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清明大祭
秋梦这些时日没去找秋意的不痛快，之前的事在心里记了一笔，但因忙着借镇魂珠提升灵力呢，个人恩怨她思索了个来回，决定先放下。
原本提升灵力这事，秋梦打算慢慢来，按部就班，不引起察觉，悄咪咪地缓步提升灵力。
等到够用的时候，哪怕身份暴露了，她也不至于说是束手无措。
但一封蜀中来的书信直接打乱了计划，她不得不快速开始提升灵力，这原身的弟弟，情况相当不好。
据说为了吊着他的一条命，赵家都快要耗尽所有的钱财了。
救人要紧，秋梦不得不快速开始吸收自己原先做的那些器物上的灵力，好在这些东西，她当初做的时候，虽说是为了卖钱，但只要一心修行，这东西对提升灵力还是有着很大的帮助的。
只不过因为心里担着事，她最近是少见地安静。
连叶忻都有些诧异，最近她是勤勤恳恳一门心思修炼，连烦他的时候都少了。
每次见到他，秋梦也只会弯了弯身子，接着便头也不回的走。
让她练什么就练什么，让她干什么活也基本上没什么怨言，话都不带多说一句的。
这样也好，叶忻想着，本来收她除了见她性情与故人相似之外，就是天赋不错。安心修炼，将来说不定能够成器。
但那把桃木剑却在二人对战时，不小心被叶忻的饮霜给弄折了。
到底不是她惯用的，哪怕是短了那么多，秋梦还是不习惯，力道控制的有点问题，直接迎上了叶忻的剑刃，断的那叫一个干净利索。
看着断在地上的那把桃木剑，近些日子本就对叶忻不理不睬的秋梦，也没说什么，拾起来扔进炉子里去当柴烧了。
叶忻站在一旁，看着眼前的家伙一直没给自己什么好脸色看，心里也有些不舒坦，“为何不用之前的那把剑了？”
秋梦抬眼看他，语气平静道：“不想用。”
叶忻瞧她没什么情绪波动，似乎是因为之前的事还在跟他置气，不免也有些无奈，开始思索那日的话说的是不是重了些。
可秋梦其实对叶忻一点意见也没有，当日谁听了那话不生气，她要发火，怒气也是冲着那秋意浓去的。
奈何秋意那家伙，知晓自己作了孽，转身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这些天秋梦在丛山晃悠，连个人影都瞧不见。
想来也是知道自己罪孽深重，短时间内不敢出现在她面前。
她也没真去宿眠那找事，自己现如今这身份，去宿眠勤了，不是什么好事。
就这么过了些时日，叶忻难得有了点空余时间。
之前跟自己这徒儿闹过一通，但既然收她做徒弟，以后免不了朝夕相处。
打也打过，骂也骂了，想来她也收了心思，便打算去剑冢挑把短剑给自己这徒儿。
之前那把长剑，想来她是因为用着不顺手，总是拿着把桃木剑也实在不像个用心修道的。
等到叶忻拿着那把短剑横在她面前，秋梦的第一反应是，他不会想要彻底根除隐患，给她抹了脖子吧！
这么想着，动作也稍微暴露了些自己的想法，她往后退了好大的两步，避免他拿着剑一个横扫，削着她的脑袋。
再试探着去睨他的时候，发现将她所有动作尽收眼底的叶清云看上去似乎有些不太高兴，脸色有些黑。
秋梦轻咳了两声，“你要干嘛！”
看样子之前是真吓到了，叶忻有些无奈，叹了口气，将剑尖朝下，再递给她，“以后就用这把。”
秋梦上下打量了他一番，这才上前了两步，小心翼翼地从他那里接过这把剑。
为了避免让自己这“便宜师父”再误会，她几乎可以说是拿着两根指头，避开了他的手，完全与他没有任何身体接触，把那把短剑捏到了自己手里。
那副小心翼翼的劲头，看得叶忻眉头跳得厉害。
张了张口，想说些什么，又担心她真的误会，索性又再闭上。
秋梦拿着那把短剑甩了个剑花，倒是勉强能用。
“蜀中有魔祟现身，丛山会派人前往，你既要去救你胞弟，不妨早做准备。”
叶清云清润的声音传来，秋梦抬眼确认，得到肯定答复的时候，总算是释怀地笑了下。
