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本真
傍晚,素剑派内
“回身横扫,拦步重锤,步步为营,招招辉映。”跟随此声音,一群素白衣衫的弟子横剑,刺剑,回身,收势。
李炳在一旁观察,自凌晨至今素剑派弟子没有一丝松懈,大半时间都在练功。想来自家武当派为当今武学圣地,门下弟子却也没像他们这样刻苦过。
李柄说“:你们一直都是这样吗?这么辛苦?”
万启颂说“:嗯,师叔对我们严格些,每天都是卯时开练,傍晚才结束。”
李柄道“:那你们的身体也吃不消呀,这么高的训练强度对身体会有损害的。况且我看了看里边,有的弟子也就是十五六岁而已。”
万启颂叹了口气“:我们也和师叔建议过,他说是为我们好。三年前是每天只练功一两个时辰,现在已经涨到五六个时辰了。”
这边,两人谈话间,苗稼梁走了过来。
苗稼梁探了探头说“:你们俩唠啥呢呀?”
李柄夸赞素剑派弟子的刻苦,但是也表示了自己的担忧。
苗稼梁说“:其实有这时间不如去钻研武学或是游历山水,一遍一遍的重复老套的武功招式和套路用处不大。”
然后对着万启颂说“:去跟师弟们说一声吧,今天就练到这里。”
万启颂去传话,弟子听到少练一个时辰的消息,疲倦的神色中多了一丝光亮。
苗稼梁询问李柄武当弟子如何练功。
李柄说“:我师父是每次招式他都只演示几遍,然后让我们去理解,只是大的方向拨正,小的地方让我们思考。”
苗稼梁说“:这样真的很好。那你们有时候跟你们师父会有不同意见吗?在武学招式上?”
李炳说“:他老人家愿意我们去改进,去创新,虽然最后往往是师父的观点正确,但是丝毫没有改变他对弟子们不断提出看法的这种现象的喜爱。”
苗稼梁说“:我有幸接触过你师父和师伯,他们二位都是通达睿智的武林圣贤,接触廖廖,但受益匪浅。”
李炳说“:师父还经常告诉我们,不管是练武还是生活,都要尊崇自己的本心,不被世俗改变。”
那边,韩启志在床上睡觉,他见酉时已到,自己该出去讲话了。
每天他都要讲两次话,一次是开场一次是散场,以此来彰显自己所谓的责任和担当。
这回当他出门的时候,外边的弟子早就散没了,他不禁感到空落落的。
这时候,单鸣鸠从旁边走过,看他神情恍惚,问他怎么了,两人在亭子里坐下。
韩启志等着单鸣鸠安慰,他说“:也没人去告诉我今天这么早就散了,看来我是可有可无呀。”
单鸣鸠说“:你咋这样想呢?”
韩启志说“:这件事过后,我感觉不少人都怪我,感觉我没用就会闯祸。还要父亲和大师兄他们去解决。”
单鸣鸠说“:谁年轻的时候不闯祸?不年轻气盛那还叫年轻人吗?你骨子有股韧劲,你们三个师兄弟我最欣赏你了。”
韩奇志说“:谢谢单伯,但是每天我讲话,底下总有弟子窃窃私语好像是在骂我。”
单鸣鸠说“:怎么会骂你呢?别胡思乱想了,你要相信你自己,以后还有比其他弟子都大的担子要托付给你呢?别看轻了自己。”说着拍了拍他的肩膀离开了。
夜深,素剑派内一道身影飘转几下,随即听到一声开门声,一人走进苗稼梁房间。
进门之人,虽然已经四十多岁了,但骨相极其俊美,微微的胡茬更彰显了成熟男人的魅力,一身打扮不刻意粉饰但是将身材线条之健硕提现得无可挑剔。
苗稼梁与他对视,二话不说,两人拥抱在一起,含情脉脉。
分开后,苗稼梁说“:我知道那个人就是你,你还是放不下,听我的咱们不管这些了行吗?。”
男子说“:三年外边的生活,我早就看淡了世俗名利,我懂得什么是最重要的,没有什么是比亲人和爱人最重要的。”
苗稼梁听了他的话语,神色放松了下来。
男子又说“:咱们俩撒手不管,任由那韩云生胡作非为?咱们忍心看到孩子们向机械一般的被运作、被摧残,素剑派的百年根基毁于一旦吗?”
苗稼梁叹了叹气,说“:孩子们的确不容易,真叫我一走了之,我也于心不忍……”
男子靠近一点,对苗稼梁说“:总有云开见日的时候,而那天距离我们不远了。”
房间之内,通宵灯鸣。天微微亮,两人分别。
视线极眺到湖东一带。
崔潇长途跋涉两天终于来到了湖东石阶屋,但是等了许久也没发现自己要找的人。
崔潇要找的人是远近闻名的神医周数书。他和武当派两位真人颇有渊源,年轻时结识,是真正的君子之交。
每当武当派收入新弟子的时候,便会请他去给新入门的弟子传授医术。此时正值夏天,又是三年一度的武当纳新的日子,所以崔潇和梁宣奉命在参加完素剑派大典的时候去湖东请周医师。
几天前书信也约定好了日子,如今却是不见踪影。
崔潇问了问周围的邻居,有人告诉他前几天去了木鹿庄。
令崔潇疑惑的是木鹿堂本身就以医术闻名,怎么什么病是他们治不好的呢?
