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Chapter34
《恋与行》是新起的恋爱旅行综艺，邀请的都是圈内已婚夫妻，第一季今年夏天录制九月开播，每周一期节目，也就前些天才播完，口碑流量都很不错。
和普通的旅行综艺不同，这档综艺是夫妻其中一人为另一人制定旅行计划，可以提前布置惊喜等等，其他几对嘉宾共同参与，旅行可以是长途也可以是短途，只要在节目组的活动经费内，随意折腾。
噱头很足，效果也没让观众们失望，有爆点有笑点，也有泪点。
“策划原本是想做上星综艺，每周常规播出，替代「福星高照」，福星高照这一年数据都不行，但常驻mc合同签不下来，所以目前是季度综艺。”沈亦见凌子珩看策划看得很仔细，挑眉问，“昨晚不是发给你们了，没看？”
“这几天都没睡好，昨天晚上签售会完了饭都没吃，回家洗个澡他就睡了。”凌子珩将策划翻页，“情侣性质做常规综艺还是难，夫妻间的事儿拿到荧幕上做谈资一两回还行，长时间消耗很快就会没了，何况第一季的嘉宾还都是结婚这么多年的。”
沈亦：“是，昨天和他们制片聊了会儿，他们也意识到这个问题，所以还是按季度综艺来。”
凌子珩点点头合上策划案。他拿到的策划是冬季特别版，邀请嘉宾将全是恋爱中未婚的情侣，成片初步定在四期节目，录制加播放，结束后差不多夏天，就可以开始筹备正式的第二季。
节目组搞这么个特别版一是因为凌子珩突然提出的加入，送到手的流量没人不要，二是为了对比已婚和未婚嘉宾的影响，以便决定第二季的规划。
凌子珩比较认可这综艺的内容和模式，“什么时候开录？”
“也不至于这么着急。”沈亦哼笑。
“策划写的冬季特别版，多耽误几天就成春季了。”凌子珩嗤一声。
沈亦：“策划还是我要求昨天加急做的，一个节目筹备哪里这么快。”
凌子珩抬眸扫他一眼。
沈亦摇摇头，“最快年后开录，二月十号左右。嘉宾人选制片手上有几组待选，接洽还需要时间，等人选定下再说签合同的事。”
“恩。”
“为什么一定要公开？”沈亦问，“这个圈子里公开的后果你比我清楚。”
凌子珩当然清楚，娱乐圈里的恋爱有没有捅破窗户纸是完全不一样的，何况他们还是同性。
同性婚姻纵然合法，但圈子里接受度并不高，磕cp磕得再疯狂也不代表她们能接受正主踹柜门。
再说当凌子珩是同性恋成了既定事实，往后他走下的每一步都会伴随着“爬床交易”的声音，那些躲在网络背后的喷子会不顾真心不顾实力，所有的成绩都可以变成卖腐卖屁股而来。
“沈亦，我是什么样的人，你应该也很清楚。”凌子珩站起身走到办公室的落地窗边，“前天凉凉带我回了老家，见了他奶奶，我也没什么家人能带他见的，就给事业一个交代吧。”
凌子珩顿了顿继续说：“他不是娱乐圈的人，所以不想让他看到圈子里的肮脏，索性带他到亮堂的地方，我跟他不违法不违规，只想正大光明地牵手走在大街上。如果我真的在圈子里混不下去了，那就退出。进入演艺圈是为喜欢，退出娱乐圈是为甘愿。”
沈亦曾经说凌子珩很轴，很多事他都可以不那么直接正面，但他偏偏就要硬着头皮刚。
正如年初的平台收购，又如多年前的第一次资产卖出重组，凌子珩作为董事长的儿子，作为董事之一，完全有各种迂回的方法得到董事会的半数以上的表决同意，但他非要跟人吵架，视频会议一开就一整天，吵上天也要得到所有人的支持。
其实说到底是凌子珩认人，认可他沈亦，愿意给沈亦作保去争取项目，如今也认可程凉，想给程凉最大的空间，至少能够好好生活，不陷入娱乐圈的乌烟瘴气里。
“我知道了。”沈亦垂下眼，“工作室的公关方向，下周我去给他们开会再说一下。周暮森这边问题不大，悟性高，虽然接触人稍显怯懦，但有陶静带着，两人倒是互补。”
“恩，我这个艺人要运作的时候少，周暮森搞得定。”凌子珩又回到了懒洋洋的调子，“今年过年我就不回总部了，你过去吧，这边的事我盯着。”
