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京口举事
想当年庾希、庾倩、庾柔等人的父辈可都极其位极人臣之人,在朝中都担当重任。加之庾氏两代女子先后嫁入皇室为后,其家族之势甚至一度盖过王、谢、桓三家。而庾氏子弟中尤以征西将军庾亮及车骑将军庾冰最为出众,这两兄弟助东晋朝廷相继平定王敦与苏峻之乱,而后庾亮更是因功被封为永昌县公,但其坚决辞受,世人皆赞其高风亮节,不恋权势;其弟庾冰则被拜为车骑将军、都督七州、四郡之军事,又领江州刺史、假节镇武昌。至此庾家兄弟可谓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朝中大事皆由两兄弟独断,与今日的桓温兄弟相比,亦有过之而无不及
当庾倩、庾柔兄弟在建康被桓温满门抄斩之后,身在岭南的广州刺史庾蕴不久便得此消息,生怕桓温会将屠刀转向自己一家。为保全家性命,庾蕴在万般无奈之下先是向桓温递交辞呈,辞去广州刺史之位,请桓冲兼领,而后服毒自杀。桓温见庾蕴如此识时务,便放过其一家老小,而庾希在建康还有一位胞弟庾友,庾友的儿媳乃是桓温三弟桓豁的女儿。是故于深秋萧瑟之日,桓豁的女儿赤着双脚,嚎啕大哭的来到桓温府前大跪不起
“伯父在上,侄儿桓秘女跪求伯父放过我夫家上下几百口性命”
桓温府前的军士看到后,连忙上前打算扶起桓秘女,但此女性格刚烈,坚决不起,军士无奈只得回禀桓温。而桓温此时正与郗超等人商议如何处置剩余庾氏兄弟,听闻军士说后,桓温愤而丢下手中书卷,大怒道
“哼秘女竟为其夫家在相府前赤脚嚎哭,这成何体统,真是败我桓家脸面,枉为我桓家子女。你且前去告知她,她若要跪就跪着,别说是她来求我,即使他父亲亲自来求,我亦绝不姑息,此等军政要事,她一女子如何能知其中利害”
军士得令后,正要起身传话,却被突如其来的桓温爱女桓子悠一把拦住,并示意其暂且退下,而后桓子悠跪倒在桓温面前,哭诉道
“父亲,据我所知庾倩兄弟作乱之事与二姐夫家并无关系啊,您若不分青红皂白便将庾友一家牵连进来。这叫二姐往后如何生活呀,其孤儿寡母到时何去何从呢,恐怕这也会伤了三叔之心,他身子不好,可经不起这等打击啊您不是时常教诲我们兄弟姊妹要相爱相扶吗?”
桓温听到爱女桓子悠这番苦苦哀求后,方才之铁石心肠此时也逐渐软了下来,桓子悠见父亲桓温怒气渐消,便接着说道
“再者说,父亲若平白加害于其余庾氏无辜之人,必定会给居心叵测之徒借此大做文章,捏造父亲清除异己,妄杀无辜之名。到时父亲必定声威再损,且儿以为如今之形势,父亲应当广施恩威才是,万不可徒增杀戮啊,还请父亲三思”
一旁的郗超微微点着头,而后接着桓子悠的话,对着桓温说道
“子悠小姐所言,不无道理啊,在下也以为丞相不必再起杀心,一来伤了令弟桓豁与亲家庾友之心;二来也势必影响丞相如今之声威,得不偿失啊”
桓温见爱女桓子悠不停地哭诉请求,内心其实早已动了恻隐之心,加之其心腹郗超进言相劝,这才应允了侄女桓秘女之请,接着桓温扶起桓子悠说道
“子悠啊,为父知你是个温良心善之人,也曾想到你必定会为秘女夫家求情。但今日听你这番相求之言,为父甚是惊奇啊,你这般慧根定是随了我,哈哈哈哈,听你所言,为父可比得了五座城池还要心悦”
桓子悠见父亲终于答应放过二姐桓秘女夫家后,立马撒娇般甩开桓温的双手快步走向府门外,想必定是去扶起跪在门口之人了。在儿媳桓秘女赤脚苦求以及桓子悠相助下,庾友一家最终幸免于难。而作为庾氏二代长兄的辅国将军庾希此时正在京口的将军府中惶惶不安,不知所措,突然一位细作打扮之人连滚带爬的跑到庾希面前
“报广州刺史庾蕴大人大人”
庾希一把扶起报信之人,然后颤抖着身子,惊恐的问道
“甚事如此慌张啊,你且慢慢说来,庾蕴怎么了?”
