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二十七章 追堵
他僵直的站在那里,直到那抹倩影消失,她没有一丝犹豫,毫不犹豫的奔向远方。
他的拳头握的越来越紧,她真的丢下他一人一走了之。所谓的拥有一场大婚,要在宫外嫁娶,她说的这一切都是为了逃跑,“小骗子。”他缓缓的吐一口气,冷冷的望着王府里高挂的红灯喜绸,怔怔半晌转身离去。
他知道她跑不远,经不起长途跋涉,更不能离开自己。他算准了她逃跑的时间与路程,抄近道追到兰亭便停了下来,提前守株待兔。
才行了不到一百里,赫连茗已经吃不消了,她伏在马背上,慕容谨担心母亲,“娘,前面便是兰亭了,我们歇息一晚再走吧。”
“不行,天黑之前不能行驶五百里,我们便再也走不掉了。”
赫连茗趴在马背上,慕容谨陪着她放慢了脚步。赫连茗没想到这药这等厉害,按照计划即使失去内力,天黑之前也能跑出五百里,她没走出一百里,心像要跳出来一样。没哄着慕容远给解药,一大失策。到达兰亭时,已至傍晚,赫连茗几欲昏迷。
慕容谨搀扶着娘亲靠在树下,此时日暮西山,前方不远处便是兰亭了。赫连茗用着仅有的一丝残留意识拉住她,“谨儿,不用管我,自己走。”
“母后,这是怎么了?”慕容谨忧心忡忡,娘亲的功夫略知一二,怎么会突然这么虚弱。
“走。”赫连茗突然意识到,这可能是个局,慕容远心知肚明,她一直以为自己是其中无关紧要的一环,走或者留慕容远不会在意,新鲜劲过去,大路朝天,各走一边,只是越来沉重的眼皮让她来不及吩咐,头一歪昏迷了过去。
“母后”慕容谨低头呼唤了一会,渡入一些真气后,抬头看看四周,前面便是兰亭了,心想到了兰亭通知属下来接应她,给娘亲找大夫。她立刻把赫连茗扶上马,一手牵一匹马缓缓的向兰亭走去。
刚到兰亭,呼啦啦涌出一批人瞬间团团围住她,龙武军,慕容谨心中大吃一惊,没想到她们的离开会惊动龙武军,大哥今日不是大婚吗?
“我的好妹妹,你要到哪里去。”他一袭玄衣,站在夕阳下,冷冽如冰。慕容谨逆着光眯着眼,抬头看见他脸上带着的笑,除去温和俊逸,颇有几分捉贼拿赃的意味。
“大哥。”慕容谨心中一窒,讪讪一笑,“今日大哥大婚之日怎么会有闲情逸志到这里来。”她忍不住心里暗暗吐槽,大婚的日子,居然跑来抓她。
慕容远冷冷一笑,走上前把赫连茗抱了下来,“你带走了我的妻子,你说呢?”
“大哥,你说什么?”慕容谨一时瞠目结舌。
“你想带具尸首回去。”慕容远看着怀中昏迷的人,咬牙切齿,低头吻住她,把口中的药丸喂入口中。众目睽睽之下,所有人像傻了一般。他与皇后的私事,除了贴身侍从,知道的甚少,个别知情的大臣,在新帝未公布前,皆不敢私下议论。
他抱住她,随着深吻,昏迷的人逐渐有了意识。
“你,你,”过了几秒钟,慕容谨脑中轰然炸开,“你对母后做了什么?”
“应该说她对我做了什么。”他抬起头,把赫连茗搂在怀里,他就不应该听她的话考虑她的感受,直接这样公开省事的多。“小谨,她是朕昭告天下的皇后,你带着我的皇后去哪里?”
慕容谨突然想起来,从一开始她以为大哥在意的是皇位,拿到皇位便会心满意足,不会在意她与娘亲的去向,等他发现的时候,她们早已回到了耶罗。
可是眼前的这一混乱局面突然让她明白,她要重新审视大皇兄慕容远了,他并非她想那样纯良,从一开始便动机不纯。慕容谨不知道大哥给母后吃了什么,只见脸色逐渐红润了起来。
他抱起她径直走向客栈,留下一群像雷击一般的众人。慕容谨一个纵身拦住他,“大哥带着母后欲去哪里?”
