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是何身份
仇轻肃和柳木枫二人醒来的时候，房间里已经没有了落羽的身影，就在柳木枫咬唇又要掉眼泪的时候，仇轻肃给她指了指窗台上的那株仙人球。
落羽很是宝贝这株仙人球，再看她的床铺，也并不像打包东西消失了的样子。是以，柳木枫的眼泪暂时的憋了回去。
秋梦去惩戒堂的时候，没料想到已经有人早早在这里等着他了。
眼看着顶她两个半的彪形大汉，秋梦滚了下喉咙，跟一旁的监督讨好的笑了笑，“能不能换个人？”
那监督是这惩戒堂管惩罚的，倒是头一回在这见到尚未分门的弟子，原觉得尚未分门就犯戒，怎么也要罚的重些，管她是不是小姑娘。
不过宗主打过招呼，他当然也得顾及着宗主，虽说面上没什么变化，但到底是从接过了那只戒尺。
秋梦的手心挨了四十下。
第一下的时候有些疼。
第二下的时候就已经能够习惯了。
要说这惩戒堂，以前她也没少来。
手心也被打过，板子也挨过，戒鞭也受过，这惩戒堂的诸多惩戒之法，她也算是受了个遍，早就习惯了。
只怕是现在道宗受惩罚最多的弟子，她的名字还是排在最头上。
但是如今她毕竟只是个灵力低微的小姑娘，挨了四十下，还不哭，岂不浪费。
所以打到第二十下的时候，秋梦眼眶含泪，委委屈屈低垂着头，作出了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
那施加惩戒的监督都不自觉地下手轻了些，感受到力道变化的秋梦心中一喜，道这撒娇拿乔的手段是真好使嘿！
打完了四十下，小姑娘还是滚了泪珠下来，吸了吸鼻子，头也不回地出了惩戒堂。
弄得那监督去跟宗主汇报情况的时候，说到这抬眼看了好几眼宗主的神色变化，确定宗主还是那样一副模样的时候，微微放了下心来。
“那么疼？”
监督一顿，“呃……都是正常的力道打的。”
叶忻面不改色地翻了翻书页，“挺好。不挨顿打，也不知道长记性。”
走进院子的秋梦展露笑颜，却突然间打了好几个喷嚏，揉了揉鼻子，总觉得背后有人骂她。不过这时候她已经收了眼泪，迎面撞上了其他门生。
秋梦正诧异着呢，双臂就被仇轻肃和柳木枫一人一边的把住，拉着她就往前走。
“去哪？”
“今日分门。”
秋梦听后也没什么感想，“哦。”
“你能不能积极点，抓住这机会，再去跟慕仙师求求情，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呢，总不能真的赶你出去！”
柳木枫不止一次被她这股无所谓的态度勾上火来。
“就是，落羽你不用担心，你是为了救我们，我们一起给你求情！”
“对！”
秋梦看过去，面孔都比较生，但听他这话，大抵他们也是昨日被伤着的那批道徒。
嘴角抽了抽，她拉住了气冲冲的柳木枫，“没事，我不走了。”
“嗯？”
众人疑惑地看向她。
被这么多人用探究的目光盯着，秋梦还有些不好意思，“就是，昨日遇上了宗主，他说无师命不得下山，我暂时走不了。”
柳木枫听后顿了半晌，这才欣喜地跳起来，“太好了，宗主说得对，你未分门，没有师父，赶你也不是那么轻易的事。”
秋梦僵硬地点点头，她总不能现在就跟他们说，她让那叶清云看上，去当他的弟子了吧。
一群人中只有仇轻肃还算理智，“你昨晚出去了？”
秋梦掩唇咳了两声，十分心虚，“啊，这不是要被赶下山，心里不痛快睡不着，所以外出走走，恰好碰上了嘛。”
“那你走的还挺远。”冰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秋梦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再扭头看过去，可不就是叶清云！
“见过宗主。”
众人躬身行礼，秋梦也跟着拂了拂身子，心里又诅咒了一番这群现如今压在她头上的人，早晚折寿！
叶清云扫过她的手心，确实红肿，听说受刑之时还算听话，叶忻心情好了些，没理会这群弟子的讨论，径直走过。
秋梦觉得累，以往混到她那个境界，在丛山别说横行霸道，就是倒立着走，都没人管她，再回来倒是要处处受限，也忒憋屈了些。
“你昨晚去哪了？”
仇轻肃小声问她。
秋梦理所当然地摇头，一副不谙世事的懵懂模样，“不知道啊，瞎溜达啊。”
仇轻肃上下又扫了她一通，也不再追究。
这分门本身就是个双向选择。
像柳木枫这样一心想进随文的，若是没被随文的仙师看上，只能下山以最普通的道徒继续修炼，要么就直接下山再不回来。
若是留在山下，只能等到自己有了些修行的成果，才能继续尝试着参与随文的比试，以此进随文一门。
