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Chapter2
程凉回到家洗了碗，就以葛优瘫的姿势倒在沙发上。
身体还是有点酸软，不适合做卫生。
嗯，不做，哪天舒服了再做。
程凉闭上眼，双手交叠放在胸口，让自己呈现一副“安详”之态，以掩饰自己乱跳的小心脏和随时可能红起来的脸颊。
半分钟前那个问题程凉问出口就后悔了，在没有前后文提示的情况下，那个问题总有恋爱前奏的暧昧感。
显然凌子珩也是这么以为的，他说：“是啊，单身问题一直没解决。”
语气平直而简单，但眼神仿佛在说：所以你要帮我解决吗？
那一刻程凉总算对自己笔下常写的“衣冠禽兽”有了具象化的认知。衣冠禽兽的眼睛会勾人，衣冠禽兽随便靠在哪儿都很优雅。
谁不喜欢衣冠禽兽呢？
裤兜里的手机突然响起来，程凉猛地一惊，脑子里乱七八糟的画面通通散没了。他不用看来电显示，接起电话直接道：“喂，静姐。”
“明天早上截稿！你别逼我冲到你家去守着你写！”陶静的吼声从电话听筒里传来，“还差多少字？”
程凉放弃挣扎，木着脸说：“昨晚差多少现在就差多少。”
“半小时，我马上来。”陶静说完就挂了电话。
程凉：“……”
为了不被陶静暗杀，程凉收了手机翻身而起，火速蹿进书房坐在电脑前。
程凉家里原本三室一厅，被他改成了两室，二合一的房间用作书房，一半是大大的工作台，摆了许多资料和两台电脑，一半是满墙的书。
程凉是个文字工作者，往细了说，他是网文作者、披着马甲的文字博主、偶尔上线的编剧。因为早年还在大学时期写网文混成一个小神，尝到甜头之后笔杆子就成了他的饭碗，哪儿能码字赚钱，哪儿就有他的身影。
这一个多月他在忙一册科普类杂志的历史故事单元，因前些日子西北新出土了一方佛龛，历史价值论证后，国家文物局联合文旅委打算做一个推广，推广方案又提带上了作协，程凉在各种机缘巧合和自我争取下拿到这册算是二线杂志的活儿。
将原本的历史改为故事，核心价值观不能变，可以适当添加神话元素，一共写六期，没什么钱赚，只是为了搏个名头。
程凉完成了四期，整体来说写得很顺，上头也很满意，所以发布时间提前，整个工作周期缩短。
本来于程凉是好事，没想到第五期关于一龛三面佛的故事被打了回来，挫败感加上时间紧，让他心烦得无法重写，卡文卡得心头难受，昨晚才会喝酒。
现在心不烦了，但面对word空白页，他还是写不出来。这个机会真的很难得，担的责任也不小，他必须要完成。
然而……真的没法不去想凌子珩。
他抓了把头发，长叹一口气。
点开早就发来的一堆历史资料，准备静下心好好琢磨一下。
刚看两页，门铃响了。
想是陶静到了，程凉扫了眼时间起身往门口走，“是坐火箭来的吗？”
他没看猫眼直接开了门，门口站着的不是陶静而是衣冠禽兽……不是，是凌子珩。
“这是药，刚刚忘在车上了，现在给你。”凌子珩递过来一管药膏。
程凉茫然地接过，看清是消炎外用药脸一下就红了。
还没来得及回复，又听凌子珩说：“另外我明天得出差一些日子，暂时无法确定什么时候回来。”
“嗯？”程凉疑惑出声。
“就和你说一声。”
“啊…哦。”
刚平静的内心又起了波涛，程凉收紧手指攥着药管。
凌子珩看他的表情没忍住笑了声，“程凉，你挺可爱的。”
程凉愣了愣，笑着抬眼看他，“我可不可以认为你在撩我？”
凌子珩故意抿笑着沉默了一小会儿，才说：“可以。”
“那可不可以拜托你拖一下地，短时间内我的腰应该支撑不了长时间弯腰的清洁活动。”程凉微仰着脸，楼道的白光落在他眼里。
不太正经的话配上正经的神情和语气，稚嫩和魅惑交杂在一起，明明相斥的特质在程凉身上意外的和谐。
凌子珩点了下头，“可以。”
“谢谢。”程凉让开身体让凌子珩进屋。
“我先拿双拖鞋。”凌子珩说着转身回自己家，打开门拎起门口的棉拖又走过来。
程凉满意一笑，“拖把在卫生间，卧室和客厅拖一下就好了，就是你昨晚踩的地方。”
他家和对门的户型一样，只是对称的，不用多说凌子珩也能找到位置。
“好。”凌子珩应下。
程凉拿着手机窝进沙发里，看资料的同时偷瞟认真做事的男人。屋内安静下来，两人没有说话，却始终有股奇特的氛围萦绕在屋内。
或许是相互间有那么一丝好感，又或许只是荷尔蒙作祟。
在凌子珩收工的时候，陶静到了。
程凉想着自己的拖鞋底没刷，不忍踩脏还没干透的地板，索性赤脚踩在地上往门口跳。