沈亦愣了下：“你…董事长那边怎么交代？”
“没什么需要交代的，十一月做的项目正稳定发展，我能做的都做了，项目组不缺我一个。”
总部确实不缺凌子珩，沈亦其实是想问他家里。凌子珩和父母关系不好往年也还是会过去陪他们过年，但凌子珩这么说了，他也不能再往细了问。
凌子珩拿出手机给程凉发消息，一边问：“中午你有约吗？有空的话我叫凉凉过来，我们请你吃顿饭。”
“吃，这顿饭必须吃。”沈亦扬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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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旦当天爆出的几张照片，以及三号签售会现场的照片，虽然没有很热门，但在凌子珩的个人广场里还是掀起了一番讨论，毕竟这些照片里的另一个主角的脸一模一样！
结合去年《小角色》节目上凌子珩的恋爱宣告，众人的猜测越发趋于一致。
凌子珩的恋爱对象是个男生。
这个男生是网络小说作家宿根。
宿根宅男不是抠脚大汉，而是眉清目秀的小帅哥。
ps宿根=树下乘凉（来自大粉的认证，不保真）
最后这条不保真可就过分了，来自他自己的认证，能不真吗！？
程凉刷着凌子珩的广场，一边乐一边哼。
他并不介意掉马甲，书粉不比娱乐圈，闹不到哪里去，而且已经下定决心和凌子珩公开，节目合同都签了，他不怕。
他就是他，再多马甲都是他。树下乘凉是他离娱乐圈最近的号，他也想参与到凌子珩的生活中。
他已经计划好如何让粉丝知道凌子珩对象是树下乘凉了。
《恋与行》冬季特别版的筹备比想象中快很多，一月中旬四组嘉宾都签好了合同，沈亦筛查过嘉宾，都无不良记录，情商也都在线，不用担心录制期间出什么幺蛾子。
娱乐圈里的情侣要是碰上有人整事儿，死得会非一般快。
第一期录制定在正月初八，算是给各位嘉宾留好了春节假期。
年三十凌子珩都有应酬，小情侣就没做春节计划，打定主意在家待着过年，顺便给程凉时间多码码字，存点稿子，录节目能录得安心些。
凌子珩两晚应酬程凉都早早在楼下等，他眼睁睁看着凌子珩清醒地从大门走出来，恭敬和客户道别送上车，然后到自己这儿就变成话都说不清。
“小树对不起，十二点的时候走不了。”凌子珩挂在程凉身上。
程凉板着脸，“对不起也不行。”
“啊——”凌子珩醉了之后很迟钝，他好像没想到程凉为什么会说不行。他歪着头盯了会儿程凉，最后放弃一般埋头在程凉颈侧，“宝宝新年快乐。”
“恩，元旦你说过新年快乐了。”程凉环着他。
“那今天该说什么？”
“该说我爱你。”
“我爱你。”
程凉抿唇笑起来，隔了一会儿又说：“光是我爱你也不行。”
“啊——也不行啊？那就……”凌子珩的眼睛迷离了一会儿，复有聚焦，略显清明，“那就回家干你。”
“……”好家伙，他的第一次就是这么丢的吧？
凌子珩坐正身体，系好安全带，“开车回家！”
平平无奇的春节假期在新年第一天的凌晨有了新的意义，新的安排。
好在凌子珩知晓轻重，让他在节目组上门的时候不至于因腿软摔倒，但凌子珩看着他跑去开门的动作还是忍不住微微蹙眉，“你慢点。”
“没关系！”
节目从在家收行李开始，这点是一早交涉过的，凌子珩提供的是自己家的门牌号，虽然节目组会遵守业内规矩，不透露，但还是担心信息泄露，程凉家还是保留的好。
程凉举着节目组提供的手持摄影沉默进屋，直奔卧室，凌子珩正在衣柜前拿衣服，行李箱打开放在地上，听见动静回头一看，迎上程凉“嘘”的动作，凌子珩知道他这是想玩儿只好顺着他。
程凉在镜头后一笑，“凌老师好。”
“你好。”凌子珩礼貌招呼。
程凉：“凌老师的另一半呢？”
凌子珩似是苦恼又宠溺地说：“在玩儿。”
