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教育的力量
曲子述提着书店的袋子走到了小区大门。
进门之前她总要躲在梧桐树后面四处观望一下，确认周围没人了才敢进去。曲子宏对她的杀伤力可见一斑。
门口没人，她快步走上前，跟门口的保安打了声招呼，鱼一般地冲入小区。
回到家，她把书放进床头柜。柜子拉开，啪嗒一声，一个黑乎乎地东西滑了出来。定睛一看，这是曲子述的手机。
自她入职以来，为了付钱方便，她都用的梁易给她的工作手机，自己的手机则成了备用机。她望着手机出了神，莫非……
她把手机关机，放进自己常用的手提包中。
从卧室出来，她准备把买来的笔送给梁易。
心情有些忐忑，不知道他会不会喜欢。
只是一支笔。
刚走到客厅，沙发上坐着一个人。
“老板，我正想……”曲子述笑着走过去，然而没走几步，她的笑容凝固了。
眼前的这个人是梁易没错，只是他翘着兰花指用小钢叉吃苹果的样子，很难让曲子述相信他是正常的梁易。
“又是你这个丫头。”
呃……丫头什么的，曲子述的喉咙像是被什么人掐住一般哽住了。能这样叫她的，说明杨森森这个女孩又出来了。
“原来是我们森森大小姐啊。”曲子述陪着笑，默默地把笔放在一边。
杨森森见她认出自己，竟偷摸笑了一下。“她”把苹果放在一边，姿态优雅地往门外走。
见小祖宗要走，曲子述大喝一声：“不准出去！”
大小姐果然停了下来。
曲子述小跑过去，只见杨森森大小姐双手抱于胸前，嘴巴撅的老高。她微抬下巴，神情颇为傲娇：“臭丫头就会管我！”
杨森森话是这么说，不过甩了个头之后，还是回到沙发那边坐下了。她似乎有些生气，伸手一捞，把遥控器抓来，打开了电视。电视调到一个综艺节目，看到满屏幕的花美男在选秀，她笑得花枝乱颤，把曲子述晾在一边。
曲子述松了一口气，还好王飞翔给她有过提醒，否则她真的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原来梁易的几个人格里面，有个王飞翔总结出来的bug。这就是，无论他的人格怎么怪异，他都挺听第一个见到的人的话。就像刚出生的小鸭子，默认它眼前的人就是妈妈，就会乖乖地听妈妈的话。
这些人格会不会把第一眼见到的人当妈妈不知道，但还是比较听话的。
这也是为什么上次曲子宏把他的这个人格揍出来，让他去强吻葛宇航，他不仅没有抗拒，还是去做了的原因。
曲子述把钢笔放在梁易的书桌上，顺手再把书房打扫了一下。
刚把抹布收纳好，只见梁易匆忙跑上来，像是劫匪一般，把几本漫画书薅到一个纸袋里。
“你……你是梁易吗？”曲子述问。
梁易像是被发现的贼一般吓得耸了一下肩膀。他转过身，上齿咬着下唇，伸出四指按住曲子述的额头：“臭丫头！瞪大你的小眼睛，看看本小姐是谁！”
曲子述倒吸一口冷气。看来她辨别人格的技能还有待提高。
“你要干嘛？你拿梁易的书干什么？”
杨森森将袋子收好：“要你管！我约了人了，我要走了！”
“不告而取谓之偷你知不知道！”曲子述强行打开她手里的袋子，发现她拿了一套梁易出版的漫画。
“你拿漫画书干嘛？”
“不告诉你！”杨森森把袋子抱在怀里，不让曲子述碰。
“那我不让你出门了！”曲子述佯装硬气，算是把毕生的演技都使在这里了。
杨森森气鼓鼓地看着比她矮一大截的曲子述，良久，终于憋出一个字：“哼。”
“你告诉我，我觉得没问题的话，还可以送你。”曲子述装作一个大姐姐的模样，“你没有驾照对吧？”
杨森森的眼睛微微一转，似乎这个买卖还比较合算。
“就是……”杨森森凑到曲子述耳边偷偷地说，“有个帅哥要梁易的亲签，嘿嘿，我刚好有。”
整个书房明明只有他们两个人，可硬是要凑到耳边讲话。曲子述鸡皮疙瘩掉了一地。昔日绅士优雅的老板，此刻化身夹子音在耳边低喃，这是什么体验？
“咳。”曲子述调整一下自己的情绪，“那我送你。”
“哼。”杨森森双手交叉，明明是自己在妥协，却摆出胜利者的姿态，“让你有机会见到绝世帅哥，你赚了。”
见到杨森森的这副模样，曲子述忍不住笑了，她摇了摇头，走在前面：“走吧，大小姐。”
走到门口，曲子述取了一把钥匙。她不确定大小姐对车的品味，拿了一把小轿车的钥匙。谁知刚拿到手，钥匙就被杨森森抢了去。
“你干嘛……”曲子述一回头，杨森森已经打开了上一阁的柜门，从里面拿出一个钥匙套。
粉色的钥匙套。
呃……
曲子述好像有点明白，为何梁易给她买了那么多粉色的东西。没想到他的内心深处装着这么一号大小姐。
粉色的钥匙递到曲子述的手心，杨森森叉着双臂，姿态优雅地走出门。
上了车，杨森森还叉着手。
“安全带。”曲子述耐心提醒。
大小姐只是噘着嘴，神色骄傲地把头歪向一边，没有行动。不得不听曲子述的安排，她似乎有点不满，就像被家长管教的叛逆小孩。