庾家细作面露狰狞的咽了咽口水回道
“庾蕴大人服毒自尽了,小人离开之时庾府上下已经在准备治丧之物了”
庾希听后,忽然瘫坐在地,双眼直愣愣的望着外头,继而失声痛哭。听闻庾希哭声,其子庾攸之寻声赶来,见此情形连忙示意细作退去,而后扶起庾希说道
“父亲这是为何啊,先前五叔、七叔全家被桓温所杀之时,也不见你这番痛苦,今日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庾希擦拭泪水后说道
“儿啊,你那身为广州刺史的四叔已服毒自尽了,我想他此举定是为保全一家老小,这才出此下策。可原本你五叔他们作乱之事也是为了解救陛下,匡扶社稷啊。即使未能成功,遂被桓温所诛,此事也难以波及其余庾家兄弟啊,但你四叔未与我相商便服毒而去,这叫我如何是好呢”
庾攸之听后,紧握着父亲庾希的手回道
“父亲万不可像四叔那般,行此糊涂之事啊,更不可坐以待毙。桓温篡逆之心,路人皆知,五叔与七叔勤王失败以致全家被杀之事,想必朝中亦有不少同情之人,儿认为父亲可假称得到‘废帝’司马奕的密旨,举事诛杀桓温,与他来个鱼死网破。我庾家之人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正当庾希父子商谈之时,庾希六弟庾邈急匆匆赶来
“大哥啊,方才我听闻三哥家的儿媳桓秘女为其赤脚求情,桓温这才放过了他们全家老小。而四哥竟然擅自服毒身亡,那如今庾家便只剩你我兄弟二人了。那该死的桓温必然不会放过我们,与其束手就缚,倒不如殊死一搏,即使败亡也不丢先人的脸面”
庾希怒捶桌案,而后起身说道
“你与攸之不谋而合啊,他也劝我即刻举事讨伐桓温,倘若还能为五弟他们报了这血海深仇,那便再好不过了。可我京口可用之兵早于去年北伐之时便折损殆尽,如今京口不过三两千老弱残兵,若想讨伐桓温,实属不易啊,你可有良策?”
庾邈思虑片刻后回道
“曾任青州刺史的表兄武沈与其子武遵目前在海陵,我可休书一封邀其相助,武沈表兄虽已离任多年,但其府中亦有奴仆、护卫近千人,且钱粮颇丰。再者扬子江上渔船甚多,到时亦可强征入军,继而进可袭击建康,退可固守京口。噢,我听闻谢安、谢石兄弟因为南撤殿后一事,深为桓温猜忌,因此至今留守广陵,不敢回建康啊,我以为”
未等庾邈把话说完,庾希便打断道
“谢安此人深不可测,北伐期间我与其共事一些时日,其为人少言多智,讳莫如深。虽然谢安兄弟亦有除去桓温之心,但绝非你我志同道合之人,我以为此事决不可。恐怕到时你我兄弟之项上人头成了他谢安的戴罪立功之物啊”
庾邈听后,点头应道
“大哥此虑不假,咳也罢,那你我便分头行事,我去联络武沈表兄,邀其相助;你与攸之则尽快组建可战之兵,兵贵神速,切勿走漏风声,贻误战机啊”
庾希与庾邈及儿子庾攸之经过一番商议之后,便决定于京口举事,假称得到‘废帝’司马奕的‘讨温’密旨,释放出京口城内数百囚徒,并给其发放兵器。两日后,庾邈与武沈携其子武遵率领一千府兵及大批粮草、器械等军需物资而来。武沈部众赶到京口城外后,并未进城而是选择在京口城外设置堡垒,以策应庾希。这于仓促之间组建的‘讨桓’部众,草草看去,倒煞有其事
时年六月,重新稳定好建康局势的桓温得知庾希在京口聚众起事,且又有前青州刺史武沈相助后,内心又喜又忧。喜的是终于师出有名,可有正当理由彻底铲除庾氏在外的反对势力,忧的是京口距京师建康不过几十里,若出师不利建康必定人心浮动,这对如今的桓温而言实在是承受不起了。为谨慎起见,桓温便召集郗超、王珣、卞耽等人商议剿灭庾希一事
“诸位大人可曾知道,那庾家老大如今在京口聚众起事,打着‘废帝’名义讨伐老夫,可把老夫我逗乐了,哈哈哈哈。识时务者为俊杰,他若学那广州刺史庾蕴,那老夫便放过其全家,可惜天堂有路他不走哇,偏偏撞到老夫刀口下面,众位大人有何计策可以平叛啊?”
