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都城
虽在都城长大,但玘鲜少出宫,在宫外置产售卖种苗也多是托付身边信得过的侍女。
这一次回都城,她很想多逛逛都城,但一想到炎月尚未痊愈,其他的事情便抛向脑后,只为寻得良方而去。
刘太医,名表,早年四处游历、悬壶济世。北上之时路经都城逢瘟疫横行,都城医官不明就里,唯刘太医舍身入病棚救人,又将传家的济世秘方无偿公布于世,瘟疫得到一定程度遏制。
皇帝闻其事,传召其入宫,留任太医院。
当时,玘母,贤德皇后仍在世,体弱多病,刘太医受皇帝命,常往返于皇后殿中。玘知其品性,遂与之深交。
而如今,炎月的症状与当年瘟疫颇为相似,但良方已在时间的流逝中被人遗忘,只得亲去寻那刘太医。
“一路舟车劳顿,还是先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吧。”师尊拉开马车帷帘,想让玘先下。
“炎月可等不及,我们今晚就进宫。”玘走下马车,转身对师尊说
“宫门已经关闭,你如何进?”师尊从马车下来问道。
“有个洞口。”玘道。
“你这是想让我跟你一起爬狗洞吗?之前几次总是依着你,看来是把你给惯了。”师尊一脸不屑道。
师尊虽嘴上这么说,但还是执拗不过,只能跟着玘去寻那洞口。
玘回忆起逃出皇宫找云华当晚,从洞口出来,四处寂寥无声、空旷无比,只见得一条直通往南边驿站的小路,已野草丛生。便拉着师尊往南边走去,怎知洞口早已被封,还有重兵把守。想必是之前皇帝对嶙产生怀疑后,便命人偷偷将皇宫中不严密的地方做了修补,防止宫中机密泄露。
“还是先找个地方休息吧。”师尊看着玘牵着他的手。
“成。明日再做打算。”想来干着急也不行,总要思虑周全,确保万无一失才好。
只是后来走了三两客栈后,玘才想起,过两日便是都城商贸的重要日子,客栈早已无床位可歇下。
“永兴坊张侍郎与我交好,今晚先去他府邸暂住,明早可跟随他的马车一同进宫。”一筹莫展之际,师尊对玘说。
怎地师尊还认识朝廷中人,本以为他不熟悉都城,没想到还是有几分本事在身。
这次换师尊走在前头带路,走进巷子,看见一间宅邸,与旁的小院不同,甚是淡雅素净,院内还种着棵二乔玉兰,花骨朵探出院墙,亭亭玉立于枝头上。
“不知诸位深夜拜访所为何事?”门口值夜的小厮还睡意朦胧。
“还劳烦您传话,就说赵某路过都城,想借宿于此。”师尊对着小厮说。
原来师尊有姓名。以后便叫他赵师傅,不知他是否会答应。
“家主已经睡下,诸位还是请回吧。”好不容易能睡个觉,却被你们扰了清梦,小厮脸上流露出几分不愿意。
兴许是听见门外有些许声响,一位身着墨绿色长袍的男子走近,看起来像是能够主事之人。
“原来是赵大人,您还请进。”墨绿色长袍遣小厮去通报家主,后又将门拉大一些,请了玘和师尊进去。
“夜也深了,不如老奴先安置两位歇息。”墨绿色长袍说道。
“西厢院和东厢院各一间房,不知二位有何安排。”墨绿色长袍又道。
“我住西厢院。”玘走进院内,抬头看着这棵玉兰树,心底估计也已有几十年树龄。
“一间即可。”听到这四字,玘目光由白玉兰转向师尊,两人面面相觑。
“我与珍兄情同手足,离得近晚上也有个照应,一东一西甚远,还有劳华主管为我们安排西厢院即可。”师尊回看了玘一眼解释道。
想着这位主管只会听从师尊安排,玘也不做争辩。
“请二位跟我来。”华主管低头若有所思,想着师尊必有师尊的道理,没多说就领着两位到了西厢院。
刚进房门,先前的小厮便来报说张侍郎确已休息,不便再扰。
禀明此事后,墨绿色长袍主管也离开了房间。
一个当朝侍郎,竟也要向师尊禀报?他们到底是何关系?
“那侍郎是师尊何人?”玘问。
“不过早年路经都城时,搭过把手罢了,没想到他还记得。”师尊答道。
玘当然不完全信,他们看起来更像是上司和下属,但也不便再追问。只一头往床上扎去。
忽然又想到站在床边的师尊,于是直起身来说:“师尊睡床上,小的睡地上即可。”
“你是为师的徒弟,按理为师应该多让着徒弟,又怎好独占这张床塌?”师尊看着坐在床上的玘说。
“既然如此,男女有别,就多谢师尊承认了。”玘刚想站起身来,又躺倒在床上。
玘好像未能完全明白师尊的意思,师尊无奈,只得在旁边椅上静坐闭目养神。
第二天天还没亮,张侍郎便登门。
“今天起身听说赵大人您在,小的便立刻赶来了,不知大人前来是为何事?”张侍郎对着师尊说完,又转头对身后跟着的小厮说:“蠢货,怎地昨晚不传报。”
师尊笑了笑道:“是我不让他扰你清梦,勿怪勿怪。”
张侍郎又俯身作礼,笑意相迎。
“还有劳张大人将我俩带进宫。”师尊接着说。
“这容易。请随我来。”张侍郎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