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差点暴露
秋梦砍了后山的两棵桃树,拖着回来的时候,叶忻正默默的捧着本书卷饮茶,瞧见这般模样,也只是手上动作微微顿了下。
将自己砍下来的两棵树拖到凉亭前,叶忻瞧着她掐着腰一脸兴致的模样,想起了什么,眯了眯眼睛,带着些审视的意味看向她。
秋梦浑然不觉,将多余的枝桠砍去,只剩下主干之后,又用手量了量距离,看准位置拿着斧头砍了下去。
她做起事情来一向专注,既然已经打算给自己造上把桃木剑,便只专注自己手上的活。
叶忻坐在原来的位置,一言不发的看着她,目光随着她干净利落的动作,起起落落,晦暗程度不断加深。
秋梦时不时得往叶忻手边看上两眼,避免自己的剑柄削得过长,倒是难得她能从叶忻自己的库房里翻出这么把锋利的砍刀来,削起木头来丝毫不见钝。
叶忻将早就不看的书放下,看着她额间微微渗出的薄汗,默默往前凑了两步。
秋梦随意坐在地上,视线所及之处出现一双白净的鞋,自然也跟着抬了抬头,正对着太阳,她还伸手稍微挡了挡,但却看不清叶忻的神情。
“我倒是觉得挺有趣。”
叶忻平静地开口,但这平缓的语气却忽然让秋梦心猛地跳了下。
“嗯?”
“早晨爬了两圈后山,又跟着爬了那高耸入云的主脉,竟还能有力气做这些。”说着叶忻侧了侧身子,给她挡了挡太阳。
“你倒是有用不完的力气。”
叶忻的语气之中没有欣赏,没有赞誉,反而带着些冷意,以及微不可察的质疑。
秋梦沉头思索了半晌,才察觉出不对。
她如今身子骨确实是弱,这种东西从来没有一蹴而就的,秋梦今天虽说被折磨地不轻,也确实是觉得累
但跟自己以前每天做的事情比起来,实在是小巫见大巫,纵使劳累,意识里却觉得尚可,所以还有这个精气神去砍回树来做剑。
自秋梦回来之后,叶忻就完全没有给她再安排别的东西,就眼睁睁地看着她去砍树,拖回来在这削木头。
正当秋梦想要开个玩笑搪塞过去的时候,叶忻悠悠开口,“今日所有刚分门的道徒,只有这些体力修习任务,所有人都叫苦不堪,现在大部分都摊在床铺上休息,你这么个文弱的姑娘,倒是想不到竟然还有这般的力气。”
人的意志跟身体不适配,秋梦其实也知道,但她自从用了这具身子之后,就在不断地修补灵力,自然也没落下身体的塑造。
虽说还比不上以前的那种强健,但怎么也比那些人强上不少,累则累矣,她是真没觉得有什么。
可这明显的差距,确实是让人怀疑,连她自己都差点忘了,自己之前显示出来的弱不禁风,有大半是自己刻意装出来的。
秋梦憨笑了两下,“我虽说看上去瘦弱,但身体素质也没有那么差。”
叶忻看了她半晌,秋梦也抬着头对视,完全没有要退缩的意思,后来还是叶忻先别开了眼。
“你到底是想做什么?”
