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支荔，永远18岁
夕阳挂在了榕树梢，闷热一天的天气开始有了人气，街上的商贩开始活动起来，各家都展示着身手，叫卖声与香味齐齐钻入感官。
医院旁的生意亲民，生离死别之外，这里的商贩也总尽力让自己热闹起来。
并不太牢靠的凳子在地板上划出不大不小的噪音，支荔端着热气腾腾的木瓜煲，甜香瞬间就将狭小的空间占据，水蒸气向上翻涌，支荔的脸上蒙出一层带着笑意的汗。
“偷偷跑回来做什么。”
“回来了也不和我说一声。”
支荔笑眯眯的将汤水放到矮桌上，回头对着开始擦拭小灶台的女人说道。
“反正也没有什么事情，离得这么近，我就直接回来啦。”
“阿妈。小芒呢？”
被支荔唤作阿妈的女人拾起抹布，转过身佯怒地瞪了两眼支荔。
“你这孩子。”
“小芒去拿蛋糕了，这两天生意好，我让小芒买了冰激凌的蛋糕，你喜欢吃。”
正当支荔要欢呼时，女人看向她。
“只能吃一小块。”
“这不厚道~山竹女士！”
山竹女士憋着笑，忽略后方像是小猪咆哮式的撒娇，拿起矮桌上的空调遥控器，笑呵呵的走向门口徘徊的客人。
“现在水果正新鲜呐，这个葡萄，不甜不要钱，来一串给囡囡。”
山竹女士笑眯眯地弯下腰，笑的温柔，看着被妈妈牵着的小女孩。
小女孩被看得害羞，躲到妈妈身后，好奇的看着这个温柔漂亮的阿姨，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支荔看着这一幕，忍不住拍手叫好，对着不知道从哪里溜进来的男生，止不住的感叹：
“阿妈这一手变脸术，可保我们家水果店的生意，传到世世代代。”
“你儿子能成水果三代。”
被搭住肩膀的男生明显嫌弃的白了一眼支荔，比女生高出一截的头，能直接看到支荔头上不知道什么时候粘上的小树枝。
伸手撇掉，再给女生一个爱的暴栗，又眼疾手快的给女生带上生日帽：
“呀！支芒！”
如愿以偿听到支荔暴怒的声音，被叫到名字的男生也只是懒懒的嗯了一声，瞥了一眼女生身上的衣服。
“你生病了？”
支芒漫不经心的问道，一边快步走向山竹女士，熟练地将沉甸甸的葡萄装袋称重。
山竹女士听着店里响起的到账声，笑的直眯起眼睛连声道谢，转过头看向身旁的男生，快准狠地朝他的脑袋敲去。
“怎么这么晚回家。”
支芒好似并不在意，只是淡淡地跟在山竹女士的背后。
“学校里的兼职耽搁了。”
空调打开的温度正好适宜，让闷热了一天的山竹女士觉得格外舒心，一边打开煲汤的盖子一边看向坐齐的兄妹。
“开饭吧，今天是小芒的生日，先喝点汤吃点再吃蛋糕吧。”
支家吃饭的席间没有食不言的习惯，山竹女士和支荔的对话不停，支芒安静地吃着饭，时不时抛出几句话。
“阿妈，现在的木瓜好甜啊。”
“前两天还发烧的人，晚上空调别开太低。”
“嗯，今天不回学校了，周日再回去吧。”
饭菜是最家常，但是孩子们都爱吃的菜，支芒上了离家很近的师范学校，平日又做了兼职，难得回家。
趁着支芒今天生日，还是山竹女士提前一周三令五申拿出家训才让支芒回的家。
不一会儿。
支荔鼓着腮帮子将一块红烧排骨塞进嘴中，拿住随身携带的笔和本子记录着什么，支芒歪着头将手里的生日帽递给支荔：
“这东西太丑了。”
支荔记下最后一个字，嘴里因为塞了肉而口齿不清：
“哪有这样的，生日只有带着生日帽许愿，神仙们才能让你愿望成真呐。”
支芒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话，暗自扯了扯嘴角：
“我没有愿望”
没有神明可以实现的愿望。
片刻的沉默后，支芒还是将支荔递过来的手推回。
“以前不都你带的吗，你帮我许了吧。”
支芒略显烦躁的抓了抓头，轻瞟了一眼站起身有些沉默的山竹女士，抿住嘴，静静地将蜡烛点上。
支荔看着支芒，佯装不满地晃了晃脑袋，随后扯开了笑容，开心地说道。
“小芒长大啦，知道用生日愿望来孝顺姐姐啦。”
双手合十，女生虔诚地闭上双眼：
“神明大人，我是支芒的姐姐支荔，我帮我的我弟弟许几个愿望哦。”
“第一个，希望支芒天天开心，身体健康，没有烦恼！”
“第二个，希望爸爸早点结束工作，一家团聚，爸爸妈妈都身体健康，陪我们很久很久。”
说到一半，支荔突然想起了什么，飞快的将生日帽反扣在支芒的头上，蜡烛的火焰将蜡油一点点燃尽，慢慢露出了底座。
“现在你有愿望可以许了。”
支荔凶巴巴的语气，却是掩盖不住的笑容，使劲踮起脚尖，将生日帽戴到支芒头上。
“支荔永远18岁！”
支芒无奈的做着样子，呢喃却顺从地双手合十。
“你幼稚不幼稚啊，你都22了还说这种话。”
头上不出乎意料地被一记猛捶，支荔暴燥的声音在支芒的耳旁环绕。
“你才22岁呢，老娘明年才19呢！”
蜡烛油噗嗤噗嗤的开始冒着泡，高温让蛋糕上的奶油有少许融化，支芒沉默地看着蛋糕上。
“祝支芒20岁生日快乐”的字样。
蜡烛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