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父女（2）
“没关系，你现在可以放开我了。”丽莎说道。
艾略特不情愿地移开了双臂。丽莎拿起水壶，往她脸上泼了点水，让水珠冲掉了她浮肿、哭闹的样子。如此强烈地发泄了自己的情绪后，她的心情好了很多，也更加冷静了。她再次凝视着那个克制的精灵。那个男人就是她的父亲阿鲁因·瓦纳瑞尔，她已经有将近十三年没有见面了。他现在的样子，颇为狼狈，但她却没有对他产生一丝怜悯。丽莎凝视了许久，终于做出了决定。
“因为他现在看不到我们，而法努做到了，所以他不知道我们在这里，所以我想做点什么。你们能帮我一个忙吗？”
“你需要什么？” 他们问过。
“当我离开结界时，我需要波罗变成龙形态并飞到我身边。一旦我们出去了，你只需要读一下我要写在这张羊皮纸上给他听的东西。我认为如果我说话他不会认出我，但我也不确定如果我是问问题的人我是否能保持冷静。有了这个机会，我想确保得到他最诚实的答案。至于其他人，我得请你们留在结界内，因为不止一组脚步声可能会让他感到困惑。如果我看起来又要发疯了，赶紧用结界罩住我，必要时限制我。如果我想了解真相，了解他的内心想法，我就必须保持冷静。”
众人纷纷点头表示同意。丽莎再次深吸了口气，准备好书写用具，拍了拍波罗的头，然后继续前行。黑皮肤的少年化作龙形，飞快的飘到了她的身后。
“真遗憾，我希望我能听到他们要谈论什么，”本说。
“是的，”艾略特同意道。
方楚听了他们的话，只是笑了笑，从戒指上取下了一张高脚凳，放到了她的面前。然后她将法器放在上面，走到音障边缘，随意地探出了一只耳朵。本和艾略特很快对视一眼，也冲过去做同样的事。结界外，安静的房间里回荡着丽莎迈出的第一步。
“怎么，我又出现幻觉了吗？” 阿鲁因大声说道。
咚咚 咚咚丽莎迈着沉重的步伐，慢慢走过去。
“等等，声音不一样了。父亲，是你吗？这么久了，你怎么这么偷偷地来到这里？” 他讽刺地问道。
“哈哈，”波罗尴尬地清了清喉咙。“你没有出现幻觉，我也不是你的父亲。”
“你是谁？你是怎么进来的？是我父亲派你来的吗？”
“我叫波罗，是神族的一员。你父亲没有派我来，但在我询问是否可以与你单独交谈后，他才让我进去。”
“只有神族成员，也就是瓦伦菲尔的大恩人，才能动动那头顽牛。你为什么想跟我说话？别误会我的意思，我很高兴在这么长时间之后能有人说话！你竟然特意去见一名囚犯，这真是太奇怪了。”他很快补充道。
“为什么这么久才回答？那些奇怪的声音是怎么回事？你是在写字还是什么？”
“我还很年轻，所以目前我还在学习其他文化。因此，我必须不断地记下我的观察结果。你可以说它就像一本旅行日记。”
“噢，我明白了，这很有道理。那么，这就是你要求跟我谈话的原因吗？看看像我这样的‘罪犯’对我们的法律和惩罚有什么看法？”
“她可能早些时候发疯了，但是伙计，丽莎非常坚强。我认为在这种情况下我无法保持冷静。”本说道。由于他只有一只耳朵伸出屏障外，所以他的评论只能被还在里面的方楚和艾略特听到。
“确实，也许我应该收她为徒。要是我当年没有被你奇怪的体质所吸引就好了……”
“嘿，在过去几个月你让我经历了地狱般的痛苦之后，别再说这种刻薄的话了。”本假装感到受伤，回答道。
“嘘！”艾略特愤怒地打断道。
“有点儿。我想知道你为什么被关起来，尤其是现在我看到了你被关押的奇怪情况，”波罗说。
“怎么，老夫没告诉你吗？嗯，这不是什么故事。就像你们现在所做的那样，我们瓦伦菲尔人在年轻时也有一段走出去到世界各地学习的时光，称为发现之旅。虽然与你们教育自己了解其他文化的崇高意图不同，我们的目的更多的是让我们看到人类世界的丑陋和我们自己价值观的重要性。”
这次丽莎什么也没写，只是用手做了个手势。