一阵清风刮过,秋梦瑟缩了一下,摸着脖子,却忘了自己正拿着刀,上边有不少的木屑顺着蹭到了自己脖子上,这种细密的扎意,让秋梦不自觉地闷哼了一声。
叶忻叹了口气,从她手里拿过那把刀,“你倒是对自己形容还算贴切,某种程度上说,确实是有些愚笨。”
秋梦咬了咬牙,还是翻了个滚去换洗一番。
等到她神清气爽地出来,就看见叶忻站在那座亭子里发呆,秋梦想了想没上前打扰,继续拿过刀削着自己的木头。
两个时辰的时间,总算是有了个雏形。
这把桃木短剑就比那些长剑顺手多了,虽说还是比自己惯用的扇子长了些,但剑道这种东西,她又不是不会,现如今暂时拿着练练倒也不算什么。
他们住在后山,确实是比其他地方要清净一些,秋梦也乐得。
正好借着这块人杰地灵的地方给自己提升点灵力也算是好事。
就是叶清云吃得清淡,倒是让秋梦有些不太习惯。
就连师徒的身份,秋梦也逐渐开始习惯,叫上句师父也懒得再在心里骂他。
清晨做叶清云给她布置的安排,然后去山下跟其他道徒一起练基本功,下午回来再跟着叶清云学上几招剑道,睡前她再借着镇魂珠提一提灵力。
或许是长久没有做过这些,这几日她竟完全不觉得枯燥。
就在秋梦开始纠结自己那东西是不是埋错了地方,怎么师兄这么多天都没个消息的时候,秋意大摇大摆地拎着个包袱,走进了后山他们的住处。
秋梦从主脉回来的时候,见到这两人正坐在桌前相顾无言,人都傻了。
嘀咕了两句什么情况,就听见自己窗户上仙人掌悠悠给她传过来的声音,空灵中带着些恐怖,“我觉得,你可能要暴露身份了。”
“……”许是太惊讶,秋梦刚想开口说点什么,却咬到了自己的舌头,微微的血腥味,让她清醒了些。
颤颤巍巍的往二人前凑过去。
“师父?”秋梦没错过她叫出来的时候,秋意脸上毫不掩饰的快感。
太阳穴跳了跳,秋梦又转身看向秋意,不情不愿地当着二人的面,弯了弯身子,叫了声,“秋师尊。”
“哎~”秋意答应的那叫一个销魂,就连叶忻也觉得不对劲往他那里看了两眼。
当着叶忻的面,秋意将放在一旁的包袱递到了她面前,“你要的东西。”
“……”
这么大摇大摆?这么理直气壮?
她心里有一万句想要砸到秋意脸上的脏话,都在看到他那张无懈可击的面庞之后憋了回去,缓缓伸手拿了过来。
秋意笑笑,完全没有要解释什么的意思,直接起身,“行了,东西送到了,那我就走了。”
叶忻脸色不改,起身将他送出了门,留秋梦一个人抱着包袱发呆。
她是不是身份暴露了……
待到叶清云站到她面前的时候,秋梦毫不犹疑地往后跳了下,总觉得下一秒他就要伸手掐她脖子了。
“怕了?”
叶忻冷笑了声,对秋梦此时展现出来的几分畏惧嗤之以鼻。
重新坐下,叶忻喝了口茶,秋梦仔细想了想,觉得自己大概是什么没暴露的,不然的话,纵使也叶清云再怎么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也不该仍然是这么副高高在上的师父形象。
就在秋梦犹豫的时候,耳边传来了救世主的声音。
“呵呵,行了,你师兄说这是你托他前些日子下山去买的东西,编的理由那叫一个滴水不漏,连怎么遇上的你,怎么答应你的请求这些都说的头头是道。”随忡嘴贱道,“你说师出同门的是兄妹,怎么在这些方面差距这般大。”
“你要是有那般口才,还怕暴露身份?”随忡言语之中除了嫌弃,秋梦还听出了几分戏笑。
忍下此时想去把那颗仙人掌扔了的想法,秋梦换上了一副讨好的笑容,看向叶清云。
“我错了。”
叶忻瞥了他一眼,“错哪了?”
“呃……不该麻烦秋师尊。”
“嗯,还有呢?”
还有?秋梦咽了咽口水,“不该让秋师尊买那些东西?”
“怎么,不敢再重复你跟秋师尊说的理由?”
秋梦默默低头,目光却带着求救再次看向那颗摆在窗台上的仙人掌,此时此刻无比的觉得自己摆的位置太远了些。
可随忡是铁了心这时候不帮她,关键时候闭了嘴,他心里还记恨着秋梦前些日子不把他当人对待的帐呢。
见他靠不住,秋梦又干笑了两声,“我这不是忘了。”
她上哪知道去啊!
叶忻伸手将正往后缓缓退步的人拽到眼前,秋梦正心神不宁想由头呢,一个重心不稳,跌进了叶忻的怀里。
没防备的,手还搭在人家胸脯上。
意识到自己此时可以说是压在叶忻身上的时候,秋梦根本不敢看叶忻的神情,当即道了歉就要起身。
却被叶忻紧紧箍在怀里,秋梦这时候才发现,叶忻的手揽在她的腰上,正一点一点的将自己往他身上压。
惊慌之下,秋梦猛地抬头,撞进了叶忻冰冷审视的目光之中。
“怎么,投怀送抱就罢了,还要再玩上一招欲擒故纵?”
