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聂小倩与蓝采臣
“后来，齐国和褚国开战了，安国公府所有的男丁全部上了疆场。我的叔叔平日只顾吃喝玩乐，从来不管国家大事，在战争最艰难的时候迷上了寻仙问道，竟为了想要修一座仙宫，挪用了军费。又犹豫不决，延误了战记，致使蓝家被围困在丰城一月，所有男丁全都阵亡，就连尸骨。消息传到京都之后，蓝家的老太太经受不住打击当场就去了。树倒猢狲散，蓝家的媳妇儿们有的追随丈夫殉情了，有的回了娘家改嫁了，偌大的国公府一夕之间分崩离析，最后只剩下了采臣一人。从那之后，她就变了。”聂小倩说道。
阿梨有些难以置信，“就你这叔叔是怎么当上国主的，莫非你褚国无人了吗？”
聂小倩苦笑了一声，“聂氏一族人丁单薄，我祖父生有十子五女，然而长成的却只有我父王和叔叔二个男丁。我父王膝下只有我一个女儿，他去的太过突然，并未立遗召，所以大臣们才会扶我叔叔上位。”
阿梨心里开始嘀咕了，生了那么多男孩只活下来俩，怎么看都不正常。
该不会是聂小倩他爹为了争国主之位，干掉了自己的其他兄弟，只留下了一个不学无术，没有威胁的弟弟。谁知道，他死的太突然，机关算尽最后将国主的位子送给了自己那个没出息的弟弟。
聂小倩眼中透露出不甘，“若是我是个男儿之身……不，若是我父王生前留下遗召，传位于我，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阿梨诧异的看着她，她竟然想要做女国主吗？好大的野心啊。
“抱歉，我失态了。”很快，聂小倩就收敛起了自己的野心，又恢复成了温文尔雅的模样。
“没关系，故事还未讲完，你继续吧。”
“是。”聂小倩说道。
正是因为她已经死了，变成了厉鬼，一腔的愁绪无处发泄，反倒是很乐意寻找一个倾听者。
“蓝家战败，举国上下一片哗然，齐国的铁骑在褚国的大地上肆虐，逼得我的叔叔终于从他的仙宫中“下凡”了。他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不愿意背负骂名，所以便将败仗的原因全都推到了蓝家人头上，给他们安上了个乱臣贼子的罪名，令他们死后也被人唾骂。若非我竭力相护，采臣也会被杀，为了护她性命，我将她送出了国。”
”后来，褚国以割让了五座城池为代价与齐国讲和，这是齐国对褚国的蚕食的开始。褚国原本比齐国更为强大，然而如今却成了病弱的狮子，被一只野狗逼的一次次退让。齐国偿到了甜头，隔三差五就要与褚国开战，哪怕没有尽力，可我那吓破胆的叔叔却只会一味的割地求和。我不愿意让我父王的江山就这般被拱手相让，便联合了朝中的重臣，把持了朝政，哪怕齐国的军队再凶猛，也绝不会再白白送给齐国一分土地。”
“好，就当有几分血性才是。”阿梨简直要为聂小倩拍小手了，能有如此气魄，怕是很多男儿都比不上。
“可那又如何呢，褚国早就从根子上烂掉了，我救不了它呀。”聂小倩语气满是沧桑，“虽然在我把持朝政的时候，褚国不仅没再割地，甚至还收回了一些土地，但我终究是名不正言不顺。这个时候，采臣回来了。现在想想，我不止一次的后悔将她送出国，若是我没送她走，我们也不至于成了仇人。”
“她做了什么？”
“她是以季国的使臣的身份回国的。齐国位于季国和褚国之间，采臣透露了季国国主想要同褚国联盟的意思，想要与褚国合作，共同攻打齐国。若这是真的，自然是好事一桩，可我却觉得有些太过蹊跷。紧接着，她又说出了季国的条件，说是季国国主早闻荣音公主之名，想要娶我为妃。那些大臣们，虽然一个个曾信誓旦旦的与站在我身后，可到临了，他们好不犹豫便将我推了出去。他们也不想想，季国国主的年龄都能做我祖父了，哪里会像他们自家国主那般好美色。”
“曾经，国家危亡之计，是我站出来稳住了局势。等到危机解除，不仅没有感激，反倒是卸了我的权，将我囚于宫中待嫁。还说什么当时乃是形势所迫，女子不得干政。我刚被囚禁，齐国便卷土重来，十日连下三座城。再看看宫里的国主和大臣，一个个喜气洋洋，国都快没了，还做着与季国守望相助，共同抗敌，刮分齐国的美梦。您说，我如何能咽下这口气？”
“所以，你便杀了季国的使臣报复？”
“是。”
阿梨歪了歪脑袋，“可我却觉得，你的话还没有说全。”
“上神何出此言？”
“若是真如你所说的，那你为何会选择葬在凤凰山？”
“褚国是我的家乡，我不忍心亲眼目睹国破家亡。”
“说的有理，可季国国主求娶你，你若真的怨恨季国，大可假意嫁到季国，见到季国国主之时把他杀了不更好。杀个连太子都不是的王爷能有什么用？”阿梨幽幽道。
聂小倩抿了抿唇，一言不发的看着阿梨。
“老山神曾经跟我说过，永远不要小看女人。外表无害不代表真的无害，美貌也是种武器，谁也不知道那些美丽的皮囊之下，藏的究竟是什么心肠。
“你有美貌，也有野心……当然，我并不是说不该有野心，不想干掉上司自己上位的下属不是好下属嘛。这山上的所有妖，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野心。我敢收下他们，是想用他们的野心来改变我的困局，而且我能确信自己能够碾压他们，所以我不怕他们的有小心思。至于你，在我看来你的实力确实不堪一击，但是与他们比起来，我觉得你的危险更大。毕竟，你曾经是个人，人和妖终究是不同的。看在你脸的份上，我可以帮你暂时保管尸骨，但是，你还是不要留在凤凰山了吧。”阿梨冷冷道。
阿梨是个颜狗，总是对长得好看的人太过宽容。弱点太过明显，老山神也是为了他操碎了心。
但可喜可贺的是，老山神活着的时候阿梨没当回事，等他死了阿梨反倒是将他的话当成了真理，也算不浪费他的一番教导。
“我恨她。”聂小倩捏紧了拳头，闷声道。
“什么？”阿梨没听清楚。
“我恨她，她背叛了我，背叛了褚国，我恨她。”聂小倩失控的瘫坐在地上，双手遮住了脸颊，泪水从指尖滑落。
“我知道，采臣她也恨我，恨褚国，恨根所有姓聂的人。是她向齐季两国出的主意，齐国以边境十五座城池为交换，换取季国国主与褚国的假意联盟，目的就是为了将我这块绊脚石挪走，她想毁了褚国。在我被囚禁之时，她怀着付云溪的孩子跪在我的面前，恳求我的原谅，让我乖乖待嫁，不要再生事端。说是等到付云溪坐上国主之位时，我和她二人就可以在付云溪的后宫中长相厮守……可笑，可笑至极，她背叛了我，她明明是，爱上了别人。”