郗超率先说道
“庾希乃一庸人尔,其人武艺尚可,但论智谋却远远比不上他的五弟庾倩,不足为惧。可如今建康得以重归平静,全赖丞相侄儿桓石民所部万余荆州军,如若调走大部人马前去剿灭庾希,恐建康再度生变,故在下以为不妥。不过丞相可休书一封送往广陵,责令谢安、谢石出兵平叛,就当做给其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了。”
相府主簿王珣接着说道
“在下赞同郗大人方才所说,自北伐南撤以来,谢安与其弟谢石以固守江北,防患燕军为由迟迟不肯返回建康。窃以为其兄弟二人是担忧丞相会问罪于他,现如今丞相不但不加罪,反而给了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在下以为谢安必定不会错过,甚至会倾力平叛,以求丞相不再挂怀当日南撤殿后之事”
桓温长叹一口气,说道
“此计固然甚好,若谢安出师剿灭了庾希,那老夫也算是不费吹灰之力便除去一心腹大患,这笔买卖划算呐。可谢安如今与老夫可是貌合神离啊,他若日后凭借军功在朝中与我作对又当如何呢?好不容易铲除了庾倩兄弟,恐怕到时又新出了一对谢氏兄弟啊,以谢安之才,诸位怕是难以对付吧?”
见众人纷纷眉头紧锁,低头沉思,桓温部将卞耽于是起身说道
“丞相及诸位大人勿虑,小将只需两千军士即可拿下京口,活捉庾希父子等人交于丞相发落”
桓温呵呵一笑后,问道
“卞耽大人何出此言啊,那庾希虽然仓促起事,但据探子来报,其部众可不少于三千人呐,且又是据城坚守,你如何以区区两千军士拿下京口呢?”
卞耽抱拳回道
“两军交战,攻心为上,丞相可遣谢安率军前来助战,到时庾希必定分兵拒之,如此一来,想必庾希所部必定军心动摇,到时小将便可率军极力破西门而入抢占头功。”
听闻卞耽信誓旦旦之言后,桓温便给了他两千荆州军前去剿灭庾希,另派东海太守周少孙率部助之。三日后,身在广陵的谢安收到了桓温的平叛书信,随后拿于其弟谢石相看,只见谢安边摇着脑袋边笑道
“桓相真是老糊涂了,区区庾希几千乌合之众竟不敢遣其侄儿桓石民灭之,却着我们兄弟前往。如此软柿子桓相不亲自摘取,足见其人老心衰,意志不坚啊”
侄女谢道韫随后说道
“三叔所言侄儿倒是有些不明白了,桓相此举不过是假借三叔之手除去庾希罢了,显而易见之借刀杀人之计,三叔为何认为桓相糊涂呢?”
