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别砸招牌
在众仙师公布自己门下子弟的时候，秋梦抱着胳膊无所事事，眼神东飘西飘，撞上那慕白的时候，又被对方丢了个白眼，弄得秋梦自己都无语了。
开始反思自己好不容易回来，明明行为举止已经收敛了许多，怎么这么不招人喜欢。
长叹了口气，秋梦觉得自己以后的日子不会好过。
这清心一门目前是以叶苏为首，秋梦与他之间的交情不多，但终归是叶忻的直系长辈，年纪大了也不怎么管事。
如今清心一门说到底还是归慕白管，说起来她莫名其妙拜了那叶清云，不知道算不算是背叛师门，成了清心的弟子？
恍惚之中，秋梦没注意自己的名字被叫到。
再回神的时候，周遭全部人的眼光都射向了她，秋梦一怔，目光朝上看了看，果不其然看到叶忻站在前正望着她，身后慕白万般的不情愿。
大概猜到了什么情况的秋梦，干干的扯了个笑，正想着说点什么，就见柳木枫整个人扑过来，“太好了落羽！你不用走了！还成了宗主的弟子！”
秋梦被勒得有些喘不过气，用力拍了拍她的背，让她先放开自己再说。
恍然之间，秋梦对上了仇轻肃的目光，那浓重的艳羡她没有错过。
秋梦笑笑，其实这一批新入宗的弟子之中，她最看好的就是仇轻肃了。虽然目前算不上什么出色，但沉稳冷静，人也刻苦。
只可惜，那叶清云没眼光啊。
不过好在她也算得偿所愿，拜进了慕白的门下，跟如今的她算是同一门的弟子。
秋梦轻咳了两声，对着叶忻的方向微微低了低头，拱了拱手，讪讪道“谢宗主抬爱。”
周遭又闹哄哄的，有来恭喜她的，也有人觉得不公平，对她嗤之以鼻的，秋梦全盘接受，反正这种目光她最是熟悉不过。
众弟子按照不同的分门往自己的师父那边去列队，秋梦自己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中间。
怎么说呢，这成为众矢之的的感觉实在是久违，但秋梦莫名觉得心情舒爽。
只是可惜柳木枫没有被柳拂意看中，倒是让温书给带走了。
除却这个，秋梦往宿眠一门空荡荡的位置看了一眼，莫名又觉得不爽，暗中瞪了秋意一眼。
虽说已经站定，但是周遭的议论还是不停。
“这宗主怎么突然间收徒了？”
“谁说不是啊，而且怎么就看中那落羽了，她灵力那么低！”
秋梦心中一哂，这话听多了她都觉得有些习惯了。
“昨日不是还被慕仙师赶下山了，怎么就被宗主看上了？难不成……”
“可别说了，宗主什么人物，最是清风霁月，不理尘世，怎么会被轻易被女色所迷，说不定是那落羽身上有什么潜质被宗主看中了！”
“说的也是，宗主什么人物啊。”
秋梦滚了滚喉咙，终于听到了个她觉得逻辑不错的推测，不过想不到吧，你家宗主才不是什么不理尘世的家伙，那家伙心里藏着个人呢！
“想什么呢？”
清朗的声音从上传来，秋梦微微抬头，看到叶忻一袭青衫，此时正站在他面前，背对着日光，他的周遭微微透了些光芒，而面中只看得到那双清亮的双眸。
秋梦耸肩，“想他们真没眼光。”
“嗯？”
“我都被您看上了，怎么说也是个好苗子，那群人竟然觉得我不配，那不是打您的脸嘛？”
叶忻面不改色，“倒是没想到你还有这种觉悟。”
“哎，这可不是什么觉悟，这不是对您自信嘛。”
叶忻目光淡了淡，“所以你最好不要砸了我的招牌。”
秋梦一顿，她？砸了叶清云的招牌？
丫大爷的，手下败将有什么资格说这话！!