“继续吧，”波罗说。
“在我历练的时候，我确实看到了人间的丑陋，但我也看到了人间的美丽。尽管有些人刺伤了他们的“朋友”背后，也有人帮助素不相识的人，不求任何回报。这是一个充满对立极端的世界，无论在音乐、美食、法律还是习俗方面，都与我的世界大不相同。我很着迷。当我的旅行结束时，我决定不再回来。与我们漫长的寿命相比，短短几年的发现之旅根本不算什么。我想看的还有很多，想做的还有很多……”阿鲁因用柔和的声音说道。很明显，他正在回忆那些他非常怀念的时光。尤其是最后，他的最后一句话是轻轻的叹息，传达了很多感情，比如向往和无奈。
阿鲁因不习惯在多年的沉默后一口气说出这么多话，他开始轻微咳嗽。波罗在空中耐心地等待他继续或丽莎写出新的东西。与此同时，半精灵正用力捏着握着羊皮纸的手。这比她想象的要困难得多。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很好，但事实上，她很想放声大哭，抓住他的衣领，直接问他想知道什么。你为什么离开？我和妈妈对你来说毫无意义吗？你出去不就是为了解决一些小麻烦吗？你为什么不回来？是因为你的旅程已经结束了吗？你怎么能在这里，说得这么随意，而母亲却要经历这一切并死去？怎样才公平呢？
阿鲁因终于控制住了咳嗽，继续说道。“由于我没有回来，我父亲就组织了一批人出去寻找我。他担心我可能已经成为人类及其“邪恶方式”的牺牲品。当我在路上时，他的人找到了我，它就在那里，然后我就知道我的旅程结束了。”
丽莎双手微微颤抖地写下了下一个问题。
“就是那个？这一切都只是因为你没有在该回来的时候回来？”
正如人们所预料的那样，阿鲁因将“这一切”解释为波罗指的是他目前的困境，而事实上，写下这个问题的丽莎正在思考她迄今为止的整个旅程和人生经历。
“好吧，我说过，只有他们答应我帮助当地的一些村庄完成一些任务，并且他们给我在下一个城市独处几分钟的时间，以便我可以取回一些物品，我才会回来。这些要求向他们表明我对人类很友好。这当然对我的案子没有帮助，但否则我也不会平静地回来。对于这个设置，你会觉得很奇怪，更多的是因为我是他的儿子。只有长老血脉的人才能掌控森林之心。如果他像平常那样把我锁在里面，我就可以跳华尔兹了，所以我父亲必须发挥创意。一般情况下，藤蔓或者绳子就可以了，但我猜他这次是真的生气了，用带刺的藤蔓绑住了我，甚至遮住了我的眼睛，让我看不见。你需要向内反思；他说，忘记外界的干扰，花时间审视自己的缺陷。”
此时丽莎已经快坚持不住了。我懂了！他们来接你是因为你回来晚了！为什么我没有想到这一点？我想现在一切都被原谅了……真是太糟糕了！丽莎心想，她的怒火又开始沸腾了。丽莎感到不耐烦，决定先跳下去，快速写下下一个问题。羊皮纸上写着“你的妻子和女儿呢？” 写得如此匆忙和激烈，以至于几乎难以辨认。波罗虽然年纪还小，但聪明绝顶，看出这个问题太直接了，会丢掉莉莎之前想要达到的目的。于是，他冒昧地做了一点改动。
“告诉我，阿鲁因，你有孩子吗？”
当这个问题问出时，精灵身体微微一颤，荆棘刺痛了他的皮肤，划出了细小的血滴。他也再次开始不停地咳嗽。这个问题突如其来，让他大吃一惊。咳嗽了几分钟后，阿鲁因终于平静了一些，由于喉咙干燥，说话的声音也沙哑了许多。
“你在说什么？我单身，不可能生孩子。”
啪。丽莎手上的羽毛笔立刻断成两截，她感到双腿发软。泡泡内，方楚大骂一声，跑去抓起魔法珠，向前移动，再次罩住莉莎。丽莎松开了羊皮纸，跪倒在地，打翻了她留在地上的墨水瓶。波罗仍然漂浮在空中，不知道该说什么或做什么，而其他人则冲过去安慰丽莎。
“咳咳，那是什么声音？还有你为什么要问我这么奇怪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