冷静的面孔说出这么句不着四六的话来,让秋梦打了个冷战。
“是你拽我的。”
“嗯,所以你就顺势倒我怀里了?”
此时她跟叶忻离得很近,秋梦往后仰了仰头,想把距离拉开些,“师父!你这么做不合适!”
“呵。”秋梦别开头,却听到了叶忻的冷笑,“哪里不合适?”
“天地之间谁说师徒相恋是禁忌?只要是有想法,那么水到渠成的事情早晚会发生,等到哪天夜深人静爬上床,干柴烈火,你不就是这丛山的女主人?”
“这都是些什么话!”秋梦简直没眼看,脸都急出了几分红,这是叶清云能说出来的话?!
叶忻冷冷地笑了下,目光依旧清亮,用了点力,人就从他身侧翻了出去,摔倒地上的那一刻,疼痛感从后背传来,秋梦才意识到叶清云是直接给他来了个背摔。
疼得龇牙咧嘴,还没等他从地上爬起来,叶忻就已经离开了刚才的位置拍了拍自己的衣衫,一脸冷漠地站着看向她。
语气没法形容的严厉,“你也知道这些是什么话!”
“还敢当着秋师尊说这种大逆不道的话,我倒是没看出来你还是个心怀诡谲的!”
秋梦愣了半晌,带着疑惑从地上做起来,龇着牙看向叶清云,但对方此时已经背过身去,完全没看见此时她脸上的疑惑。
“收起你那些乱七八糟的心思,再有下次,我打断你的腿。”
说罢冷冷地拂袖而去,剩下留在原地的秋梦一脸的不解。
有病吧?
秋梦扶着腰站起来,他丫的叶清云这狗东西能不能怜香惜玉点。
随忡的笑声掩不住的传过来,“哈哈哈哈哈,你也有今天!”
秋梦顺势从自己的包袱里拿了只簪子抵在了他的肉壁上,再用一分的力,就能直接贯穿这颗仙人球。
“说。”
秋梦也懒得说那些有的没的,直接威胁。
随忡心虚,让她把簪子拿远点才复述起了秋意说给叶忻的话。
“前些日子在山下碰见你这徒弟,我正好要下山门,她笑嘻嘻的上来打招呼,说了不少讨好的话,托我下去给她买点东西。我问为何不找自己的师父,她说你生性冷淡,不会帮她做这种事。许是从哪里打听到的我喜欢木雕,给我做了个精致的小玩意,我瞧着喜欢,便收下了,想着买点东西带给她就是了。但又都是些山上用不着的物件,还有些……禁用的药物。便逼问了理由,这才知道她竟然是对你有些心思。”
“我也质疑过师徒之间,怎可有这种旖旎心思,她却一脸不在意。说这天地之间谁说师徒相恋是禁忌?只要是有想法,那么水到渠成的事情早晚会发生,现如今你对她没心思,那是她没用心装扮,还让我给她带了些催情的药,说等到那天夜深人静爬上床,干柴烈火,双修之后,她就是这丛山的宗主夫人了。”
“丛山上下也知道我的脾性,拿人手软,我也是听个乐呵。但想着要是真的出了这事,只怕是不好跟山中弟子交代,还是觉得先过来跟你透个底。旁的倒也没什么,就是吃穿用度小心着些,这万一中招,后山之中你这徒弟倒真是现成的。”
随忡记性很好,一字一句地复述秋意刚才说的话。
秋梦将手里的簪子随意的簪到头上,随忡却瞧见了她目光之中熊熊燃烧的怒火,没忍住又笑了起来。
耳边环绕着随忡的笑声,秋梦从包袱里掏出了一个瓷瓶,抖出来两颗药塞进嘴里。
随忡觉得她这副模样有些骇人,怯生生地问了句,“那真是那什么的药?”
秋梦瞥眼看他,“怎么,喂你颗尝尝?”
“不了不了,我清心寡欲,消受不起。”
秋梦将药嚼碎咽下去,咬了咬牙,一字一字道,“我不把他屋拆了,我就跟他姓!”
随忡默了半晌,还是开口提醒她,“你,你和秋意……你俩……一个姓。”
锋利的目光瞬间看过来,随忡果断怂了下来,“我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