秋梦气急，脸上涨红了些，正想出言讽刺两句，抬眼就对上了秋意戏谑的目光。
冷静下来只需要一瞬，熟人的一眼就够了。
秋梦眯了眯眼睛，淡淡地将目光从秋意身上移开，此时也不打算再跟叶忻纠缠。
只是出口的话，还是有些阴阳怪气，“您说的对。砸了您的招牌，纯粹是我愚笨。”
叶忻拧眉，“我说过，你不愚笨。”
秋梦忽然对着叶忻甜甜一笑，“我就说嘛，我果然是有过人之处。”
叶忻：“……”
自说自话的能力倒是无人能出其右。
见他不理睬，秋梦也不在乎，抱着胳膊四处打量她最近认识的这些道徒都分到哪里去了。
“行事轻浮，宗主确定不再三思？”慕白很是看不上她东张西望的模样，丝毫不恪守规矩，行径出格，在她看来完全是块不可雕琢的朽木。
叶忻微微垂了垂目光，开口仍然冷淡，“不必。”
秋梦并没有被批评的不好意思，反而觉得眼前这一幕实在是好玩。
她现如今算是确定了这叶忻此时这种冷淡出尘的模样至少有四分是碍于宗主的身份装出来的。昨日诓她做弟子的时候，可活泛多了。
“既已做了宗主的弟子，行事该以宗门规矩为首，勤勉刻苦，若是敢闹事，我罚人最是狠，你大可试试看。”
威胁似地瞥着她，慕白心中还是对秋梦十万个不满意，但她是叶忻点名要的人，之前她已经提出过反对，但叶忻心意已定，她也没有资格阻拦。
只希望这小姑娘心里有点数，别砸了叶忻的名头。
秋梦恍若没听见，也不理会。
慕白瞧她没反应，只当她是听进去了，甩袖带着自己刚收的弟子离开，仇轻肃经过的时候给她递了个安抚的眼神，秋梦也只是微微勾了勾唇，以作回应。
“还是不情愿？”
秋梦一嗤，“哎呀，旁人只道是我是上辈子修来的福分，能够成为宗主您的第一个弟子，可谁又知道我是被威逼利诱的呢。”
叶忻仍然是那样一副飒然的做派，“若有本事，你倒是也可以试试叛出师门。”
想起了什么一般，再出口的话带了几分笑意，“不过就凭你现在的灵力，只怕是连道宗养的看门灵狮都打不过。”
秋梦咬牙，真是人善被人欺啊，早晚她得给这叶清云打断条腿。
“走吧。”
秋梦一顿，“去哪？”
“去你的住处。”
秋梦拱了拱鼻子，在他身后做了个鬼脸，以示对他仗势欺人的不满。
“我是不得给您奉杯茶来着？”秋梦一副吊儿郎当不情愿的模样。
叶忻：“嗯，难得你还记得。”
秋梦一咬牙，“那我要是连茶都不想奉呢？”
叶忻终于是有了些不快，“尊师重道乃是本分。”
秋梦不屑道，“那要是恪守本分，岂不是修为超过师长是错，徒弟将师父赢了也是错，如此以来，后人永远无法超过前者，天下修道之人岂不是一代不如一代。”
叶忻站定，秋梦没注意直接撞到了他的后背，揉了揉撞疼的鼻梁，轻声嘀咕，“停下来好歹说一声啊！”
叶忻微微偏偏头，“尊师重道能让你曲解成这样，也怨不得慕白想赶你下山。”
秋梦揉着鼻子，“所以说啊，要不你放人？”
叶忻又勾唇，让秋梦有些恍惚，“但我不觉得你是朽木。”
“我说过，你很似我一位故人。”
秋梦疑惑，“那又怎样？”
“人虽跳脱了些，但聪慧异常，断炼山上也能看得出一身的胆气，唯一的缺点就是有些混不吝的痞气，改掉的话，你能成材。”
秋梦耸肩，不改我也能。
叶忻继续向前走，“所以，听点话。”
“不然，我罚人可比惩戒堂狠多了。”
秋梦在他身后狠狠剜了他一眼，“宗主是不是太自信了，难不成这天下间我只能拜你为师不成？”
叶忻脚步不停，秋梦多倒腾了两步再次跟上，嘴上倒是没停下。
“就像宗主说的，我这人聪慧，根骨又不错，这天底下修道之人能者不计其数，说不定放我下山，我能找到比你厉害的师父呢。”
叶忻冷然地笑了笑，“你是在瞧不起我？”
秋梦从背影也能看得出来叶忻此时后背紧绷，已经在发泄怒火的边缘，她就是想看看他生气的模样，继续开口讽刺。
“这都被您瞧出来了。”秋梦一笑，继续道，“听说，在您还不是宗主的时候，道法修为，体术灵力，有一门算一门都比不上那宿眠门下的秋景安，只要是有她参加，您就惯是第二名，这处处被人压了一头滋味不好受吧，也难怪弟子我觉得您不行啊。”
秋梦见他整个人顿住，这次倒是没再撞上去，但是却仍然在他身后喋喋不休，“这要是她尚在，你说道宗是不是还会是另一番天底啊，您是不是宗主也不好说呢。”
“这天下能人异士那般多，以前在道宗您都比不过秋景安，何况天下人，这也就是宿眠一门不收徒，要不然我可一定要去宿眠门下，说不定练上几日都比在您门下强呢。”
“……”
“……”
秋梦见他久久不动作，自知戳他痛处，轻啧了一声，觉得自己稍微是有些过分了。但话都说了，哪还有收回来的道理。
轻咳了两声，秋梦正想往回找补两句，也别让他太过难受。
往前凑了两步，果然瞧见了他神色之中的黯然，暗道自己脑子坏了，还未适应落羽身份，此时这般不知收敛。
这要是得罪了他，如今她灵力甚微，真动起手来，自己只怕是只有挨打的份。
良久，秋梦心中措了辞，找好了夸赞的角度，就见叶清云喟叹了一声，夹杂着笑的语气中透着几分无奈。
“你倒是很会找人对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