程凉：“那平时出门收行李都是您收吗？”
凌子珩将叠好的一黑一白两件毛衣放进行李箱，“恩，如果让他收行李，就没法穿同款了，所以得我来。”
程凉脸上一热，回过神来很尽职地将镜头投向行李箱内。整整齐齐一箱子，根本看不出来这是两个人的衣服。
“凌老师，可以描述一下您的另一半吗？趁他不在。”
“不在…恩，好啊，趁他不在说几句坏话。”凌子珩噙着浅笑，“他脾气很好，不会顶着小号去微博上大战三百回合，他做什么事都很从容，不会因为卡文而焦躁到骂我，他不在意我娱乐圈的身份，不会要求我把所有酸奶瓶上的小画签上名。”
程凉：“……”
我觉得我收到了侮辱。
算了，不扯这些玩意儿，回头算账，现在还是cue流程：“凌老师可以带我们参观参观家里吗？”
“不好意思。”凌子珩直言拒绝，程凉露出惊讶疑惑的神情，逗得凌子珩一笑，“我得赶在他回来之前收好行李，家里你可以随意参观。”
程凉委屈，一点也不好玩儿。
他瞪了凌子珩一眼，咬着牙说：“好的凌老师，那我就不客气了。”
“请。”
凌子珩看着他家男朋友六亲不认地出了卧室，没憋住笑出了声。
程凉将自己切换到主人的角色，当真领着镜头好好参观。
先去了书房，书房没有程凉家那样大大的工作台，而是摆了两张一样的书桌，紧挨着拐角的两面墙，他们坐着的时候对方便是在自己的侧后方，不影响他们工作也不影响他们亲密。
“书房很温馨，各处都透露着两位主人之间的亲密感。不过听说凌老师是个很简约的人，家里这些色彩和摆件应该是另一位主人的杰作。”
程凉简单说完书房便到了卫生间，明明白白地将自己曾经发过微博的一幕放在了镜头之下，开始说起自己准备好的台词：“糖果色和黑白灰的碰撞……”
身边缺个人，程凉说起没干劲儿，感觉干瘪瘪的，嘴一瘪，高声喊：“凌老师！来一下！”
这话可没一点儿恭敬，很凶，嗷呜的那种凶。
恭候多时的凌子珩挂着笑走过来，倚着门框问：“程老师怎么了？”
程凉瞪他，伸手将他拽到镜子跟前，让他通过镜面出现在镜头里。程凉清清嗓子，“糖果色和黑白灰的碰撞，就如屋主人一样，他们互补也相融，一个始于佛的故事，一段始于默契的感情。凌子珩——”
程凉横跨一步，走进镜头画面里，和凌子珩站在一起，相配极了，他眯眼笑起来，接着说下去：“和程凉。”
凌子珩抬手绕至程凉身后，将他揽在怀里，“程老师玩儿得可算开心？”
程凉依旧举着镜头，偏头扬起下巴看着凌子珩：“凌老师行李收好了没？”
一直看着实时同步画面的导演乐开了花，没想到凌老师的男朋友这么会，两人最后的氛围感太好了。
导演捋了捋不长的络腮胡，“这段要是直播该多好，啧。”
在卫生间的这段录完，程凉依旧开心地玩儿着，给镜头介绍自家的客厅和厨房，凌老师转身回卧室继续收拾行李箱。
等凌子珩弄完，两人关了摄像，牵着手出门开始了旅行。
一共四组情侣，按咖位和爆点来排，凌子珩二人的旅行计划将在第三组执行。
咖位最大的是石笑伊，拿过视后大满贯，男神收割机，她男朋友是资深的综艺主持人周敬，两人相恋两年，很早就公开过恋情。他们的咖位和资历自然在这次的《恋与行》冬季特别版里担当控场人。
另外两对，一对是圈内小花和流量偶像男星，一对是女歌手和圈外的同性恋人。两对异性情侣，两对同性情侣，这一档综艺算是将各式情侣凑齐了。
旅行由林霖和林明希开场，两个人出道即情侣，进娱乐圈一年，有各自的代表作，有一定的热度，离红还差一大截。他们早就是绑定状态，这样的节目很适合他们。
女歌手一组名为陈洋洋和许颖。
全员在指定地点集合后，换了小巴车。上车前，导演说：“情侣不能挨着坐哦~”
全员：“……”
节目组请你记得你是档情侣综艺。
林霖蹿上车，径直奔向最后一排，靠着窗，林明希骂他一声，“师傅，最前面的位置能不能坐？”
摄影师晃了晃镜头。
林明希在节目组目前的条件下，尽可能地坐到了最前面。
