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 章 交易
齐东海惊得一激灵，若是化灵境初期，灵域修炼的不甚完善，他还敢放手一战。可面对化灵之上的修士，齐东海再自信，也知道不是一合之敌。
见老者半蹲调息，好似无心他顾。齐东海小心向后挪动脚步，无声无息间已经后退数丈之远。
眼见着能逃出生天，蓦然响起的一声话语惊得齐东海亡魂皆冒。
“你这娃娃将老谢头气得都吐血了，咋还能偷溜跑路呢，没有这么办事的。”
先前两人骂战引得一群街坊四邻围观，此刻便是一位四十来岁大妈将齐东海衣袖紧紧攥住。
大妈手里还拎着棒槌，粗布衣衫的裙角还有着点点水渍，显然衣服都未曾洗完便急着出来围观。
齐东海想起手持铁锤的老者，如今再看这手拿棒槌的大妈，心里突突直跳，又是一个隐士高人？
一时间场面热闹起来，街坊四邻围着齐东海痛心疾首言说少年不知尊老爱幼，说到激动处，更有老头老太拍腿顿足。看得齐东海是一阵心惊肉跳，生怕这些老头老太突然筋断骨折。
远处各家工坊门口隐约有几个精壮汉子钻出头来，只当是有人来闹事，纷纷拿着铁锹菜刀围了过来。
还有高手？齐东海小腿肚子有些抽筋，觉着自己是羊入虎群了。
咳咳，两声干咳。老者被一帮街坊扶起，四邻皆是关切问着老者伤势，更有小妇人轻声啜泣，梨花带雨。
齐东海一阵咋舌，这老东西满嘴喷粪的暴躁性子还能有这般好人缘？
“赵家妹子，放开那小娃子吧，老头子我不碍事。”老者朝着齐东海身旁大妈招了招手，示意放开齐东海。
“可得让这娃娃多出些汤药费，吐了那么老些血呢。”大妈放开了齐东海，双手空中一阵比划。按照她的比划，老者得吐了一大水缸血。
“大妹子，你瞧那小子穷酸样，蹲老头子铺子门口要了半天饭，连一个铜板都没要到。”
老者说完又是朝着齐东海方向吐了一口浓痰，朝着四周唉声叹气，长叹一声道：“瞧瞧这世道，没个好皮囊，要饭都没粒米进肚啊。”
街坊都是穷苦人家，深以为然，看向齐东海的眼神也柔和了几分，更有丝丝同情。
一旁大妈更是被说到心里软处，看着这和自己儿子差不多岁数的娃娃，心里暗怪自己方才的话说得有些重了。
大妈轻推了齐东海一下，“你这娃娃有手有脚，年纪轻轻怎就要起饭来。我那娃娃在城中酒楼做伙计，一月也有几贯例钱呢。”
齐东海有口难言，当下只能垂首默然。
大妈只当是说到了齐东海心里痛处，费力踮起脚尖拍了拍齐东海肩头，“娃娃，出门在外都有个难处。我让家里娃儿打听打听，看酒楼是不是还缺人手。”
大妈此刻满心心疼，若不是世道不好，哪个愿意四处乞讨，受人白眼。
猛然间，大妈好似又想起什么，拍了拍胸口，豪气干云。“娃儿你先找个活干，大妈给你物色个好姑娘。虽然娃儿你长的不大好看，但老爷们能挣着钱，总有姑娘能看得上。”
齐东海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勉强回应大妈的热情。
“唉……”大妈看着齐东海的笑脸，心里盘算可要费上老劲了，这娃儿确实太磕掺。
“还不走？老头子我不跟你计较，你不烧高香，难不成还想吃顿白饭再走不成？”老者不客气的呵斥在齐东海听来好似仙音。
齐东海如蒙大赦，掉头就走。行不过十丈，一道声音直直传入识海。
“子时三刻来此，若是敢跑，老子砸断你的腿。”
传音入密，精神力一种妙用，可以直接神识交流，隐蔽非常。齐东海心下一叹，老者果真是大能之士。
虽然老者话语让他很是不爽，可形势比人强。技不如人，只能吞下这窝囊之气。
齐东海随意找了间客栈，打坐修行。问心之后，他不想浪费任何一丝时间。哪怕修为只是增长毫末，日积月累之下，也有不小成效。
时间流逝，待夜色暗沉，齐东海再次睁眼，算了算时辰，便借着夜色，悄无声息掠出客栈。
铁匠铺后院厢房之中，老者正盘膝而坐，一盏昏黄油灯照得他蜡黄的脸明灭不定。少顷，老者眼皮抖了抖，朝着门外轻笑道：“既然来了，进来坐坐吧。”
话音落下，院子中便响起了轻微的脚步之声。随着嘎吱一声，破烂木门被猛地推开，重重撞在屋内土墙之上，哐当作响。
齐东海黑着一张脸推门而入，径直走向屋内仅有的一张竹椅，老神在在的直接坐了上去，身子悠闲的前后晃动，吱呀吱呀之声在静谧的屋子内尤为刺耳。
“你这狗东西莫不是皮痒。”
老者脸皮抽了抽，隐约有磨牙声响起。
齐东海不以为意，将双手枕在脑后，惬意的伸直了身子，本想将双脚搭在那黑漆漆的桌子上，但看那桌子四条腿长短不一，只好作罢。
老者胸膛起伏，看来被气得不轻，正欲给这小子些教训，却被齐东海开口打断。
“老家伙，既然唤我过来了，就不要藏着掖着了，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省得浪费彼此时间。”
“你这狗东西少在老子这摆谱，信不信老子打断你狗腿。”老者目光森森，话语冰冷。
齐东海翻身掏起耳朵，对老者威胁之语好似没听见。见老者目欲喷火，心知不能再刺激这老东西了。随即坐直了身子。
“老家伙，何必这番作态，你现在还能动手吗？”
不待老者开口，齐东海又是云淡风轻的说道：“小爷虽然修为远不如你，但是这眼睛可还没瞎，你这一身伤势若我没看错，那可是大道之伤。”
老者脸色微微一变，万万想不到这边陲小城路过的小小修士竟有如此见识。
屋中彻底沉寂下来，明灭不定的灯光好似老者难平的心绪。半晌，老者长叹一声，“小子，老夫与你做个交易如何？”
齐东海闻言终于放下心来，显然先前内心绝不是如面上一般平静。毕竟他也吃不准老家伙会不会不顾大道之伤，拼着鱼死网破，与他同归于尽。
斟酌了片刻，齐东海开口说道：“小爷要价可是不低。”
老者闻言嗤笑，面露鄙夷。而后一脸玩味，智珠在握的悠然神情，好似吃准了齐东海定会与他交易。
齐东海见此，起身便走。他哪里看不出老者是要在交易中占据上风，齐东海可不会任他拿捏。
老者见齐东海转身欲走，初始还浑不在意，但见齐东海脚步轻缓却坚决异常，不多时便到了门口，一只脚已然踏出屋子。
老者颓然叹了口气，现今的年轻人都这般沉住气吗？
“你不想听听老夫有何筹码吗？”
齐东海脚步不停，另一只脚悬在半空，也不回头，淡淡回道：“再好的筹码也要小爷乐意。”
“若是五行至宝的消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