柳木枫心里紧张，有期待自然是不一样的。
等候的时间，众仙师零零散散的到了，秋梦揪着个空当，问了问仇轻肃，“你呢？想进哪一门？”
仇轻肃眼眸震了震，耳尖染了些红，似乎是不太敢说，神色复杂地看了秋梦一眼。
也就这一眼，让秋梦心里有了猜想。
“虽说六君名声甚广，但我刚听人说这慕仙师是目前道宗修为最高的女修，水平不逊色于六君，你想进清心？”
被戳中心思，仇轻肃有些不太敢看她，毕竟这慕仙师似乎与秋梦很不对付,昨日还下了命令要赶她离开。
她自然知晓落羽不是计较这些的人，但心里总是会觉得对不住她。
“平时见你不显山不露水的，倒是没想到也是个争强好胜之人。”秋梦没有半分不悦，反而笑得坦荡。
仇轻肃一愣，心中又叹秋梦的厉害，连她的想法都能看的出来。
“不过，你若是想比慕白的境界更高，我不觉得你应该去拜她。”
仇轻肃疑惑，“慕仙师的修为颇高，带徒弟的本事在道宗无人能出其右，且只收女弟子，手下的女弟子境界在道宗更是上乘。”
秋梦点头承认这一点，“可你将来不是想做天下第一？”
仇轻肃脸颊顿时羞红的不行，这宏图远志她从未跟人说过，也只觉得旁人会把她当笑话。
但此时秋梦的眸色之中尽是认真，仿若这并不是什么天方夜谭，终有一日必能实现一般。
“你怎知……”
秋梦笑笑，“管我怎么知道的，慕白水平确实很好，为人师表也挺出众。”
虽说被她赶下山，但秋梦对她其实没有半分意见，这世间行事作为不同的人太多太多，总不能因为她随心所欲就要求旁人不能循规蹈矩。
各人有各人的活法。
至于给仇轻肃意见，也不过是看出了这小姑娘的心思，就当是给她指条明路，“其实宿眠是最适合你的。”
宿眠一脉的修行从无克己之说。
仇轻肃虽面上温和敦厚，但却是个极有野心的，去了规矩繁琐的清心，反而会适得其反。
“宿眠怕是不会收女弟子。”仇轻肃虽说心中并不认同倒是也没反驳，只是从另一个角度分析秋梦言说的可行性。
“怎么说？”这回是轮到秋梦疑惑了。
仇轻肃拧眉，“倾华仙君出自宿眠。”
“啊，咋了？”
这两者之间有什么联系？
仇轻肃继续道，“有倾华仙君珠玉在前，后来的女弟子，宿眠应当是看不上的。”
“屁！”
秋梦这一叫声音大了些，引来周遭不少目光，无奈秋梦掩了掩身形，“这是什么狗屁理由。”
仇轻肃却觉得理所应当，“这难道不是应当的。”
秋梦一怔，她更觉得是秋意不想带徒弟，这什么破玩意，谁找的破理由啊！
“女弟子不收，那男弟子就收了？照你这么说，所有人都按着那……倾华仙君的模子找，宿眠还能有人？”
仇轻肃一怔，“是没收啊。”
“……”
“都道宿眠没落的其中一个原因就是如此。”
“……”
“一个弟子没收？”秋梦还是觉得不可置信。
“八年未收。”仇轻肃猛点头，“不过当年秋露仙师下山的时候好像领回了一个孤儿，是宿眠这些年里唯一的道徒。”
秋意是疯了吧！秋梦当下只有这个反应。
“宗主也同意？”秋梦还是觉得不可信，怎么,那宿眠是放那当摆设的？一个弟子不带，叶忻也能同意？
仇轻肃一怔，“倒是并未听说宗主有何不满。”
秋梦噎了噎，觉得自己大概是没睡醒，合着宿眠那么大的山头，这么多年过去了，还就那么几个人？
叶忻也疯了吧？
“所以宿眠应该是进不去的。”仇轻肃再开口，也有些惋惜。
秋梦僵硬地点头，“哦，那随便吧。”
宿眠不收徒，那其他的也没什么太大的分别，退而求其次，她想进清心，也是合适的。
秋梦再抬头，却对上了叶忻的目光，她尚未从疑惑的情绪中抽离，瞧他的目光也平淡，没有充当落羽刻意装出来的青涩单纯，也就是这一眼让叶忻身形一顿，脊背窜上来一股凉意。
正想再探究，对方却已经收回了目光，弄得叶忻眼下有些有些烦乱。
秋意在一旁随意的坐着，手中还是捧着本书，却没错过这一幕。
瞧着那叶清云神色疑惑又质疑，似乎在不断地进行自我否定，不自觉地勾了勾唇，与此时叶忻紧皱的眉心形成了鲜明对比。
合上书，秋意从位置上站了起来，心中腹诽，要不要去搅个局呢？
再往秋梦的位置看过去，此时的秋梦正带着火死盯着秋意的那张脸，二人对视，秋意有些刻意地移开自己的眼神，脚步半分都没动，果断又坐了回去。
“你干嘛呢？”他这奇怪的举动自然引起了注意，柳拂意疑惑地目睹了他收书起身要说点什么的样子，又莫名其妙的僵硬坐下，腿都还别着，刻意又死板。
秋意神色未改，“无事，想换个姿势坐。”
“？？？？”柳拂意暗道有病。
算了，惹不起，还是别给自己找麻烦。秋意心里想，唇角的那抹笑也跟着淡了些。视线再移到叶忻身上，瞧他似乎还在纠结刚才那瞬间的不适感，又不自觉地弯了弯弧度。
真迟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