“凉大爷！你……”
“穿鞋。”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程凉轻轻“啊”了一声，扶着墙穿上凌子珩提过来的拖鞋，随后抬起头看向处于震惊的陶静。
陶静瞪着眼看着凌子珩，在程凉想要为他们介绍是，陶静喊出声：“凌！子！珩！”
程凉挑眉：“认识？”
凌子珩但笑不语。
“开什么玩笑！他可是凌子珩！怎么会不认识！他怎么会在你家！”陶静说完反应过来，“不是，你稿子写完了吗？”
程凉微笑着回答：“在今天之前我不认识，他是我邻居，在我家也不算奇怪，稿子没写完。”
凌子珩偷笑，这逐个问题回答配上死亡微笑，怎么看都是怼人的意味。他想起早晨迷糊间被踢一脚的事，只觉得乖巧或暴躁的程凉都很有趣。
他很配合地伸出手，“你好，凌子珩，程凉的邻居。”
陶静立刻站直，礼貌微笑，展现自己的魅力，“你好，陶静，程凉的编辑。”
凌子珩了然点头。
站在二人中间的程凉脑袋上缓缓冒出一个问号，他们到底认识还是不认识？
应该不认识，那么……
“你谁？”程凉看着凌子珩。
陶静盯着程凉像是要抓狂了，但她很了解程凉的宅男属性，只得无奈地解释道：“凌子珩，新生代小xi……”
“鲜肉”俩字都到嘴边了愣是咽了下去，当着正主的面儿，实在有点不好介绍。
“小鲜肉。”凌子珩自觉补上。
陶静觉得自己离社死差不了几步路。
人一米八七的个子立自己旁边，自己形容他为小鲜肉。
如果有捂脸的表情，陶静能发一长串。
“倒也没错，还不到演员的程度，只能定义个小鲜肉。”凌子珩笑说。
这么一说，程凉总算想起凌子珩是哪号人了。
程凉默默转身进了厨房，从冰箱里拿出一瓶酸奶快步回到两人边上，举起酸奶瓶面对凌子珩，“你！”
程凉欢喜的样子引得凌子珩失笑，“恩，是我。”
凌子珩的作品程凉确实不清楚，电视剧他看了也不记演员，平时不怎么看综艺，早晨觉得凌子珩眼熟就是因为一贯买的那牌子酸奶前段时间换了代言人，他盯着瓶身上的帅哥看了挺久。
没想到真人就在对面。
“嘿，原来如此！”程凉拧开酸奶递给凌子珩，“喝吗？”
“你喝。”
陶静无语的同时很疑惑他们两人的关系……说他们不熟吧似乎关系挺近，说他们亲近吧怎么会是谁都不知道……
这问题太难，陶静放弃研究，现在的重点是她站在门口站累了。
“凉哥，你看你现在是否有心情感受一下佛光普照的幸福？”陶静切换工作状态，“一个小时那篇故事能不能写出来？”
“不能。”程凉喝了酸奶拧好瓶盖，冲着凌子珩说，“刚刚谢谢了，现在我有点事，要不你先回去？”
凌子珩点点头，“好，回头联系。”
陶静给凌子珩让出路，眼睁睁看着凌子珩换了鞋然后提上拖鞋去了对门。
短短时间，她看见两次凌子珩提拖鞋的画面，如果传出去，绝对上热搜。
然而程凉却在腹诽：希望来做客的是他，说回头联系的也是他，但没联系方式联系个屁啊。
凌子珩不在，陶静自在不少，她熟练地从一旁的鞋柜里拿出鞋套套上进屋。
“你应该让我和他单独相处一会儿呀，你自己进去码字。”陶静说。
程凉去厨房拿了瓶酸奶递给陶静，“你不自在呀，他在你都不好意思大声骂我。”
“你也知道！就是讨骂。”
程凉眯眼一笑。
其实他想的是他的小客厅容纳不下两个客人。
陶静喝口酸奶，看着瓶身上的凌子珩笑起来，“你是最近沐浴佛光太多所以结识了帅哥？”
程凉想到昨晚的一夜疯狂，不禁嘴角上扬，“说不准真是。”
“那烦请你现在继续去沐浴佛光，领悟到位你今晚能早睡，不到位的话你做好思想准备。”
“是，静嬷嬷。”程凉往书房走，“你是在客厅还是去书房？”
陶静瞥他一眼，“在客厅待会儿，等你理好思路开始码字我再来盯你。”
“好。”
程凉进到书房第一件事就是点开网页搜索“凌子珩”。
凌子珩其实在娱乐圈很多年了，演得都是配角，角色跨度还不是一般大，不露全脸的角色数不胜数，看得出来他想当一名好的演员，但一直没火，直到今年年初他有一个综艺播出，以颜出圈。
程凉作为活在网线后头的大佬，很快找到论坛和饭圈，不用深扒就看见了凌子珩最近的行程——在西北戈壁拍摄《影卫》。
西北……
他切了窗口看向自己的历史资料。
陶静听见开门的声音抬起头，“有思路了？”
程凉笑得有几分奸诈，“不是。”
“那出来干什么？”
“就是想近距离感受一下佛光。”
陶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