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弓箭
几天之后,在寒明的细心照料下,炎月也已醒来。玘拿着自己做的点心来到她床前:“若无你,恐我已命丧黄泉。”
“姑娘说的是什么话,哪有见死不救的道理?”寒明将炎月扶起,手扶在床板上。
“世间重情重义之人少,能为他人舍命之人更少。我自小生活得如履薄冰,初到这宫里时,竟想用俗物收买你,你非但不觉我在羞辱你,反倒舍身相救,这些我都记在心里。虽然我没有什么能力,但日后姐姐若有难,我必出力。”玘紧握着炎月的手说。
“能有什么难啊,也怪我当日未能提醒姑娘那池子不能靠近,今后姑娘可要小心再小心。”炎月抬头看看站在身旁的寒明,回握住玘的手说。
“不知那池子为何那样?”玘看着炎月问。
“平时也就是个普通池子,不知那日为何那样,只怕已有三清境之力潜入。”炎月咳嗽了两声说道。
三清境?这莫不是被尊上抓来那日多听到的三清境?
玘低头思考了一会儿,又抬头问道:“不知如何方能识得这三清境之人?”
炎月抬头看着寒明说:“我们出身鬼界,又是修炼鬼界之术之人自然识不出,只有三清境之人方识得三清境之人。但我们也不是完全没有方法,识别三清境之人的方法有三种:一是通过培养修炼俗界通灵之人来识别,二是通过独终山毒试来判断。还有最后一种是根据经验来判断,遇得多见得多自然认得出,但这种方法成功率也是较低。”
玘又想:尊上抓我来此,说要修炼我,莫不是因为我是俗界通灵之人,他想把我留在身边帮他识别三清境之人?但那日又为何说我是鬼界之人?
怔了一下,玘又问:“那鬼界之人如何断定鬼界之人?”
炎月让寒明帮忙斟水后说:“我们感觉得到,一是血脉,二是修炼过鬼界之术。”
玘想着母亲出身农户,父亲是当朝皇帝,自己又是当朝嫡长公主,凡人躯体,怎么可能会有鬼界血脉,更不可能修炼过鬼界之术,想来也是尊上乱说罢。
“原来是这样。现在时辰也差不多了,姐姐先休息,尊上还安排了我练什么弓箭。”玘起身走出房间。
走到练习场,尊上笑脸相迎。
“好久没练过箭了吧?”说着,魔王示意侍从拿出两把弓箭,一黑一白、一大一小,很像是一对。
“从未练过。”玘满心疑惑,何来“好久”一说?
“净会胡说八道。”听到这句,玘的心一下提到嗓子眼,但转念一想说的都是实话,哪里来的胡说八道?
魔王也意识到自己所说的话对于现在的玘而言,多少有点莫名其妙,便一把抓来弓箭,将箭矢顺势搭在弓上,只听见咻的一声,还来不及看见箭矢悬空的轨迹,便一下正中靶心。
这一幕简直看呆了玘,她将少许的的崇拜之情掩藏在眉眼之下,让赞叹之语克制在唇舌之间,只剩得个冷漠之状。
“你来。”说着便把另一把弓箭抛给玘。
玘紧紧抓住。学着他示范的样子,竟轻而易举地把弓给拉开了,她自己都大为震惊,转头看向魔王,却见他平淡至极,似乎是在意料之内。
“咻”的一声,箭矢正中红心。玘简直不敢想象,平日里她只喜欢在宫院里看稻穗苗发芽、看种子变化,对琴棋书画不精通,武器兵器也只在狩猎比武时,见过哥哥弟弟们在比划,却也从来没有兴趣,而如今刚拿起弓箭便能正中靶心。
“好了,我见你也累了,今天适可而止,你先退下吧。”
回房的路上,玘一直在回忆刚才发出的箭矢,她不理解,难道自己真是俗界通灵之人?心中有太多的疑惑,走着走着便忘了道,旁边的宫女侍卫叫她,也没有任何反应。
“凄姑娘,凄姑娘。”玘回过神来。
“今夜尊上便要上独终山,你和我一起去帮他收拾细软吧。”没等玘回话,另一个侍女便拉着玘的手,快步往宫殿走去。
与都城相比,这个宫殿门口极为狭窄,刚好能同时通过两人,悠长的入口犹如都城中通往冷宫的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哪位大人在宫里修建的暗室。入口两侧两排烛台,高大而弱不禁风,风一吹忽闪忽闪的,把两个人的影子倒映在地上,重重叠叠,还以为是混入了不知多少个人。打开房门,一道刺眼的亮光闯入,待眼睛适应了光亮,看到的便是悬崖断壁。
“凄姑娘,帮忙把台上的镜子拿过来。这可是很重要的东西,每次回独终山,尊上都要带上它。”玘看向桌上的镜子,走近一看,是一面金银错纹铜镜。
怎么这魔窟里竟然也有都城之物,一个大男人竟然也爱照镜子吗?玘觉得诧异的同时又觉可笑。
伸手要拿之际,铜镜里竟显现出了画面,玘错愕不已,但未敢发出声音。
“住手。”耳边传来严厉呵斥,制止住了她下一步的动作。
“奴婢正为尊上准备今夜启程前往独终山的细软。”侍女边说边拉着玘一同跪下。
“谁让你们进来的。”魔王怒斥道。
“宫婢们都在为近期独终家宴做准备。奴婢只能叫来凄姑娘帮忙了。”侍女颤抖着回答。
“你们都出去,我自己来收拾,下次不要再带她进来了。”魔王极力克制情绪,强装镇定。
回到房中,玘回想起刚刚铜镜里的画面,一个女人依偎在男人身边,她看清了男人便是尊上,却还没能看清女人是谁便被呵斥住了。
这时门外传来敲门声,原来是刚才的侍女拿着自己亲手做的点心来给玘道歉。
“凄姑娘,实在是不好意思,都怪我把你叫去了,害你无端受罚。但说来也奇怪,以前都是三两宫婢一同进去收拾的,怎么今天尊上火气就如此之大,估计是在外面被惹恼了,凄姑娘你也不用多想的。”侍女说。
“你叫什么名字?”玘问。
“晴明。”侍女回答。
“你不必自责,你只是例行公事罢了,我又怎会怨你?”玘安慰她。
“那你吃了我的点心,这件事就这么过了,我们之后还会好好的。”晴明将点心塞进玘嘴里。
玘接过点心,转念一想或许晴明会知道点什么,转头问晴明:“那镜子是怎么回事?”
“在我看来,它就是面普通的镜子,但听老人们说,只有与尊上心意相通之人方能看见这镜中之物。”晴明拿起盒子里的点心吃着说。
“尊上可曾有过心意相通之人?”玘又问。
晴明摇摇头,继续吃着手中的糕点。
玘低头沉思了一会儿,听到晴明又说:“凄姑娘,你看我可太贪嘴了,明是给你带的,现在没几块了,我改天再给你做多些送过来。”
玘摇摇头表示没事,让她继续吃。又继续思考着心意相通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