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断案
一个侯爷，居然给一普通姑娘回礼，谢蕴越想越觉得这位姑娘身份不简单，但也并未深入，只想着眼下靠她进入后山这件事不难，继续观望即可。
玘正为侯爷一一介绍前来拜访之人，云华让两人架着阿慕走进殿内，玘看着阿慕，似乎比前晚精神许多。
昨夜阿慕被抓到时太晚，云华还没来得及进府传报，那阿慕进门时，南岭侯眯着眼睛看了又看，想必是看着眼熟但又不确定，等阿慕再上前些时，只听南岭侯叫道：“阿慕？”
“参见侯爷，正是在下。”阿慕被两人扔在地上，跪倒在地低着头，双手早被缚在身后，手腕被草绳勒出了血痕。
“高了不少，模样倒是未变。”南岭侯看着他想起幼时便送往都城的嶙世子。
阿慕流放琼岛时，嶙还未前往都城，当时还是嶙向南岭侯求情，才保得年幼的阿慕，后南岭侯又感阿慕年幼无人照看，遂留其母为伴。
“嶙要是在南岭长大，估计也是像你一般高了。”说完，南岭侯看向玘，想要从她那边知道点嶙的消息，玘低下头未作答，南岭侯也只好作罢。
毕竟现如今，她的身份只是云华的恩人，借云华之请到侯府谈入后山之事。南岭侯也清楚如若皇帝知道远嫁北郊的公主在此处，必不分青红皂白借机迁怒南岭，他也只得表面不知。云华之前说过嶙此次全然脱离都城前往北郊乃公主之策，而后公主又在托云华交给南岭侯的信中提到稻穗无收之原因，便同意冒险见一见这位公主。
“当初本想留你母亲与你为伴，怎知她却病倒在琼岛。”南岭侯看着跪在地上的阿慕继续说：“你偷回南岭一事本想从轻发落，然你却勾结流寇作乱，还打伤了人，将尚在襁褓中的幼儿拐走。”
南岭侯示意身边的侍卫将阿慕拉下去关押，只见那阿慕道：“侯爷，前面的罪我都认，只是这最后一条，恕在下难从。”这时云华走到侯爷身后，怕被屏风后抱着小孩的妇人听见，低头在侯爷耳边细语将这拐卖幼儿之事说给侯爷听，又命下人将那主谋——妇人的小叔子带到殿前。
那小叔子刚进门口，便跪了下来，边跪边爬到侯爷跟前，在距离侯爷还有三米的位置，被侍卫呵斥住。
“那孩儿确不是我嫂嫂所生，我那苦命的侄子早就随着我哥去了，都怪那害人之妇，克死了我哥又克死了我侄儿。”那男人跪在地上，说到自己大哥时倒是假惺惺地抹了抹眼泪，这样的把戏，玘在宫中见得可多着，这样拙劣的演技自然进不了她的眼。
眼下，阿慕已指证这小叔子正是花钱请了他的主谋，师尊也将昨夜捉到阿慕时那个米粮袋子呈上，作证袋子正是玘给那妇人的，上面特殊的绣纹样式与南岭普通人家不同，是都城的样式。
而屏风后的妇人也坐不住了，眼见事情已瞒不住，抱着孩子从屏风跑了出来，跪倒在地，事发突然，侍女们拉也拉不住。
“还请侯爷开恩，将这孩子留在我身边。”说完，掩面抽泣，眼泪从脸颊滚落，滴在孩子脸上，可能是觉着脸上有异物，睡着的孩子用稚嫩的手下意识往脸上摆去。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侯爷问。南岭侯也不是不讲理之人，无论何人，只要事关案件，他都愿意一一调查审问，更何况这还是都城嫡长公主所托，无论如何也要将真相查清，有罪治罪。
“夫之罪，妇愿替。为了家中米粮，夫君生前确实拐卖过一些尚在襁褓中的幼儿，但都是些别人无力抚养的孩子，假于他手换些脚费。我也曾劝他收手，只是稻田无收，历代农民又没有做生意的门路，孩子也即将出生，需要些钱财傍身，想到这些便也作罢。好巧不巧，些许是拐了那些孩子遭天谴，现世报，刚生下的孩子因为伤寒、奄奄一息，最后不治而亡，又巧当时这孩子，”说到这，妇人看了眼手中的孩子，又继续说：“孩子死后不久，夫君又突然离世，留下这还未卖出的孩儿，我将其视如己出，抚养至今，他也是我活下去的支柱。”
“虽是为了米粮，但也不可行违法之事，从你所说的话语中，想必你也参与了贩卖之事，但不是主犯，又念及你自愿认罪，可从轻发落。”南岭侯摸了摸胡须说。
玘此时转头看向坐在身旁的师尊，好像在说总算是明白了。
“这百姓受苦，才有这祸乱横生，作为一地之侯，治理无方，最大的错误在我。”南岭侯示意底下之人将犯人拉下去按律处置，又命云华去查那妇人所说之事是否属实，说完眼底流露出惭愧的神情。
“天灾无常，又岂能全然归罪于侯爷一人？”玘起身向侯爷行礼。侯爷回过神来，突然想到稻穗之事，又问：“稻穗无收也是因眼下无可用之人，之前见姑娘给我的信中提到几点原因，可否在此细谈？”
南岭侯哪里不知，只是想以此为借口，名正言顺地答应玘进入后山的请求，不然太过唐突放开禁地，只怕惹人怀疑。
很明显，玘已经会意，于是说道：“在下来此，便是想与侯爷商讨此事，没曾想昨晚突遇此案，犹豫不决，又见牵扯到逃犯，便托云华大人查清，好交由侯爷处置。现下既已处置，也好将那日我想到的原因说上一说，当然观察的稻田还不够多，不足以为证，但南岭地势大多如此，想必其他稻田也大差不差。”
侯爷点头示意她继续说下去。且回想玘那天与师尊下稻田之时，稻田积水，稻穗腐烂，回去后玘便细细分析其中原因，又写了封信托云华带给南岭侯，当时信中只是简明写道稻穗腐烂无收的原因是稻田积水，却未提过为何积水、又怎么解决，正是想让南岭侯邀进府内细谈，再顺便谈一谈那后山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