随即,崔潇前往,离别之时书信一封传向梁宣,告知梁宣他们自己可能要晚些回去,叫他们不必一直等着自己。
皇城内,特务军机署。
白笑信道“:韩兄,聚合庄在今天已经步入了生产。”
特务军机署副总长韩卸风道“:庞兄办事爽快,正如李老所说自家人办事——放心。”
两人对视,哈哈哈的笑道,笑声贯彻整个刑房。
两天后,梁宣、韩云生等人回到素剑派。第二天上午熊耳神树节开始。
熊耳神树枝繁叶茂,巨大的根茎如同鹰爪深深地刺大地。树枝强劲有力,线条优美,团簇于此犹如鬼火狂舞。熊耳果形似梨而色如枣,依稀结有十几颗而已。
他们将树果分切几瓣,越是重要人物,越是分得多些。虽然与会人员众多,但能吃上一口的却是廖廖数人。剩余几个药王果被韩云生精心包装起来,分别赠予武当二真人和少林方丈、长老。
品尝间,素剑派一弟子递上书信。梁宣一看,封皮上写着“…弟梁宣收…”,“…兄崔潇寄…”。梁宣打开信封,里面写着:
“周药师身在木鹿,兄动身去接,则须滞后几日,望弟携诸位师弟先行回山,莫让师父、师伯惦念。”
那边,对话间,一名素剑弟子上前“:师父,方才我在那边捡到一串佛珠,不知是不是静慧大师所遗之物。”此佛珠通体泛着洁白之光泽,又有一股清香涌动,中间一粒写着“慧”字。
静慧的佛珠失而复得,有惊无险,非常感谢。
殊不知这是韩云生自导自演的把戏,为了留静慧在此,故意偷走佛珠……
宴会进行中,韩云生言语激动昂,对梁宣、静慧表示极深的感谢。
二人谦虚地说是全凭两派的努力,单掌门的计策,自己举手之劳,不足挂齿。
如今两派暂且解决了问题,短期不会再发生争端了。
宴会期间,韩云生吐露心声,他说“:当年两个门派争夺一个名额,用尽浑身解数却还是与江湖大派擦肩而过,每想起这件事无不痛心惋惜。”
“:痛心棘手的不是失去这个帽子,而是不能为武林昌盛更尽一份力。聚合庄也对此耿耿于怀,当然他们世代从商,凡事都讲利益嘛。”
“:后来我们不断反思,始终严格规范自己的行为。一直以来,我们非常希望能够再进一步,再尽分力。毕竟,还有几个月就是新一届武界大会了嘛,哈哈,希望二位回去的时候传达我的心意。”
静慧、梁宣点头,相视而笑。
神树节结束,众人拜别。
梁宣看了看身体恢复的李柄,表示满意对万启颂说“:启颂,我们要走啦,山高水长,咱们后会有期。”
万启颂道“:拜拜,各位哥哥一路顺风。”
韩启志也知道梁宣、崔潇和自己关系一般,况且这次麻烦因为自己而起,所以没说什么。
冯启明一定是要表现自己素剑派大弟子的身份的,他说“: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苦。咱们身居要职,肩薄担重呐。”
出于客气,梁宣、静慧回应了一下。
走到山下,梁宣叫李柄带着其他弟子先回武当山,自己去木鹿庄方向接应崔潇。
韩云生望着最后一波人马离去,内心不禁内心感概“:里子不足就要靠面子强撑着,我们实力不及聚合,固然要卑微致厮。”
“:两派和好不过是权宜之计,这等恩怨终究是要了解,只盼了解之时是河东换了河西。两派暂且和缓,也不枉我费心费力。”
荒郊野外,人烟罕至。
梁宣行路半日,感到疲惫,时至傍晚,依稀见得前方炊烟袅袅,离近一看,正有一家客栈。
梁宣心想到了豫州地界,应该尝尝本地的美食,他回忆片刻道“:店家,来盘撕碎了的桶子鸡、一屉灌浆包、一碗胡辣汤、一小壶五常米酒。”
店家道“:您这是真会吃呀,真有品,刚才您进来的时候我就发现您非同凡响。您这搭配就是皇宫御宴也不足这滋味。”
梁宣虽然不是那种社交狂热的人,但是别人和他热情,他向来不会冷淡对方的,他说“:您这嘴比那米酒还醉人,酒还没开坛,先被你的蜜语醉倒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两人对笑。
不一会儿,酒菜上齐。梁宣瞪大眼睛,举起筷子,瞄准目标后郑重的加了一口美食。切碎的童子鸡在他的筷子下耷拉着,枣红色的鸡皮在空中泛着亮光,一闪一闪的,看起来极有食欲。
夹到嘴边,扑鼻而来的不是一股浓烈的调料味,而是一股淡淡的荷叶香气,咬上一口,满嘴被灌满了鸡肉的鲜香。
凉菜尝罢,再一口咬上一个灌汤包,筷子的力道把握良好,可以看到有半团肉丸在黄滚滚的汤汁中泡澡。将灌汤包全部入口,汤汁沁润,自己主动找遍你口腔神经的每个末梢。在口中美食尚未完全下咽的时候再喝上一口胡辣汤,多了一份泼辣肆意的旋律,多种食材混在一起堪称绝妙滋味。
但是天公不作美,啥破事都让梁宣遇上,吃饭也吃不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