人,大概又要换新剧目了。

    在歇息的当儿,忽然听前面桌子边的人说道:老兄,给你说过奇怪的事,我听别人讲,黑虎帮有个大哥与本知县的公子联合起来,抢了个女人,听说那个女人是个姓张的老爷从扬州买回来的。这年头还什么怪事都有,那个爆小道消息的人说,还有更得劲的事,这事不能随便说的,要抹脖子的,就不给说了。

    他们背对张亦,也不认得他,加上茶馆里很暗,还有很多人抽烟,整个茶馆乌烟瘴气,人声嘈杂,除了自己那一桌的人,也没有谁去关心别人。

    他们边喝茶,边拿那个女人开荤段子,说得哈哈大笑。

    一会儿,唱声又起,好像是《长生殿》,曲子依旧悠扬动听,听者依旧如痴如醉。

    张亦听不下去了,刚刚进来暂时忘掉了烦忧,这个小道消息一爆,顷刻间,他就被烦忧情绪所淹没,原来,真是人心隔肚皮,知人知面不知心,世界上难道有可以信赖的人。

    他再也听不下去,悄悄溜出茶馆,高一脚低一脚,踉踉跄跄,他不知道怎么回到家的,被人出卖,既羞辱又愤懑,而且无处发泄,想去报复那个黑虎帮的人,又没有实力,看来这次只能算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看样子只能呆在老家,想出切实可行的主意,再伺机行动。

    晚饭在家吃,他一个喝酒,喝了个大醉,一直睡到第二天的下午才起来。

    家里在紧锣密鼓的修缮房子,看着自己这些年积累的家产,看着这气派的宅子,他的心情又开朗起来,虽然方氏被抢走,他还有另外的两个女人陪着,想来也不会寂寞。

    听到女儿的读书声,他走进厅堂,那是私塾先生在教女儿背诵《神童诗》,

    天子重英豪,文章教尔曹;

    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

    少小须勤学,文章可立身;

    满朝朱紫贵,尽是读书人。

    学问勤中得,寒窗万卷书;

    三冬今足用,谁笑腹空虚。

    自小多才学,平生志气高;

    别人怀宝剑,我有笔如刀。

    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

    将相本无种,男儿当自强…

    当听到满朝朱紫贵,尽是读书人。

    这样的句子时,他感慨不已,世上谁不喜欢财富?对于从小就穷怕了的他,深知财富的重要,感叹自己小时候没有认真读书,错过了应该努力的机会,可是,即使得到了财富,要守住财富,谈何容易。不读书,没有格局,即使发迹了,也会很快返贫,他多希望儿子也能跟女儿一样,能读书立业,这样他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烦忧。

    他走近女儿,鼓励她勤奋读书,同时,吩咐管家,过年之前给他发二两银子。

    他还想起了京城的左公子,要是他有实力,有关系,也许可以斗得过本县知县的公子,即使这样,目前也只能过了年再说。
<< 上一章 返回目录 下一章 >>
添加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