“想娘娘一辈子醒不过来?”慕容远一改往日的温良,这种锋利与强势慕容谨第一次见到。
慕容谨与他对望了半晌,心不甘的侧了一下身子,在这件事上慕容远没有撒谎。
慕容谨像傻子一样立在楼下,难怪她总是被调离母亲身边,原本以为他要皇位,她要母亲,没想到母后与慕容远那些怪怪的相处模式在她脑海里浮现了出来,顿时让她恍然大悟。她一拍脑袋,怎么把暧昧曲解成亲情的?这个人是她送到母亲身边的,想到这她懊恼的跪在地上。
她在楼下站了很久,龙武军围绕客栈不远处驻扎了下来,她四处转了一会,也无人上前阻挠她,慕容远把赫连茗带走了,便不再干涉她的行动。
慕容谨仰着头,不久便听见楼上传来洗浴的声音,夹杂着大皇兄与赫连茗低低的对话声,不知道过了多久灯吹灭了。慕容谨心也随着灯的熄灭而彻底沉寂。她的手不小心摸到了彦清的金铃,顿时有了主意,翻身上马,疾驰而去。
龙武军看着备受打击的长公主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回到临时驻扎的军营里引颈而望,一时不知该同情谁。同情被逃婚新帝还是同情一时陷入混乱状态的长公主,皇家的事复杂。但如果是赫连茗皇后,一切又能说得通了。世上不喜赫连皇后的只有先帝。先帝喜不喜,他们也不敢下断语,毕竟关入冷宫那么多年,依然保留封号,不废后。
他命人打了洗澡水,沐浴后把她抱在榻几上,盯着昏迷不醒的她悻悻的看了一会,惨白的小脸,昏迷中眉头紧蹙,似陷入梦魇之中。如果当初心软给了她解药,是不是已经到了耶罗,想到这他又气又怕,顺势躺在身边,那气息落在她敏感的耳垂和颈子上,使她睡梦里也生出一股异样的感觉来。
赫连茗以为自己在做梦,但下身充盈着滚烫的温度和撑胀的触感令她慢慢的睁开双眼,眼神一阵涣散,在面对眼前近在咫尺的一张脸时,灵台顿时清明了起来。“慕容远。”他温热的身躯抵在身上,她的手不由自主的抵上他的胸膛,有些难堪。
腰上的手蓦然紧了紧,他枯井无波的眼眸里情潮很深,满室的缱绻旖旎。身体的不适感与他亲密后消失的无影无踪,良久,他才停止动作,垂着眼帘躺在她身边,手掌握着柔软顺滑的青丝,轻轻摩挲着,神情陷入沉思。
“离开你,我会死吗?”赫连茗突然出声问道。
“不会,我要得是你的人,不是你的命。”他没好气的盯着她,“你在我这里没有信用了。”
“那我为何会这样。”赫连茗扯了扯唇角。
“你走的太急。”他抓住她的手腕,“逃离我让你这么迫不及待吗?”
“昏迷会怎么样?”她避开他的审视。
慕容远眉头一挑,“想知道的,都会告诉你,除了解药。”他坐了起来,拿起枕头靠在身后,顺势把她揽过来,肩头的衾被滑落,洁白光滑的皮肤还残留着淡淡的淤痕。“吃下特制的药,”他想了一下,歪头一笑,“或者陪我。”不由分说低头吻了下来。
她知道慕容不会在听她任何意见了,她现在能做的比当年还要狼狈。同一个坑跌倒两次。如此她不如直接囚禁慕容一家,至少谨儿是安全的,一心不想和慕容家有关系,不成想陷入更加凶险的地步。
“脑瓜子在想什么。”他弹了弹她的脑门,“怕我杀了你?”良久他叹息道,“我不舍得,明日我带你回去,册封你为皇后。”
“慕容远,”她轻声说道。
“喜欢你叫我名字,但现在我不想听了,补偿我,一天魂飞魄散。”他说着臂弯一紧,紧紧的把她箍在怀里。
可是她满脑子都在想,计划失败,她一生中很少有败仗,但关键的败仗又让她深陷泥潭,但这次不是她的战场了,她的手指紧了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