谢安侄子谢玄回道谢道韫
“小妹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啊,桓相北伐大败,如今急需军功以提升威望,庾希这个软柿子尚且不敢亲自摘之,那往后群臣又如何审视桓相呢,再者说我谢家此前北伐殿后之事已显露出与桓相不合之意,倘若三叔剿灭了庾希,到时朝堂之上恐怕拥戴三叔之人不在少数啊。我认为桓相此举表面来看是借刀杀人,实则是助三叔平步青云啊”
谢安捋着胡须,会心一笑道
“玄儿见解颇深啊,我正是此意,自古以来兵贵神速,但剿灭庾希之事,我以为需反其道行之。桓相书信中说到卞耽只率两千人马前去平叛,虽有东海太守周少孙相助,可若要攻下京口这座军事重镇,又谈何容易啊,且让他们先行攻城,我再伺机而动吧”
谢道韫眼神一亮,大声说道
“噢三叔是希望我们等庾希与卞耽交战至两败俱伤之时,再倾力攻之对吧?如此一来,我们便可以最小的伤亡获取最大的收益,况且到时京口若在三叔控制之下,想必那桓相日后也不得不忌惮三分了”
谢安摸着侄女谢道韫的脑袋,笑着说道
“嘘”
这一声‘嘘’可引得谢石以及在场的其他子侄们哄堂大笑,当日午后,谢安便入军营清点好五千广陵将士以备明日出征。与此同时,桓温的部将卞耽也率领着两千荆州军开往京口,虽然人数不多,但其中亦有骑兵、步兵、弓弩手以及攻城器械等,可谓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啊。当卞耽率军来到京口城外之时,发现城外驻扎了几座简陋的营寨,大约如两三层小楼一般高,且借着灯火,可见京口城头上守卫稀少,远远望去好似一座空城
“将军,我听闻京口驻军不过千余人,且多是囚徒之辈,这等临时凑拢的乌合之众岂是我训练有素、装备精良的荆州军之敌啊,小人建议将军可趁着夜色发起突袭,先拿下城外营寨,而后乘势攻击西门,如此一来,此等大功可就归将军独领了”
听到手下轻敌之言后,卞耽也有些忘乎所以了,加之内心立功心切,生怕东海太守周少孙以及谢安两人抢夺功劳,于是卞耽便带着部下开始攻打城外的武沈营寨,而城内的庾希父子见营寨火光冲天,便与庾邈商议道
“六弟啊,定是桓温大军开始进攻了,表兄他们可只有千余人马,眼下你有何退敌良策啊,你且快些说来”
庾邈拿起手中的宝剑回道
“朝廷大军未加修整,便急于攻城,想必此时定是疲惫之师。再者我以为领兵之人怕是个轻敌贪功之徒,妄图趁着夜色拿下我京口。故而可令表兄武沈佯装兵败,此时兄长再率领五百骑兵出北门绕到敌军背后冲杀,到时我将剩余将士聚集至城头,随后高举火把,以壮声势,如此一来,敌军必败”
此时在城外依靠营寨拒敌的武沈父子收到庾邈来信后,决定依计而行,于是带着剩余的大部人马丢弃营寨,朝着京口西门逃去。卞耽所部见营寨被轻易攻克后,便随即乘胜追击。追至京口西门时,卞耽突然发现后方大乱,原来是庾希率领五百骑兵冲杀而来。同时间,庾邈在城头命军士燃起火把,呐喊助威,而武沈所部也转过头来朝着卞耽杀去。可怜这两千荆州兵在庾希骑兵的反复冲杀下,以及在庾邈的心理打击之下,逐渐溃散,乱作一团
卞耽见大军陷入‘重围之中’,身边兵士不断倒下,这才明白定是中了庾希的轻敌之计,若再不杀出重围,一来自身性命难保;二来也无法向桓温复命,于是奋力拼杀,企图找出一个缺口。世间万物,无论人畜或是草物,在逆境之中,必然迸发出对生命的渴望。一番厮杀之后,卞耽带着仅存的几百哀兵终于逃出生天,随后朝着东南方向的曲阿逃去。庾希见卞耽逃出后,也不敢轻易追击,而是率军回城修整。