算算日子也差不多，终于是有机会能把这落羽的弟弟救出了。
“不过暂时不急，过两日是清明，山中大祭，动身也要等到清明大祭之后。”
秋梦身形一顿，刚才涌上的雀跃情绪消失不见，微微闭眼盖住了自己闪动的目光，回了声知道。
清明之前，秋梦情绪一直不是很高涨。
叶忻偶尔经过主脉，遇上他们修习，人群之中的秋梦总是一副失神的模样，叶忻也只当她是惦记自己的弟弟，没有多想。
眼看就要是清明大祭，晚间，秋梦神色恹恹，撑着胳膊坐在窗前发呆。
随忡瞧她这样，也知她心情不佳。
但他没想到的是，她那只罪恶的手，竟会不知不觉摸到他附近，从他身上利落地拔了根刺，没等他骂上两句，就见他顺势将那根刺扎进了自己的指腹，掩入血肉之中。
随忡见状，也不在乎自己刚才那根刺离身时一瞬的痛感，急忙传音问她，“你要干嘛！”
“赶紧取出来！”
随忡为人神，神仙血肉入凡胎血肉，必会气血翻腾神思震荡。
严重一点的，性命都极有可能有危险。
现在的秋梦，没以前那么强，想来是受不住的。
果然，没过多久，秋梦的脸色便开始出现不正常的潮红，渗出冷汗，整个人扶着窗台摇摇欲坠的。
“不是，你要干嘛啊！”
秋梦抬眼看了他一眼，语气轻飘飘的，神情还是刚才那样，“借我用一下。”
第二日清明，叶忻久久不见自己这最近很乖的徒儿出来，十分讶异，敲门之后，也没有应声。
正待他打算再敲一遍，若无人应答便推门看看时，门从里面打开了。
只一眼，叶忻就知道她这是生病了。
整个人虚弱的需要借力才能站稳，撑在门上，眼睛半眯着看向他，叶忻伸手触了触她的额头，却未发现有发热的迹象。
正疑惑着，秋梦便撑不住，直接在叶忻面前直挺挺地倒下。
叶忻没来得及愣神，急忙上前将人接住，也发现了她这确实整个人软弱无力，不似装的。
叶忻也没多想，抱着人放到了床榻上。
瞧她这样，只怕是去不了敛棺塘，叶忻无奈，“既生了病，那便好生休养。”
秋梦懒懒地抬眼，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我一会会让观星门徒前来给你看看，先休息吧。”
秋梦弯了弯身子，待到叶忻离开，观星的门徒号脉之后，便撑着自己身体坐起来，顺势在指尖划了小小的一道，将随忡的那根刺取了出来。
随即拿手帕压了压自己出的那点血，没多久就恢复了正常。
至于刚给开的药，秋梦直接扔进了柜子里，连药瓶子都没开。
瞧着那一大包的药，又想起刚才那观星门生说的一堆听不懂什么气血瘀积。
秋梦心想，什么时候得去提醒提醒陆星文，他手下的门生都什么水平啊，症状没查明白就给乱开药。
随忡传音给她，“我说你这么折腾自己一番，就是为了躲清明大祭？”
秋梦将那根刺递到随忡面前，那根仙人球没怎么动，手里的那根刺却直接融进了仙人球的皮肉之中。
抱着胳膊往床上一躺，秋梦神色自然，没什么波动，语气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嫌弃，“不成吗？敛棺塘那种阴森的地界，摆的都是些尸首，谁要去。”
随忡倒是疑惑了，“你之前不还说有机会要去敛棺塘看看，自己当年的死相吗？”
秋梦懒散地看了他一眼，敷衍道：“以后有的是机会。”
清明是供后人追思的，她如今活得好好的，去敛棺塘祭奠自己？实在是有些说不过去。
以前她就不喜欢去那冷冰冰的地方，现在仍然不喜欢，能不去自然就不去。
再说，她想祭奠的人，也不在敛棺塘之中。
躲躲清闲挺好的。
随忡觉得奇怪，先不说她本人惯是个喜欢热闹的，就算是真的要躲清静，也不至于是现在这么一副颓丧的样子。
不知为何，总觉得她现在这副模样，看了有些让人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