两个一头一尾隔空喊话，倒是有趣。
陈洋洋和许颖一前一后，石笑伊和周敬坐在同一排的左右，而凌子珩和程凉也坐了个一头一尾，凌子珩挨着林霖，程凉挨着林明希。
程凉咧嘴一笑：“凌老师教我抢镜头。”
凌子珩失笑摇摇头。
在过去的几年，程凉过得很孤独，埋头前进，两人在一起的这段时间程凉的玩儿心一点点从缝里漏出来，在奶奶的墓前凌子珩才真的认识到程凉其实是个内心住着童话的人。
这次出来前，凌子珩跟他说过：好好玩儿好好享受。
仔细想想，程凉仅仅比林霖大一岁，他也可以像个大男孩儿一样肩披阳光光芒四射。
凌子珩遥遥望着程凉的视线逐渐柔和动情，镜头将这一眼捕捉下来，在播出之后，只要路人说凌子珩不懂情爱，从不出演爱情片，他的粉丝就会把这段动图砸人脸上。
「看清楚！这就是爱！」
导演在车上和大家聊起第一段旅程：“第一趟旅程为期三天，是林小霖先生为明希小姐设计的‘礼物’。”
正式而不失俏皮的介绍让车上氛围热闹起来。
林霖握拳举在下巴处充当虚假话筒：“明希小姐，这份礼物是迎接我们两周年纪念日的，请您收下然后给五星好评，没有其他选项，只能五星哦！”
林明希扶着座椅靠背半跪在椅子上，“林霖你个狗，两周年纪念日还有三个月！”
林霖立刻给了一个飞吻，“提前送提前送。”
石笑伊举手发言：“明希，林霖说两周年纪念日当天还会给你买包。”
林明希：“好的谢谢林狗，伊伊姐，他说他要送我两个包，到时候我给你看图。”
石笑伊：“好的哟。”
车上的大家都笑起来，林霖扶额，两个包就这么送出去了。
跟着这个话题，导演便挨着问起来各位收到过的礼物。镜头跟着走一圈，大家都明白这一趴只需要聊起来不冷场，相互间熟悉熟悉就好，所以聊的比较轻松，普通的礼物聊一聊开启商业吹捧也能有深情故事。
不过到了程凉这儿，他举起剪刀手，可爱地晃了晃，“凌老师送给我最好的礼物是两个角色。”
“恩？怎么说？”周敬问。
“我写的，他演的。”程凉很兴奋，脸上都带着幸福的光，“他是我心中永远的影帝。”
凌子珩偷着笑，“那程老师送我最好的礼物就是两个本子，他是我心中最好的编剧。”
石笑伊：“我明白了，凌老师和程老师不是来旅游的，是来秀恩爱的。”
摄影师也皮，举着镜头上下晃动，表示点头。
一路上都聊得不错，不让情侣挨着坐就是希望聊天能一起聊，不是情侣之间小声自说自话，导演组的目的达到了，还因为林霖和林明希这一头一尾的热闹超额完成嘉宾间的熟悉任务，因为凌子珩和程凉超额完成情侣恩爱值任务。
第一段旅程除了林明希，其他人都拿到了林霖写的企划，是一段森林之旅，一点一滴都带着小女生的浪漫，只是希望晚上树屋里没有虫。
树屋离市区有些距离，一路慢慢走到了目的地刚好夜幕降临，在黄昏与黑夜的交错间，树屋上的装饰灯带接连亮起，从林子入口一直闪进深处。
团队里四个女生看到这一幕都不约而同发出惊叹，程凉很自然地靠到凌子珩身边，半倚着他，“真美。”
森林的宁静和暖黄的小灯总是相配的，他们在一片空地支起烧烤架，摆上铜锅，配着音乐吃起烤肉涮肉，林霖和林明希先就音响蓝牙链接权争抢一遭，后有陈洋洋献唱，一群年轻人好不热闹。
程凉想矜持也没矜持得住，被林霖二人拉着疯，凌子珩拿着手机拍大家，为程凉保存下这一刻的热闹。
“凌子珩，我好喜欢你呀。”程凉的喊声融进了夜风里。
林霖跟着喊：“林明希，我好喜欢你呀！”
“小颖，我好喜欢你！”
“老婆，我爱你！”
刚刚喊完的几人蓦地回头，瞪着周敬，林霖最先说话：“敬哥，你破坏队形！”
程凉逮着空凑到凌子珩身旁：“凌子珩，他们刚刚都是老公冲老婆喊的诶，我…我是不是就在大家面前树立了某种形象？”
“什么形象？”凌子珩问。
程凉冲凌子珩眨眨眼，好吧，这危险的眼神，屁股疼，“就…爱你的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