第二日清晨,谢安带着谢玄、谢道韫等几位子侄来到了京口北门外,谢安远远望去,只见烽烟随风不断飘起,于是对着将士们说道
“想必昨日夜里已有战斗发生,定是桓相人马夜袭京口,但城头依旧立着‘庾字旗’,看来已被庾希击退了,而京口守军激战一夜,此时恐怕也已疲惫不堪,此乃上天赐予诸位的立功良机啊,望诸位把握良机,切勿错过”
谢安一番鼓舞之后,便开始点兵点将,此次出征,也算是谢玄、谢琰、刘牢之几位年轻人的初出茅庐之战,于是谢安指着他们说道
“你们三位也有十七八岁了吧,想当年汉朝冠军侯霍去病远征大漠之时,也不过十八岁而已。我希望你们三位亦能不负所望,一举拿下京口,来日上朝我定为你们请功”
一旁的谢道韫见三叔谢安并未提及她,于是出列说道
“三叔为何只对着三位兄长嘱咐,却不与我说道,是瞧不上我吗?还是三叔偏心,不肯分功劳与我呢,哼”
谢安看着这位‘忿忿不平’的侄女,此刻也不知该如何回绝她,于是无奈的笑道
“谁人不知我谢家大小姐文武双全啊,三叔不是怕刀剑无眼,伤了你吗。到时你祖母怪罪下来,我可担当不起啊也罢,三叔见你有这巾帼不让须眉之志,那便给你五百人马,着你率部前去扬子江东岸渡口埋伏起来,到时你三位哥哥必定会将打落的果子,塞到你的嘴中,你吃便是了”
随后谢安继续调兵遣将,对着谢玄等三人说道
“谢玄领兵一千五于午时进攻京口北门,谢琰领兵一千五于未时接替谢玄,刘牢之领兵一千五于申时接替谢琰,三路人马交相攻城,切记不可死战,只需令京口守军疲于奔命即可”
谢玄等三人接命后,即刻走出营帐前去领兵,午时时分,谢安见京口城中燃起炊烟,想必定是城中军民准备进食了,于是令谢玄即刻攻城。庾希见打着‘谢’字的广陵军杀来,不得不放下手中碗筷,拿起宝剑指挥迎战。然而谢玄率军打打停停,并未恋战,到了未时时分,谢玄便率军退去。庾希见谢玄退去,即令将士们休憩进食,突然谢琰领兵杀到,庾希无奈只得再度迎战。
庾希守军哪里经得住谢玄、谢琰、刘牢之三人的‘车轮战’攻势,交战至申时晚些时分,京口守军便疲惫至极,毫无战力,此时谢安令三路人马聚而为一,猛攻京口北门。庾希自知凭眼下疲惫之师定然无法抵挡谢安的进攻,于是带着儿子庾攸之、六弟庾邈以及表兄武沈父子从东门逃出,准备前往渡口坐船逃亡海上
当日酉时时分,庾希一行人狼狈逃至扬子江东岸,但还未赶到渡口,便被早已埋伏至此的谢道韫所部拦住了去路。武沈父子不甘心沦为俘虏,于是奋力拼杀,片刻打斗之后,武沈父子便死于刀下,谢道韫也在战斗中只用三两下便轻易击倒了庾攸之,庾希见儿子被缚,只得令随从放下刀剑,投降于谢道韫,至此仓促举事的庾希众人便被谢安子侄们顷刻间剿灭
当东海太守周少孙带着卞耽赶到京口时,看到城头上立着‘谢字旗’,便已知为时已晚,只得率军退往建康,前去向桓温复命,一路上周少孙对着卞耽说道
“卞大人呐,谢安此人可有着经天纬地之才啊,其子侄个个本领高强,绝非泛泛之辈。我以为你暂且不用想着如何向桓相请罪,你应该思虑的是日后如何应对谢安家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