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一夜好梦

    稍稍褪去夏日的燥热，从喧嚣的热闹走向虫鸣声提醒着黑夜的到来。

    深夜，山竹女士小心翼翼地走出房门，再三确认了支荔没有偷偷调低空调的温度后，又不放心地转回房间帮支荔掖好被角，将端正的摆放在画架旁的本子打开，翻到崭新的一页，拉上了灯。

    支荔生病后，唯一令人心酸的好处就是，支荔从来不熬夜，哪怕是人为意识的抵抗，也难以让支荔在新一天到来前保持清醒。

    山竹女士轻悄悄的带上房门，看向楼梯角已经站着仿佛已经等待了很久的支芒。

    所有人都说，支芒长得像她，明明是硬朗英气的五官，却总是透着一股江南的温润味；支荔正相反，乖巧精致的脸蛋，骨子里却总是透着一股朝气的活力，就像北方草原上的小羊崽崽。

    小时候，街里街坊的都说支芒就像古代的小少爷，支荔就是塞外的小公主。

    支芒轻轻地掀起眼皮，像是累极了，连日的兼职让他到今天都没缓过来，回到熟悉的环境让他一直紧绷的环境有些松懈，平时一直感觉不到的倦意不停袭来。

    “阿妈，支荔是不是又恶化了？”

    支芒自从经历了变声期，声音就变得愈加低沉磁性了，之前还被支荔笑嘻嘻地用“在线低音炮”给形容过。

    此刻他站在昏暗地光线下，颀长地身材斜靠在门框边，像极了支荔平日美其名曰最喜欢画的直接经典洗眼画面。

    山竹女士在关上门的瞬间便向收了力气，沉默地走向房间，任由支芒在身后默默的跟着。

    走进房间，被锁住的抽屉底下，一张被擦的锃亮的全家福，山竹女士看的眼眶发红。

    “嗯。”

    “前段时间突然发了烧，再醒来的时候，就只记得18岁的事情了。”

    轻轻擦去眼角沁出的泪，山竹女士用指腹轻轻地抚摸着照片上笑着将她和支荔抱在怀里的男人。

    “你阿爸肯定也很想你和小荔枝。”

    山竹女士笑着捧起照片，看向支芒明显阴沉的眼神里，轻轻地拍着他的肩膀。

    “小芒，都过去了。”

    “明天是周六，生意肯定会很忙，小荔枝还有一些药落在医院那里了，你明天陪她去吧。”

    “就告诉她，夏天贪凉快，有些小感冒就好了。”

    支芒抿着嘴看向那张彩色地全家福照片，许久后沉默地点点头，转身离开房间

    在房门快要关上地片刻，像是有风在支芒地耳边传过。

    “小芒。”

    “别躲了。”

    “阿妈。”

    “阿妈也很想你。”

    像是忍了许久的抽噎声在安静地小隔间里响起，从4年前的这一天开始，支家从来没有睡过好觉，除了支荔。

    她像是独自被上帝遗忘又宠幸的孩子。

    一夜好梦。

    回到格子间，熟悉的布局和香气，支芒像是瞬间脱力般缓缓地落在地上，翻出手机里那张大家都笑的灿烂的照片，盯了许久。

    格子间的窗户被水果店招牌一角的广告灯遮住，微弱的光照进狭小的房间，支芒看着照片上那个招牌的名字。

    “苦尽甘来”

    支芒将手机包在掌心狠狠地砸向地面。

    “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