“怎么了？”曲子述耐心询问。她以为大小姐不喜欢自己动手，便解下自己的安全带下了车。她走到副驾面前，打开车门。拉起大小姐那边的安全带，再把安全带系上。
系好安全带，曲子述站在车门外忍不住笑起来：“怎么样？服务可还到位？”
杨森森的手还没放下来，嘴角却扬了起来：“勉强还行。”她似乎在这里找到了点心理平衡。吼她的曲子述悉心为她服务，可别把她爽死。
曲子述无奈地叹了口气。视线一不小心看到杨森森的脚。
救命……这个世界上竟然有粉色的男士皮鞋！
“快走啊。跟人家小哥哥约好的，还有四十分钟，曲子述。”
“好的，我的大小姐。”曲子述关上了副驾的车门。
目的地是一家咖啡馆，名字叫《缘起》。
一下车，杨森森便圈住曲子述的手臂。曲子述差点没站稳，她心里吐槽：“大小姐，你顾及一下我们的身高差吧。”
到了店里，方才还在催快点走的杨森森却躲在了曲子述的身后。
“你约的那个网友在哪儿？”
“最帅的那个应该就是了。”
这话说了当没说？
然而很快曲子述就想收回那句话，只见一个男生坐在落地窗前，头发浓密又柔软，发丝盖住了他的额头，下面是一双明亮眼睛和优越的鼻梁。他穿着普通的休闲套装，只是坐着便知他身型不凡。
这个靠窗的座位本来没什么可惊奇的，然而他往那里一坐，便是一副漫画封面。
这样的人，注定让人过目不忘。所以曲子述一眼就认出他来。
葛宇航。
她不敢叫出声，像块木头一样往前走。
察觉到有人靠近，葛宇航抬起头。这位年轻人的脸色陡然变暗，蹭地一下站了起来。他指着曲子述身后的梁易，半天挤不出来一个字。
此梁易非彼梁易，曲子述在思考怎么跟他解释。
杨森森先跳了出来，她把袋子放在桌上，从里面拿出那套漫画书。
“小哥哥，坐下来说吧。”
咖啡馆里坐了不少人，有埋头办公的，有放松聊天的，还算安静，不适合在这里大声喧哗。
两人在葛宇航对面坐了下来。曲子述得以看见他的正脸。
一个词：少年。
翩翩美少年。哪怕生气也是好看的。
葛宇航面色不悦地坐了下来。
曲子述见他脸色不好看，立即站了起来，然后把身子折成九十度，鞠躬道歉道：“对不起，葛同学。我替他道歉，请原谅。”
上次他们见面还是在观山镇的面馆。那时葛宇航见到梁易便是这般神色怪异，曲子述便觉得不对劲。铁定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葛宇航才会对梁易有那么大的敌意。
她向曲子宏打听，本以为他什么也不会说，或者说要一笔钱才肯开口。谁知道曲子宏把他如何利用梁易去整蛊葛宇航的事全盘托出，并对之哈哈大笑。他处处被葛宇航压了一头，而在这事上他自认为是个漂亮的反击，因此大肆宣扬，恨不得所有人都知道。
“他脑子……”曲子述正要解释梁易的病情，只见身旁的杨森森翘起两个手指，食指和中指交替上前，像是个小人的两条腿，蹦蹦跶跶地就往葛宇航那边走。
曲子述整个人扑了过去，抓住杨森森这只不安分的手。杨森森的两只手被曲子述抱在怀里。她尴尬地笑笑：“他脑子……我想你也看出来了吧？”
曲子述说完伸手按住杨森森的后脖颈，几乎咬牙着说道：“你……表现得乖一点好吗？别吓到人家，我的大小姐。”
脖子被人按住，杨森森总算乖了一些。她把书往葛宇航那边推了过去：“你看下，亲签。”
曲子述忙打圆场：“我其实是他们家的保姆，相当于皇帝身后的太监，公主旁边的侍卫。大小姐平日喜欢二次元的东西，私下和枯叶蝶老师有过交往，所以有他的亲签。这是真的。”
葛宇航将信将疑，他翻开封面，只见枯叶蝶的签名赫然写在扉页，他不由得睁大了眼睛。翻开一本他继续看下一本，每一本都有！
“我没骗你吧？”杨森森不知何时偷偷地把葛宇航的咖啡杯端了过来，若无其事地喝了一口。
葛宇航没有发现她的这个小动作，仔细确认书上的签名：“没错，是枯叶蝶老师的签名。而且这还是限量版，一共有一百册。”说完他翻到书籍的最后一页，只见在上面赫然写着001！
“呼！”葛宇航猛吸一口气，竟然还是编号001！
见他面露喜色，杨森森单手撑着桌面：“书我给你了，那我的呢？”
我的？曲子述满脸问号地望着他们两个。
葛宇航放下漫画，一脸吃了灰的表情。他闭了一会儿眼睛，似乎在做什么要命的决定：“那你拍吧！”
“好耶！”杨森森跳了起来，两步跨到葛宇航的座位旁边，和葛宇航并排坐到一起。
曲子述：“……”
杨森森把手机递给曲子述，双手抱住葛宇航的肩膀，整个人靠在他的身边。
见到杨森森这幅小鸟依人的场面，曲子述忍不住捂嘴笑起来。
“快点拍啊，曲子述。把我的脸拍小一点。”杨森森靠在葛宇航的肩上，笑得飞扬肆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